“一股很奇怪的香味。”知意不大确定他们能不能闻出来,毕竟她的嗅觉要比常人敏锐一点,将手中的纸递给他们:“你们闻闻看。”
周侍郎接了细细闻了闻,似乎是有什么味道,但是太淡。
换了位置,站在无风的角落里,又认真嗅了嗅:“一股淡淡的香味,檀香……”自己先摇头了,“也不像檀香,似乎更重一些。”
含庭这个闲散王爷多摆弄香料,一下就闻出来了:“是藏香。”
本来没把这个淡的不能再淡的香味和藏香联系起来,被他们这么一说,江于淳突然觉得还真有那么点像。
却不由奇怪道:“这种香料很冲的,大梁的僧人似乎不大会用,至少我走过的寺院里并没有遇上过有用藏香的。”
含庭看向周侍郎,问道:“藏香气温浓郁,沾衣不易散,周大人最近走访了不少寺院,有问过这种香味么?”
周侍郎皱着眉仔细回忆:“闻过,一定闻到过。”复又细细嗅了嗅,“但是、一下子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闻到过。”
知意懒洋洋支颐于窗台,肯定道:“确实闻过,我们都闻过。”
江于淳一点都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闻到过:“哪里?我最近没去过什么寺院,为什么我也觉得有点熟悉?”
含庭给出了答案:“宝华殿那位身上的味道。”
周侍郎隐约的灵光瞬间被点燃,眼眸一震:“没错,是他!就是他!”
江于淳也很震惊:“你们是说明空大和尚?”
知意捏着纸扇了扇:“除非有躲在民间的和尚也用这个香。”
含庭点头:“只是我们的怀疑。陛下多信重于他,要不要审,怎么审,周大人还是先进宫一趟,请个旨意才好。顺便把这些译出来的信件交给陛下。”
周侍郎带着东西匆匆进了宫。
皇帝对于他们查出明空有嫌疑,是十分震惊,且震怒的。
要知道,这几年里他对明空的信任几乎与储长青一般。
皇帝俊朗的面容上蕴满了风雨欲来的阴霾。
手掌重重拍在御案之上,旋又扫落太监刚刚送来的滚烫茶水。
惊的白壁如玉的茶盏在青墨地砖上飞溅撕裂,细小的磁片、清亮的茶水混着碧绿的茶叶飞落在丈外的门槛之上,滚烫的氤氲流泻出的宜人茶香在此刻闻来,有刀锋的凌厉,一刀一刀割在皇帝的胸腔之中,几乎闻到血腥之气。
周侍郎跪地伏首:“陛下息怒。”
皇帝站在御案之后,冷着面容似乎在睇着他,又似乎只是落了眼神。
良久之后方满面收敛了暴怒,阴翳道:“你先把人带出去。”
周侍郎知道他说的是谁,请示道:“是否还让郡主来审问?”
皇帝对他从不自作主张的态度很满意,这也是他重用他的原因:“不必让任何人知道。”
周侍郎对于皇帝的旨意没有任何惊讶或者疑惑,拱手应了一声“遵旨”便出去了。
待他离开,皇帝叫了肖元进来。
想了想,决定亲自去宝华殿一趟。
日子似乎越过越快。
快得叫人把控不住。
转眼间,便又是夕阳西坠时。
辽阔的天际披上虚弱不堪的霞色,在头顶渐渐化为一片淡青,恢弘宫禁之中,屋脊飞翘绵延,在日光余晖下渐渐沉陷,成了深刻而冷硬的剪影。
宫苑寂静,没有一处透出笑意来。
随着他脚步的沉怒,有春寒料峭的寒气从地砖缝隙间涌出。
整座宫禁,在皇帝的暴怒和多疑里,仿佛沉浸在化不开的阴翳中。
宝华殿。
处处可见经幡。
春风不柔,经幡被风吹得作响,催魂似的,吵得人脑仁儿都要炸开。
小太监说他刚走:“说是回万和归处了。”
万和归处,是明空的住处。
听着,仿佛颇有意境。
皇帝站在宝华殿正殿的门口,看着神佛宝相庄严的面容在重重佛香笼罩里,变得邈远而神秘起来,佛祖的嘴角有对众生的悯然,在此刻皇帝却看到了讽刺的弧度。
年轻时,他不信佛,只信自己。
登基后,他依然不信佛,却愿意看着供奉神佛的人在自己跟前卑躬屈膝,以进宫侍奉为荣。
而这样的荣耀不再是那个从不曾将自己放在眼里的父亲给的,也不是出身高贵高高在上的嫡长兄给的,而是他!
是他赵映给的!
即便是神佛的荣耀,也是他赵映给的!
思及此,他的暴怒有了极大的平复。
没有人可以挑战他的权威,没有人可以动摇他的地位,没有人可以从他手中抢走任何东西!
谁也不能!
肖公公躬身上前,小心道:“陛下,是否奴婢去传了明空过来?”
皇帝一挥袖,说“不必”,直接去了万和归处。
明空所住之处,极其简单。
一眼便能将所有尽归眼底,所见,也不过经书几卷,一直乌沉沉的错金鼎炉,清茶一壶而已。
皇帝到的时候,明空正在静坐冥想。
门扉被推开而无人禀告,便知是谁了。
听着脚步声沉沉入内,他缓缓吐纳,提前结束静坐。
不急不缓地起身,微微躬身一比:“陛下。”
错金鼎炉之中,一把藏香和缓得散着乳白的青烟,那气味十分呛人,乌油油的从人鼻腔钻进。
皇帝负手而立,眼神沉沉:“大师这香,倒是与旁的出家人用的不大一样。”
明空的嘴角似乎是笑的,又似乎只是习惯性的温和弧度:“藏香,大梁僧人确实很少会焚此香。”
皇帝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听说奉恩每次进宫来,都会与大师探讨经法?”
明空的回答平淡无奇:“县主孝心,每常与太后手抄佛经都会送来供奉佛前。”
皇帝可叹道:“可惜了她的孝心掺了太多的杂念。”
明空并不评价世俗中人,只是悯然道:“人生在世,活在人情世故之中,贪嗔痴念都是寻常。”
皇帝似乎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复又叹道:“只为难了朕啊,她这般为儿女私情几次三番谋害新禾,如今新禾盯死了她,非要她性命,朕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明空悲悯轻叹:“痴念太重,终成杀念,阿弥陀佛。”
皇帝轻轻扬起语调,似乎很希望能在他这里得到一个答案:“大师以为,朕该给她个机会改过自新?”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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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明空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