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意写完了方子,摆手叫屋子里的人都出去,又指了指刘妈妈:“把这里所有的衣橱箱笼、软枕被褥、香炉锦盒都打开。”
乐惠细细一思量,惊疑道:“裴姑娘的意思是,这东西通过嗅觉也有用处?”
裴知意“恩”了一声。
立马扶人的扶人,开箱子的开箱子,拆被褥的拆被褥,一群人赶紧忙了起来。
裴知意在屋子里一样样的辨认。
乐长安跟看贼似的步步紧跟,谁来劝也劝不走。
最后,在乐夫人常用的香料里发现了汨萝果粉末。
乐长安不意她真在母亲房间里翻出这种东西来,一双杏眼睁圆,有星火撩起:“这几日母亲精神越发不好,所以香料一直都点着,原是想着能叫她精神松快些的……难怪病症加剧得那么快了!”
裴知意暼了她一眼:“这什么导致乐夫人的病症、下在哪里都给你们找出来了,怎么查背后凶手就是你们自己的事儿了。按方子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一日三次,饭前服用。每日正午我会来给乐夫人施针。”
乐夫人虚弱地站了起来,微微施礼谢过,旋即拍了拍乐惠的手:“惠娘,快带裴姑娘去休息。”
乐惠明白她的意思,忙笑着请了裴知意出门:“裴姑娘一路过来劳累了,是得好好休息一下了。请跟我来。”
江南富贵,寸土寸金。
乐清任身为南直隶的都指挥使,在任职期间所住是朝廷分配的,五进的宅子,门庭宽阔,十分体面煊赫。
大梁女子虽不似南楚那边,以脚不沾地为贵、弱柳扶风为美,不必遵守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苛刻规矩,但住处还是都在宅子最深处的第五进。
一路过去错落着十来个小院子。
行经小花园,几树石榴花开的如火如荼,在怡然春光里被曛暖的风吹得烈烈如焚,那样明艳的颜色几乎要烧透了空气,与系在枝头的粗麻白布形成强烈的对比。
乐长旭这个嫡长子的死,对于这个宅子里的人来说,可不就是有人欢喜有人哀么!
她们给裴知意收拾的院子没有选在二进处的客院,而是与主家姑娘们所住一处,院子虽不大,却也是十分雅致,离乐夫人的宣和堂还极近。
这还真是把她当成了大夫,随时要她待命了呵!
乐惠笑着引着她进了明间,言语间十分亲近却又保持着该有的距离:“院子一早就收拾出来了,也不知您喜欢什么样的布置,便只拾窦得清静些。”
又指了指门口的几个女使,“这几个都是机灵懂事的,便给裴姑娘使唤着。您先住着,若是有什么缺的、不方便的,尽管说。为着母亲的病症,总要劳累了您的,若是再住得不舒坦,便是我们的不是了。”
裴知意不是深宅后院里教养的女子,倒也无所谓这些,便只淡淡一笑道:“瞧着都挺好。你去忙着吧,有什么我给你们家女使说。”
乐惠清秀如枝条嫩芽的面容总是凝着温顺而利落的笑意,“唉”了一声,脚步却有些犹豫。
裴知意知道她想说什么,却没有直说,只是看了她一眼。
乐惠见她没有赶自己走,便小心为嫡姐向她请求:“可否劳动裴姑娘为长姐请一请脉?”旋即又忙道,“裴姑娘为家母医治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本不该再多请求。只是长姐体弱,近日为大哥伤心又为母亲担忧,身体越发不好,家里都十分担心。所以……只能厚着脸皮求一求裴姑娘了。”
这乐家母女倒也有意思的。
老母不求,嫡亲姐妹不求,打发个庶女来求。
打量着若是被她给拒绝了,脸面上过不去也不必自己受着么?
裴知意也不说答应或者不答应,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大姑娘的病症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抵是什么境况?”
乐惠却因为她的询问而心中一喜,忙是回答到:“去年中秋前一日去布政使府上听堂会,谁知回来便忽然发作,吐了好些血,虽救了回来,却损了心脉患上了心疾,一点动静都经不住。知道大哥被害,发作了一回,之后心痛的症状就压不住了。”
裴知意的怀疑并没有掩饰:“心疾?倒是从未听说过乐大姑娘也有心疾之症。”
乐惠眉心轻拧,语意忧伤道:“长姐已经定下了婚约,婚期就在六月里。若是叫人知道她这样,怕是要退婚的。后来忽然冒出个杀人取血的案子,便更不敢叫人知道。但是外头的案子定然是与我们乐家无关的额,不然兄长也不会……”
她的声音在阳光里有些沉重,说不下去了。
裴知意怀疑的目色便顺势收了起来,点头道:“也是,总不见得为了摆脱嫌疑救大女儿,搭上大儿子的。回头我去看看,救一个是救,救两个也没差,但是能治到什么程度我可不保证。”
乐惠眼眸一亮,忙是福身谢了:“唉!我知道的!长姐的心疾钱老大夫也说了,要根治已经不能,哪怕能缓解一下她的痛苦也是极好的!不管怎么样,裴姑娘心慈,我替母亲和大姐姐先谢过您了。”
裴知意从不与和气之人甩脸子,她的嚣张一贯只针对瞧不上之人。
一把拖住她下拜的姿势:“行了,别动不动又跪又拜的。你若真是谢我,旬日里给我挡着点那个神经病就行了,还有我带来的两个人,别叫人刁难他们。”
乐惠怔了一下,旋即明白她在说乐长安。
也不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了,反正乐惠也是看出来了,这位也不是个愿意吃亏的主儿,关键瞧她虎口有茧,八成身手也不会差,真要是针锋相对上,也只有长安被碾压的份儿了。
如今,只要能把嫡母和嫡姐的病治好才是要紧,想必这个嫡妹也会懂得收敛一下她的脾气。
便点头真诚道:“我明白,裴姑娘的朋友自然都是乐家的贵客,哪能叫奴婢欺负呢!七妹因为是幼女,家中总是骄纵了些,裴姑娘放心,我一定尽量劝着她些。想着如今她知道您能治母亲的病,她也不敢再为难您的。”
如此,裴知意便在乐家住下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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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求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