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意看到了赵含庭眼底的疑惑,但她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睇着巧玉满脸被逼无奈又愤恨的表情,觉得很有意思。
问道:“那你可知道,乐长安为什么非要杀乐荆么?”
巧玉重重的咬住了唇,支支吾吾的欲说不说:“七姑娘说、说……”
裴知意还不知道她的意图么。
因为家里头性命遭到威胁才做的,所以,家里头被打得快要丢了性命,她便能顺势把人供出来了。
那么后面想说而不能说的,依然这么来一下,她嘴里的答案不就出来了?
便淡淡道:“继续打!”
果不然,巧玉立马就顺着话音给自己的“口供”铺好了台阶儿:“奴婢说!奴婢说!七姑娘说大公子死了,也绝对不让那些野杂种得了乐家的好处!一定要给六郎君留住平江都指挥使司佥事的位置!”
乐清任身上有一个四品武将的职,是可以世袭的。
而野杂种、低贱庶出,这种话自来都是乐长安嘴里常吐出去的字眼儿,稍有不顺她的意就对庶出的兄弟姐妹非打即骂,所以巧玉的话在众人耳朵里听着十分合情合理。
乐长安的刁蛮刻薄,还真是深入人心。
乐夫人想呵斥她,但是裴知意落在她面上的冷厉目光让她最终没能喊得出口。
裴知意的润白修长的指便在交椅扶手上轻轻地点着,与走廊下传来的脚步声落了一个频率:“她是什么时候威胁你,让你做这些事的?”
巧玉立时答道:“就是三天前的傍晚!奴婢想着七姑娘从前待奴婢挺好的,知道她被罚没得饭吃,就悄悄去厨房弄了些点心送去,她拽着奴婢不撒手……威胁奴婢说、说一定要把你弄死了,才肯放过奴婢的家里头。”
裴知意没有说话,点着扶手的指遽然一顿,便听着乐长安尖锐的声音在走廊里荡开。
“你这贱婢,胡说八道什么!”
巧玉的愧悔写满了整张面孔,朝着她不住地磕头:“七姑娘饶命!求七姑娘饶了饶了奴婢的家人吧!奴婢真的没办法,奴婢不说的话老爷就要打死我老子娘了……”
乐长安高高地扬起了她的下巴:“你别再那里做戏,我从来没叫你做过任何事!敢污蔑我,你们这些贱婢,谁也别想活!”指着巧玉的一家子,语调尖锐而冷漠,仿佛这些人命在她眼里还不如蝼蚁,“拖出去,统统打死!”
巧玉惊惧的面孔一点点开裂:“七姑娘,您不能这样对奴婢的啊!奴婢为您做了那么多事,还帮您换了五公子的汤药,勒死了他身边的白妈妈!您不能这么无情的啊!”
乐夫人怎么也料不到,死了个乐荆竟然会惹出这么多事情来。
她开口要辩解,却叫乐清任抬手打断,紧绷的指如利剑一般指向巧玉道:“说清楚!”
巧玉的眼眸里露出阴鸷的底色,挣扎着爬到了乐清任的脚边,扬声道:“老爷!老爷!当初五公子夭折,不是他贪玩掉进冰冷的水里,是叫七姑娘给推下去的!就是因为才六岁的五公子回了一句嘴,她就把五公子推进深冬的水里,叫他去死!”
“五公子的风寒吃几剂汤药就会好的,是夫人和七姑娘叫奴婢把汤药给换了,让五公子顺势死在风寒之症下的。还有照顾五公子的白妈妈,她、她也不是因为愧疚没照顾好五公子才自尽的,是夫人怕您要惩罚七姑娘,让奴婢带人去亲手勒死她,装成悬梁的样子!”
乐夫人深切的恐惧就仿佛是精致裂冰釉面上的纹路,一道又一道,交错着、黏连着,布满了全身。
高门出身的嫡母,无视庶子女,甚至防备打压他们都没有关系。
但是枉顾他们的性命,还被摆上了台面给外人也知道了,那却是触底到了主君的底线。
或许他会因为忌惮岳家而不惩罚自己,但是以后的日子里,丈夫对她这个正妻的尊重将会不复存在!
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无疑是最致命的重击!
她失声尖叫,指着巧玉的手却颤抖如秋风里的黄叶,沥沥发抖:“住口!你给我住口!谁让你拿这些莫须有的事情来栽赃我和七姑娘的!”
“说!”
“是谁、咳咳、是谁指使你的!”
激烈的心脉涌动冲的她一阵猛咳,几乎就要喘不过气起来。
“究竟、究竟是谁让你来栽赃我们的!”
乐长安原是不怕的,毕竟她的外祖家乃是大梁有名望的士族,有侯爵之尊,掌实权的,父亲当初还不是因为娶了母亲才能顺风顺水的,只要外祖在,谁也不能动她!
但是看到母亲这般惊惶,心底的还怕便无遮无拦地涌上了喉头!
她极力昂起头颅,以倨傲的姿态来稳固自己无可感动的高贵地位:“你胡说!当初明明是他乳母看顾不周才掉进水里的,干我什么事!谁不知道我母亲对庶出子女一视同仁,她是不会这么做的!”
乐清任冷冷看着乐夫人,口中却道:“我不信夫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巧玉切齿看着乐夫人和乐长安,眼底含了一丝快意并厉色:“这件事夫人身边的刘妈妈知道!还有当日陪侍在七姑娘身边的夏霜也知道!她们可不会被奴婢威胁到什么,严刑拷打,自然会吐出实话来!”
伺候在乐夫人身后的刘妈妈大惊,却立时掩饰住了眼底的惊惧,挺直了背脊道:“夫人和七姑娘没有做过的事情谁也不能栽赃她们!奴婢愿意受刑,肚子里却绝对没有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
巧玉重重咬住了唇,揭开一抹死白,冷笑道:“刘妈妈伺候了夫人一辈子,还有兄弟在侯府当差,咬死了也没什么不可能。但是配了人出去当差的平纹、平萝的嘴可未必咬得住!”
屋外。
春日撩人,翠色浓荫,花垣嫣然,柔软晴光亦在天空中绽放成一朵朵林梢上的锦绣。
然而就在这般春心无处不飞悬之中,又有一抹浓艳的血色描绘在了旁人苍白的卷轴上,绽开了刺目的锦绣。
窗外有一抹素色的消瘦身影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用力推了一把,几乎要站不住,可她最终还是稳住了自己,悄无声息地来,又带着一身凄绝悄无声息地离开。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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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揭穿乐夫人往日的阴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