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把所有的算计串在了一起:“杀顾世朝嫁祸你是死局,你们查不出来,迟早要找上我,我去查案,分散了注意力,他们才有机会悄无声息地布局陷害裴昭。让个老道士散播我是霸星的谣言,少不得让皇帝怀疑是是否会动摇国本。”
笑了笑,赤诚至极,“然陛下信重我裴家,自然是不会杀我的。所以他们的目的是想算计我去乌桓和亲。可又担心我不肯坐以待毙,自然是要算计些什么筹码攥在手心儿里的。便觉得拿捏住了裴昭这个世子爷,我便只能束手待毙,乖乖远嫁了。”
咯咯一笑。
将她对此次算计的不屑诠释地玲璃尽致。
“什么本事也无的世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周侍郎在来的路上也把这一算计给捋清了,再一回想当时她在刑部大狱外说的话,心中对眼前年轻女子更是感到佩服了。
如此深远通透的心思,难得啊!
更难得的是,她的心够狠。
只有够狠的人,才不会轻易被人拿捏。
杀伐决断,心机深沉,难怪皇帝会选上她了!
果然了不得!
江于淳一想到自己被算计,眼皮就抽了抽:“他们杀不了你,就想借皇帝的手把你逼走!可真是一步一个局啊!”
皇帝忌惮含庭,朝中谁不知道。
但是这话不好说出口。
所以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原本是不该同旁人说起案情的,但周侍郎一想到即将面对的是罗酆殿就头痛不已:“我在郑家发现了祭红瓷的蟠螭香炉。”
含庭挑眉:“罗酆殿?”
周侍郎叹气:“以前的两起案子也是如此,都有罗酆殿留下的东西,这一次恐怕查起来也是难上加难啊!”
知意看他还算顺眼,便稍微给他分析了一下:“罗酆殿的实力确实不俗,但是还不到这般能进出龙潭虎穴而不露声色的地步。所以他们需要同人合作。”
周侍郎一听,来了精神:“郡主是否猜到了什么?”
知意慢慢道:“郑洛这几十年里杀的、害的人不计其数,会有人来取他性命一点都不奇怪。那么就要问,当初被他害了的人里,什么样的人有这样的实力了。郑洛府中的杀手死士不少,而一般人想培养出这样的实力也不容易。除非,对方本就有不俗的实力!”
周侍郎低眉沉思,一股灵光闪过,他拍案道:“乌桓!”
仙仙眨了眨眼,好奇道:“怎么说?”
周侍郎回忆了一下,慢慢道:“十二年前的乌桓实力强盛,为大梁因为南楚和北昭的围攻,储备粮草已经用尽,要是打起来,没有后续支援,大梁岌岌可危。”
“两军交战,乌桓前大汗却被人杀死于阵前。乌桓军大败,乌桓也因此发生内乱,这才有了大梁这十二年的修生养息。”
江于淳是武将,自然对这样的事情很清楚,肯定道:“杀了乌桓前可汗的,是郑家人。”
周侍郎点头:“是郑洛三子!他混进了乌桓军中,赢得了乌桓前大汗的信任,成了他的军师。郑洛的太子少保,就是因为他儿子最后被乌桓军乱刀砍死而来的。”
江于淳感慨道:“郑三,是条汉子!”
撇开私怨,能这么做的人,确实值得尊重。
含庭道:“深入虎穴,身先士卒,郑三于我们大梁人而言,确实值得敬重和缅怀,但是对于乌桓人来说,那可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了!”
江于淳以拳击掌道:“所以,罗酆殿和乌桓人合作的可能非常大!”
周侍郎对此十分赞同:“此次乌桓人进京,恐怕队伍里的那些人,恐怕全都不简单啊!”
知意摊了摊手:“简不简单,那就得靠你们来查了。”
江于淳起身,正想说再出去看看情况,一想又察觉了不对劲:“不对啊!乌桓人和罗酆殿陷害你干嘛!”
知意抬手,微凉的指轻轻挑开额角的碎发:“乌桓的人陷害我似乎是没有理由的,未必他们的同谋没有理由啊!嫁祸于我,那就得问,还有谁想要我死了!”
想让她死,必然是被她挡了道儿了。
然则,郑洛之流布局是为了赶走她,与皇帝争权。
还有谁会想要她的命?
已经废了的何家?刘家?李家?
不,都不可能,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乌桓人是不会和他们合作的。
周侍郎的目光猛然一震,倏而抬首,落在了一旁的储时蕴面上。
储时蕴愣了一下,低垂下了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知意没去瞧储时蕴的脸色,只道:“周大人可以再问问郑洛。”
周侍郎微微一思忖,眼眸微睁道:“郡主的意思是,他在装疯?”
知意耸了耸肩:“不知道,我只是不相信一个什么都经历过的人,会疯得那么轻易。”
周侍郎眼角抽了抽。
轻易吗?
那可是全家老小全死在了他面前啊!
那个过程,怕是剜心也有所不及了吧!
不过她说得对,郑洛不比普通人,他心性之强、之冷绝非常人可比。
若真是装疯,背后一定还藏着什么秘密!
或许,他就是看出了真凶要算计裴梨,所以装疯,想借官府的手除掉裴梨!
他越想越有可能,点头道:“好,我会尽力撬开他的嘴。”
周侍郎要查案,储时蕴和江于淳要上衙,几个人前脚刚离开。
雁云翻墙进来:“司马渊进宫了。”
知意一笑,意味深长道:“这些咱们想得到,他们自然也想得到。皇帝想要的答案,很快就会浮出水面了。”
含庭倒了两杯茶,递了一杯与她,轻轻一碰:“这不正合了他的意。”
周侍郎匆匆出了大长公主府。
正打算先去郑家会会郑洛,脚才跨出门槛,去收敛尸体的得力主事齐肖手给他送来了个好消息。
齐肖以手遮挡,在周侍郎耳边小声道:“大人,有活口!”
周侍郎眼眸一亮:“人呢?”
齐肖扫了四周一眼:“属下担心有人来灭口,把人偷偷藏起来了,就藏在我们家地窖里。”
周侍郎的激动都化在了拍在助手肩膀的力道里了:“做的好!”
齐肖正直的面容带着几分紧张:“不过大人,得尽快找到大夫给他医治,否则怕是来不及问话了!”
周侍郎颔首:“我知道了。你去吧,别露了声色。”
齐肖拱手,道了一声“属下明白”,便又赶着回去当差了。
正月底的天。
寒风朔朔。
郑怡茗一身阴寒,站在大长公主府门前。
没有看到知意被带出来,立马冲了上来,冲着周侍郎龇目道:“打更人都说了,他看到那个凶手身上有血玉,周侍郎是想包庇么!”
江于淳一把拽住了他,甩到了一旁:“血玉,这世上有血玉的人多了。打更的,可没说他看到了凶手的脸。你以为刑部是什么地方,你说抓谁就抓谁么!”
周侍郎肃然着面容,负手道:“小江大人说的是啊,本官凭什么抓郡主?又哪来的包庇之语!郑老大人说‘是他’,可没说那个‘他’到底是谁?郑大人昨晚可不在府中,什么都不是亲眼看到的,那就不要随意下定论,也不要来扰乱本官办案!亦或者,郑大人能去说服郑老大人把昨晚发生的一切全盘托出!”
说罢,颔首匆匆离开了。
郑怡茗死死攥着拳,却有无能为力,拿谁也拿不得。
能做的竟然只有坐以待毙!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206章 装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