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门槛,含庭拥抱她,不带任何情愫杂质,也没有再多的言语,只是缓缓顺着她的背脊,以掌心的温度驱散他心底的孤寒。
小宫女微垂着头颅,余光见着二人“相拥”的画面,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王爷和郡主?
还、还真是挺般配的哦!
也不知是怎么的了。
原本早就熟悉了长明庵的作息,寅初便会醒来,可这一觉却像是服了一剂浓浓安神药似的,一觉睡到了巳时。
迷迷糊糊里,就听着茶盏落地稀碎的声音,然后是老祖宗压着声儿怒斥:“不知所谓!一个个儿都吃饱了撑的!”
知意起身洗漱,然后从妆台边的长案上抓了一把粉嫩可爱的樱桃,边吃边去了偏殿。
喂了颗到老祖宗嘴边:“这一大早的,谁惹了您生气啊?”
大长公主盘腿坐在临窗的通炕上,瞧她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就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一把拍开了她的手:“就是你这泼猴儿!”
裴知意一吐,樱桃籽儿便进了角几上的花盆里,
这个时节的樱桃味道最好。
听说前段时间卢州一直断断续续地下着雨,土壤湿度正好,果子便也生得特别饱满,汁水充盈,每一颗咬下去汁水都能溅满了口腔,清甜不腻。
一屁股坐在了炕沿,斜身就倒在了老祖宗膝头上,拿自个儿的额头去蹭老祖宗的腹,哼哼道:“人家可乖了哇,怎么会惹您生气呢?”
大长公主一辈子就生了五儿子,传下来孙子二十一个,孙女却只有三个。
一个是差点害了知意的黄氏生的,便不得大长公主和裴郡王的待见,两岁起就和胞兄被找回家门的知意赶出了郡王府,记在了老四名下,养在外宅里,再也没有见过。
另一个老四家生的,倒是和知意很要好,可惜相处没几年就经历了出嫁、丧夫、又改嫁,如今夫家远在甘肃,也不知有生之年是否有机会再见一面。
所以这些年大长公主身边也就是这么个宝贝疙瘩,又心疼她那三年流落受的苦楚,真真是怎么疼、怎么宠都觉着不够。
哪里能容忍旁人给她气受?
口中嫌弃她“没个样子”,可瞧她抓了一大把果子,哼了一声,给她接了过去,一手喂着,一手接着她吐出来的籽儿。
训吟姑姑奉了个宽口描金的磁盘过去。
大长公主扬了扬下巴,让她摆在手边的小几上就行。
一旁伺候的丫头们垂眸笑吟吟着,就瞧着主子“口是心非”了。
训吟姑姑也不去打扰她们祖孙情深,放了磁盘便退到了一边儿去。
微微叹了一声道:“说、奉恩县主病下了,大半夜的闹了好大的动静。县主因为家门被灭,又被人追杀,受过伤,当年也是勉强救活过来的,这一次怕是旧患忽起凶猛,太医说怕是不大好。”
裴知意嚼动樱桃的动作似有一顿,并不在意地“哦”了一声:“她病她的,跟咱们老祖宗有什么关系?”
训吟姑姑看着她从九岁长到十七岁,小主子什么脾气性子她自是了解的,练兵时精明强悍,杀人时从不手软,可但凡涉及到男女之事就是根木头。
细细道:“昨儿个您和王爷离开之后陛下便提了县主和储家二公子的婚事,哪想二公子当场给拒了。”
酸甜的果肉梗在喉头,裴知意嘴角抽了抽:“别告诉我,他说是为了我才拒绝的?”
那她就要怀疑这人不是在爱慕她,而是要搞死她了。
训吟摇了摇头道:“那倒是没有。二公子只说还想多历练历练,短时间里并不考虑婚娶之事。陛下虽有些不大高兴,看在储都督的面子上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听说皇帝离京前就露了口风,等来了江南便要赐婚的,县主等了他许多年,满心欢喜一下子落了空自是受不住。”
一旁的百灵一早出去了一趟,来回间便听了不少声音,有些愁眉道:“如今满行在里头都在说,说是您……”
知意皱了皱眉:“横刀夺爱?”
百灵抿唇点了点头。
这些嘴碎的胆子是真的大!
倒是一点都不怕她的哑药送到嘴边儿啊!
知意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脑子没问题吧?我想要的,还能留给别人来跟我抢么,早给他办了!”
老祖宗要说什么的唇型一凝,无奈地掐了掐额角:“阿梨!姑娘家,哪有这般口没遮拦的!”
知意咬唇,把昂起的脑袋缩了回去。
虽说老祖宗性子颇为泼辣爽利,也拦不住她练兵打仗,但她到底是深宫重重礼教规矩下教养出来的尊贵之人,一把她拽回了身边就要求她有个女子该有的样子。
无辜地眨了眨眼,换了种说法,切切道:“他自己脑子里进水,非要盯着您漂亮大孙女,那我也没办法的呀!就是那些人嘴巴闲的发慌,老祖宗不用理会那些嘴碎的!”
大长公主真是有些拿她没办法,便拿指头弹她的额:“你不在意,可众口铄金,怕是要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啊!”
知意摸了摸额:“我想要嫁他的话,早把他攥在手里了,还用等到现在么?奉恩是将门之女,又是承教于太后膝下的,不能这么小家子气吧?”
话虽这么说,但是这几日她那后脑勺却没少承受哀愁的目光。
大长公主这一辈子见得太多了,轻叹到:“理智是可以被摧毁的。没有谁的付出当真会是不求回报的,奉恩把她所有的恋慕都给了储家那小郎君,一等数年却不能得到回报,如今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拂去了情意,不管她原本是多么坚强的女子,心底都会难堪、生怨。”
“而在她无法对爱慕之人宣泄恼怒的时候,所有的不满和怨怼自然就会冲着旁人去了。爱而不得的后果,往往就是毁灭。如今局势复杂,裴家身在棋盘上,每一步都身不由己,利用、被利用,每一个细小的芒刺,都会成为他人手中的利剑。”
知意不懂这男女轻易为什么会在一个人心里占那么重的位置。
但是她这些年所见也不算少,为了所谓的爱情而伤害家人朋友的例子也不在少,更有敌军利用细作美貌女子潜入嘉善关将领后宅,离间、暗杀、窃取军情,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所以,老祖宗所顾虑的她自然也是懂得的。
就有点不太高兴,这个储时蕴真是平白给她添个麻烦出来。
她有认真考虑了一下,要不,先下手为强,趁她病重摸黑先把她干掉得了!
“我知道了,会小心的!旁人的嘴要怎么说,您也不用太在意。”
说到“旁人的嘴”,大长公主想起了刘夫人。
不过她也没觉得孙女做的有什么过分的,有些人的嘴,既然管不住,那便别要了!
大长公主垂眸看着她,慈爱而坚定的笑了笑:“你想做的,放手去做。我与你父亲、你姨母,都会永远站在你的身后,你、不必惧怕!”
炎炎夏日,每一缕阳光都是火辣辣的。
行在里静悄悄的,没有什么人在外头走动。
赤皎皎的日光被门口垂落的湘妃竹与殿中重重轻纱滤去了强烈的酷热,景泰蓝的缸子里杵着硕大的冰雕,散发着阵阵凉意,与殿外几乎两个季节。
太子妃倚着软枕,眉心深皱,面色微微发白。
那是月子里几次大怒之后带给她的后遗症,稍有压力怒意时便觉头痛欲裂。
又听母亲来抱怨她行事不周全,心下更是烦躁不已。
谁会想那女阎王竟这般好运,躲过了算计,白白叫贺兰家被人盯上!
她用力抿了抿唇道:“陛下如今纵着她与那边儿针锋,便是会给她许多旁人没有的恩宠,只要她是咱们家的人,就能为我贺兰家、我太子殿下能挣下争下更大的功劳!我这么努力算计着,到底是为着谁?”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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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我想要的,早给他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