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含庭看着她的眼眸含着旖旎笑意:“刚听街上的人说你这里被一群人围住了……”
江于淳四下看了看,笑嘻嘻接口道:“所以赶着过来看热闹的。”
裴知意当然知道这两人是来帮忙的,摆了摆手:“没事,都走了。”
江于淳慢吞吞在不大的院子里转了一圈,明里暗里都没什么人,奇怪道:“最近盯着你的人江湖人,好像都不见了。”
知意“恩”了一声:“罪魁祸首把挂去各处知命楼的画像都撤了,以后不会再有江湖人再来找我麻烦了。”
明间左右首座之间的桌案上摆着一只白玉莲花香炉,盖子中间一隙细细的小孔中吐出断断续续的轻烟,将整个明间熏出了一股淡淡香气,似乎是沉水香,却更多了一味栀子的清冽。
赵含庭看了香炉一眼,熟门熟路从隔扇后找出了香料盒子,拿了一旁的鎏金簪子便往快要熄灭的香炉里撒了一些,簪头在银灰色灰烬与浅灰色香料间拨弄了一下,便听着几声轻细的哔叭声,便有乳白轻烟便袅袅而上。
然后自己端茶自己倒水,一盏一盏送到各人手边,仿佛人来的是一户没有奴仆使唤的寻常人家,而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这熟悉的程度,可想平日里没少往这边儿凑。
而家里的主人裴大姑娘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他爱做这做那就让他做好了,正好她也不爱招待人。
裴仙仙看了赵含庭一眼:“……”这一招,用错对象了。
裴长风:“……”只要不是叫我做就行。
江于淳:“……”妻奴无疑了。
孟瑶:“……”
两小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也被这样的场景给惊到了。
听着她这么说,赵含庭有些惊讶:“知道是谁了么?”
江于淳猜测道:“那谁身后的人?”
“那谁”……
两小姑娘只以为是乐清任,但是裴知意清楚他说的是岑继。
知意作为主人,接茶的动作越来越顺手了,缓缓呷了口茶,难掩无语的吐出三个字:“裴靖则。”
众人愣了一下,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过了许久。
一个个面上浮现了震惊之色。
赵含庭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宁和郡王?”
江于淳不敢往那猜的思绪终于大胆往那猜了,换了个更有辨别度的称呼:“裴大将军?”
一旁穿着鹅黄色小裳的姑娘眨了眨眼,觉得自己的答案有点不可思议:“你爹啊!”
淡紫色小裳的姑娘张了张嘴:“……”
裴知意点了点头。
众人面面相觑:“……”就无语了。
虽然了解到这位小祖宗是个做事出人意表的,所以赵含庭也往出人意表的方向去猜:“郡王这是为着、找你?”
裴知意看了他一眼,怀疑这个看上去道貌岸然的家伙其实心里也很扭曲:“恩。”
听得这一声肯定,赵含庭轻轻笑了起来:“郡王、很有趣。”
有趣?
其他几个可不这么认为。
一个当爹的满江湖下追杀令,居然是为了找女儿?!
离了大普了啊!
两个门风家规一本正经的小姑娘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当爹的忌惮女儿功劳太甚盖了儿子的风采,所以趁机会要干掉她了好嘛?
江于淳很难不佩服这父女两:“这找女儿的手段,前所未见!”旋又问,“你是不是偷偷暗杀过你爹?”
裴知意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提议:“现在确实有这个想法了。”
江于淳深以为她很有可能会这么做,立马表示要收回刚才的话:“我可什么都没说!”忙转移话题,“郡王人呢?”
裴知意道:“去浙江了。”
一旁面容娇俏的鹅黄裙衫姑娘奇怪道:“陛下没几日便要过来了,他怎么还去了?”
赵含庭微笑温和道:“驻守边关的武将离开任地面圣述职,自然得先去浙江给陛下请安。”
小姑娘更奇怪了,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裴知意问道:“你也是外放武将,你怎么不一同去呢?”
赵含庭解释道:“她是新晋得封,此前于军中并无实职,只以军师称,是以不用述职,也不算擅离任地。就是个离家出走游山玩水之人,所以陛下不特意召见,不必去请安。便是同去了,也不必到御前。”
人人都道裴家女做了正二品的大将军,好生威风。
而裴知意对这个将军衔却向来不屑。
即便她之前以军师之名出谋划策,使得嘉善关大败草原各部落,朝廷在圣旨上从未承认过她的功劳。
因为她是女子。
顶多以父兄的附属,赏些金银器具罢了。
这一次若非险些因皇子朝臣争权而致裴家覆灭,又有她将鞑靼大荒铁骑斩落马下之功绩,皇帝也好、朝臣也罢,定是不肯授她任何军衔的。
男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承认自己弱于女子。
让他们向女子卑躬行礼,便仿佛是在撕毁他们的尊严一般。
简直可笑!
小姑娘了然地点了点头。
赵含庭抬手指了指这个穿着鹅黄裙衫的姑娘,同知意介绍道:“这是我小侄女,满盈。”又指了淡紫色小裳的姑娘,“那是常国公府的二姑娘,周云珊。昨日悄悄跟着时韫从浙江先过来了。”
赵满盈,不就是皇帝的小女儿长阴公主咯?
常国公夫人和裴郡王是表兄妹,两家一向都有来往,即便相隔百里,逢年过节也会相互送送礼什么的,倒也亲近。
不过人既然没有表明公主身份,裴知意也便只当不知,笑着道:“暂时居所,也没什么招待的,两位喝口茶吧!”
周云珊虽是文官家的女儿,却向往江湖向往自由,羡慕家里的哥哥可以出去游学历练,只是家世如此自也不能实现的。
自听说嘉善关有个擅打仗的远方表姐,便一直想见一见,看看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子究竟长的什么模样,想听一听她讲述的战场是如何的金戈铁马。
乍一见那张明媚精致的面容,还以为找错了人。
竟不想那个被人称之为阎王的女将军竟是如此纤细的“平凡”。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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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熟门熟路赵含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