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朝中尚有一半的权利还是在司马家的手里,皇帝好不容易扶持出了个储长青,再有皇后母家端木一族隐隐有冒头,渐成三足鼎立之势,他并不想再有一方冒出来,破坏他布下的朝局。
尤其赵含庭还是宣宗嫡子,身后有百年望族归海氏,有至亲的裴家。
亲王娶亲,门第差了自是不行的。
可若门第太好了,皇帝又不放心。
一旦让赵含庭和有实权的臣子扯上了关系,他就该坐立难安了。
所幸赵含庭这些年一向识趣,不沾染朝政,所结交的年轻郎君也都是年少时的玩伴,所以,皇帝还不如摆出姿态由着赵含庭自己决定,自己也落个好名声呢!
也便是这几年来为什么归海家极力隐藏锋芒、而赵含庭一直做闲散王爷的原因了,但凡赵含庭表现出对朝局感兴趣,明年的这一日就是他的忌日了。
赵满盈比较好奇和亲乌桓的女子是谁:“父皇,不是说还要选一个和亲乌桓的女子么?是谁呢?”
所有人都在皇帝。
有笃定的。
有紧张的。
也有不关心的。
知意都懒得去回应偷过来的荫翳且得意的目光,自顾吃酒。
皇帝看着满殿朝臣官眷,嘴角含着薄薄的笑色,却并不说话。
温贵妃观察着皇帝的神色,须臾后笑吟吟道:“远嫁乌桓为王妃,必定的才貌出众,识得大体,寻常女子可不行。左右大祭司也要待到秦王与帝姬完婚才要返回,人选可慢慢挑。”
大祭司笑了笑,也并不着急,躬身道:“贵妃娘娘说的是,外臣等也能好好欣赏一下大梁都城的繁华。静待皇帝陛下的旨意。”
秦王的年纪比含庭还要小上四五年。
宣宗驾崩时他五岁,英宗驾崩时他九岁,都不曾涉及朝政,这些年虽落了个“没人想得起来的王爷”的名号,好歹安安稳稳至今了。
婚嫁之事也从不曾奢望能自己做主,是以,对于迎娶乌桓帝姬之事他倒也欣然接受,好歹帝姬的长相和性情都还可以。
赐婚的圣旨正式下达。
又有揶奴帝姬热情外放,未婚夫妇同进同出,有说有笑,倒成了旁人眼里的羡慕对象。
这一日和秦王去到宫里给贵妃和太后请安,正好遇上了同样进宫看望太后的奉恩。
揶奴倒是与谁都能聊上两句,从重华门下了马车,一路和奉恩聊得倒是十分愉快。
直把宫人看得一愣一愣:“……”自来熟都没她熟。
出了宫,换了一身大梁人的服饰揶奴,窄袖束腰长袍,加之她身材高挑和爽利做派,倒颇能迷惑大街小巷的女子目光。
寻着百姓的声儿找到了出来打架的裴知意。
对方不知道是什么侍郎的儿子,还是没啥少保的孙子。
不重要,反正得到的都是被她按在地上摩擦的结果。
从愤愤叫嚣,到慌乱挣扎,再到最后“唉唉”求饶,过程总是惊人的相似。
百姓们看得哈哈大笑。
最后,被摩擦的被知意一脚踹出丈外远,在地面上扫出一条扫走都划不出的印子。
看着一身华服的少年高傲的头颅被她随意地踩在脚下,揶奴兴奋得不得了,鼓掌鼓得特别欢:“好好好!打得好!”
一身脏脏华服的少年恶狠狠地放下狠话,“给我等着,有你被爷搞死的一天”,然后灰溜溜地跑了。
揶奴立马凑了上去,硬是把含庭挤得老远,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清俏道:“我听父王说过,你打仗很厉害的。你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知意抬脚,拍了拍衣摆上沾上的灰,微微一笑:“跟你们杀羊,一个感觉。”
众人:“……”
揶奴眨了眨眼:“羊我杀过,可是杀人我还是会怕。”
知意肆意地扬起了眉:“多杀点,就不怕了。”
众人:“……”这话说得。
江于淳杀害顾世朝的案子,刑部查了数日,却依旧愁眉不展。
齐夫人为着丈夫和江家郎君以后还要共事,留着颜面,没有去江家闹,只能一再刑部追问结果。
江家人根本就不信顾世朝会是自家孩子杀的,也不停往刑部去追问。
主理此事的是刑部上任不足半年的左侍郎周大人,在赵映还未露出挣权野心之前就站队他身后。这几年在江西任职,替皇帝除掉了不少人,将一直掌控在司马渊手里的铜矿抢了回来。
是绝对的心腹。
而江以恒能被调回来,足以说明皇帝也是要重用的。
皇帝重视之人,不管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罪,最后一定得想办法让他无罪啊!
可查了这么多天,所有能查到的蛛丝马迹全都是指向江于淳。
真是把一干得用的刑部官员给愁的,头发都白了好几根儿。
主事林大人长吁了一声,也吐不尽胸口的淤塞:“江大公子一直坚称自己没有杀人,若真是如此,在没证据可就要成冤案了。死局啊……”
主事黄大人垂了垂眸子:“尚书大人的嫡长公子,要是不能给他脱罪,以后咱们的日子怕是都不会好过了。”微微一顿,看向周大人道,“不如……”
周大人坐在堆满公文的长案之后。
看着这几日录下的口供,满目不利,忍不住掐了掐眉心:“不如什么?”
黄大人道:“大人,请恕下官无礼。不如去求一求新禾郡主吧!乐清任那样大的案子她都能查,想必这桩案子也是没有问题的。她与大公子又是有交情的,想必不会拒绝才是。”
周大人办案十几载,还从未见过这种看似简单,却怎么查怎么诡异的案子。
思忖了须臾,点头道:“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我去一趟大长公主府,各位守好了大狱,千万别让大公子有任何闪失。”
说罢,便起身出门了。
得尽快了。
若是来个“畏罪自尽”,那可真的要出大事了。
北方的正月里依然寒风刺骨。
昨夜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雪,枝头屋檐上有薄薄一层积雪,在孟瑶的剑气下簌簌抖落。
有象阁的丫头们穿着两极分化严重,几个有功夫底子,一件薄袄足矣,其余的丫头们够裹得严严实实,可比春秋时憨态不少。
不过知意体恤她们,冬有冰饮夏有炭,还有各种红封和打赏。
这么好的主人哪里找,冬天抗冻的劲儿可比旁人的女使强千百倍了
知意伏窗,懒洋洋看着孟瑶练剑,时不时指点一二。
孟瑶以为自己的功夫放眼江湖也没有几个对手了,然而在与她切磋了两回之后才发现,自己连拜师的资格都没有。
好在她习武天赋好,在知意的指点下有很大的精进。
仙仙幼年时受过很重的伤,一到雨雪天气就会头痛欲裂。
即便知意的银针施下去多年,也没有好转多少。
因为,心病一直在。
趴在窗台上恹恹的。
有面容平凡到丢进人群里看个十眼八眼都记不住的女使低着头从游廊绕了过来。
冬青看了她一眼,摆手,示意廊下值守的统统避让。
坐在墙根儿处梧桐树树梢上的仙仙一跃,站在了高耸的枝头。
孟瑶上了屋顶。
全方位监视,确保没有哪双藏在暗处的耳朵凑近。
平凡小女使进了屋,在门口回禀:“主人,奴婢来回话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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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自来熟都没她那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