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长韵看着管家惊惶的神色,脑中一轰,如遭雷击,气息间带着积久尘埃的浊气,唇色隐隐发紫:“你做了什么!”
乐惠只是笑盈盈的看着她。
管家跪在了地上,小心翼翼将手里大红色烫金封面举到了乐长韵的面前:“鲁国公府送回了大姑娘的庚帖,说、两府婚事从此作罢!”
乐长韵清晰的感知自己的鼻息迟缓,每一次呼吸都带来钝钝的绞痛。
她一把甩开了那抹刺目的红,尖叫了一声,似要把自己从噩梦里叫醒,却毫无用处:“他们怎么能这么做!人呢!鲁国公府的人在哪里!”
管家摇头道:“没有进府就走了,国公府上的管家说、说……”
乐长韵美丽的凤眸睁的极大,愤怒与震惊的神色如同尖锐的瓷器碎片与箭矢混杂在一处,闪烁着冷冽不甘的寒光,死死黏着在管家的面孔上。
她沙哑切齿的声音像是绸缎被暴力撕开:“说什么!他们说什么了!”
管家从未见过她那么疯癫模样,吓的不敢看她,低头道:“说、如果不想大梁臣民都知道大姑娘是使了什么下三滥手段爬上他们公子爷床榻的,就安安静静地断了关系。那、那个帮大姑娘下迷药的证人,他们会一直捏在手里的。”
退婚了!
她那么喜欢他,为了能和他在一起,把自己的清誉都搭了进去。
他怎么可以这么负了她?
他怎么可以这么没良心!
居然、居然还敢拿捏证据来威胁她!
可是那个使她深深迷恋的人不再眼前,她无法质问地方为何这么狠心。
乐长韵迷乱而恶毒的目光编织出了一张不满剧毒的网,想把乐惠兜头蒙住:“是你!是你害我!你这个贱人!你什么都不会得到!你会以悲惨污浊的方式死去!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乐惠根本无所谓她的诅咒,面容如天边薄薄的云:“收买云家的女使,帮你引他进厢房的是你,在香料里下迷药的是你,恬不知耻脱光了爬上他床的也是你。与我何干?害了你的,是你骨子里同你娘一样的下贱!”
无尽的恨意与难堪在乐长韵的心脏里激烈的膨胀,几乎要冲破她的身体,她雪白的贝齿格格作响:“你闭嘴!你这个卑贱的杂种,有什么资格说我!”
“贱婢!”
“杂种!”
“娼妇生的烂货!”
厅中坐着的江于淳简直惊呆了:“看着柔柔弱弱,没想到刻薄程度当真不逊于乐长安!”
裴知意懒然而笑:“歹竹,哪有那么容易出好笋的。”
赵含庭表示同意。
乐惠含笑的眼底漫生出一丝鄙夷:“很快,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你、乐长韵,是个恬不知耻的下贱货,就跟你娘一样!到时候,何家的姑娘们该如何感谢你们母女几个呢?”
大梁虽男女大防不似楚国那般苛刻,但是抢人丈夫、逼死原配、迷药爬床这种事情还是会遭到所有人的鄙夷和唾弃,与之相干的夫家、娘家的人的名声都会因此遭到牵连。
旁人会说:能养出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姑奶奶,可见家教下贱,不可结交。
乐长韵的心脏痛到了极处,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哆嗦着摊倒下去,只能艰难地喘息。
乐惠美眸遽然睁大,所有的温顺便如被炎炎日头一照便蒸发了,冰冷道:“看着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蠢货被我玩弄在股掌之间,可真是有趣。啊,忘了告诉你们了,你们身上的病确实就是我动的手脚。”
“这偌大的乐家早已经在我的掌控中,我若想跟你们玩下去,就凭你们这些废物也能找出这么些个所谓的证人?”
长长吁了口气,目光冷漠的扫乐家众人:“好了,这游戏也结束了,再会了。”
何氏挣扎着站了起来,面目扭曲:“害死我的儿子,害我的长安废了手,害我的韵儿被人退婚,你还想走出乐家的家门,休想!”猛然挥手,竭尽全力的嘶吼,“放箭!”
“杀死她!杀死这个贱人!”
“万箭穿心!”
倒座屋脊上不知何时伏满了弓箭手,听着指令刷刷便站了起来,数着人头,也得有四五十人。
弓箭拉满。
百箭齐发。
呼啸而去。
乐长韵心痛的生不如死,半伏在地上艰难喘息,却依然癫狂大笑。
“去死!”
“贱人!”
“去死!”
乐清任也不知是太过震惊,还是早就料到嫡妻今日势必取乐惠性命,竟是瞪着眼定定看着一出,无有任何动静。
裴知意乌定定的眸光掠过于那张虚伪的面容,深深一笑。
而那些仿佛翠蔓毒液的箭矢,竟叫乐惠轻而易举的避开了。
她笑了笑,俯身拾起了两支箭矢,手腕翻转的刹那间,深深射在了何氏母女脚边的石板里,裂纹肆无所顾忌的不断开裂。
何氏看着石板上的迅速向着四处攀援而去,从未有过的惊恐之色从何氏母女三人一惯傲气的眼角眉梢慢慢开裂,微张颤抖的唇瓣间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带着寒冬冷冽的寒气,在空气里凝结成裂冰,随着风,无所顾忌的刮辣在她们的面孔上。
乐惠脚下步调不急不缓,来到了乐夫人的跟前,几乎贴上她的面。
褪却温顺面具的眉目冷漠的像是冬日湖面的冰,散发出阵阵寒意:“就凭你们这些废物,也想拦住我!不过同你们玩玩,真当我是软柿子,由得你们捏的么!”
她冷笑傲然,接下来的话仿佛是说给乐清任听得,又仿佛是说给指挥那些拉满弓的人听的,“这个游戏、还想继续玩下去么?下一箭,那就是对准你们的心窝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乐惠,何氏几乎站不住,却还是下意识的把两个女儿都拦在了身后。
龇目欲裂:“你敢!”
乐惠挑起她今日特意精细描绘的柳叶眉,漫然而笑:“敢不敢,你两个儿子都已经死在我手里了,这么快就忘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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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一个一个,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