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丝明澈,春光涤荡。
百花怡然而开,灿若明霞浮锦,铺天漫地。
一阵风过,送来的气息都是温暖的甜。
裴知意把城里的几条繁华大街都逛了个便。
去买点蜜饯,准备找个地方吃饭。
进果脯店的时候与两个姑娘撞了个正着,瞧着对方杏眼儿桃腮倒也标致,看衣料不错,但发誓只有几朵简单的绢花,应当是什么大户人家有些脸面的女使。
不过对方的脾气似乎不大好,对此碰撞十分不愉快,拧着眉瞪了裴知意一眼,掸了掸衣裳,像是她身上有什么脏东西似的,然后撞开她的肩膀便走了。
一旁穿着暗色拼接小袄的农家女拉了同伴的衣袖,落在女使身上的目光里有明显的艳羡:“乐指挥使家的女使,穿得多好啊!”
同伴没什么兴趣看,淡淡道:“穿得再好看也就是个奴婢,来日也不过是再配个小厮嫁了,再生一窝奴婢。瞧着趾高气昂得意得很,在主家眼里也不过就是条随意可发卖的狗而已。”
小袄姑娘艳羡的目光被泼了盆冷水,瞥了瞥嘴,便也收了视线:“也是,一辈子都得战战兢兢的当着差事,一个不小心,不是耳光就是板子。搞不好还会被卖到下等的窑子里去。就算是给主子做姨娘了又怎么样,生的孩子还不能管自个儿叫娘,也没什么趣儿。”
同伴笑了笑:“所以啊,有这会子功夫羡慕个没出路的奴婢,还不如提升提升自己的绣工,来日靠自己也能有口饭吃,到了夫家咱自个儿的腰板子也挺得直!”
……
知意若听着两小姑娘的对话,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丫鬟离开,微微一垂眸,从宫绦上取了一枚血玉下来,追上了那两个女使:“唉,前面两位漂亮姑娘,等一下!”
哪个女孩子听到“漂亮姑娘”这样的字眼不会觉得是在叫自己呢?
果不然就转过头来。
见着是知意,便扬了扬眉,姿态颇有几分倨傲,只以为人是来给那“一撞”来算账的:“怎么着?”
知意递了手里的玉佩过去,笑吟吟的样子天真无害:“看看是不是两位姐姐掉的?”
大户人家的女使见识过的好东西多了,一看就知道那枚血玉不是俗物,虽通体赤红,但透手度非常高,照在光线下边缘流转起的光影是温和而柔润的。
穿着半臂褙子的女使细细瞧了,握着玉佩的指便微微紧了紧,模棱两可地试探道:“你哪儿给捡着的?”
知意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是想认下了,但是瞧着东西贵重又有点不敢,怕被在附近寻找的主人给撞见。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在刚刚那边铺子前的台阶儿上,怕是我方才撞上二位姐姐的时候不小心掉了的。”
一旁浅绿色小袄的女使笑了笑,胳膊肘轻轻怼了怼同伴,示意她赶紧塞进袖子里去。
这东西悄悄拿去当铺里一当,银子便是她们的,不见光的东西,玉佩的主人找死了也不干她们的事儿!
笑着道:“真是多谢姑娘了,还真是我姐姐掉的,这可是指挥使夫人赏她的呢!”
知意抚掌一笑:“那可好,找着主人了。”
那紫色褙子的女使也笑了起来,那笑容可比刚刚瞪人的样子可爱多了。
还十分客气地给了她一两银子做酬谢,转身就急匆匆的走了。
知意站在晴朗的阳光底下看着,嘴角挑起的笑纹便如身畔飘落的一瓣桃花一样柔美。
“三。”
“二。”
“一!”
话音刚落,拿了她玉佩的女使惊叫了起来,双手开始疯的一样在身上到处乱掸。
竟是着了火。
一旁铺子里的小儿正端了水来泼,倒也巧了,那火自己就灭了。
没被烧伤,只是衣袖被烧破,露出一截又一段江南女子雪白的肌肤。
而双手挥舞间,藏在袖袋里的东西全给甩了出来。
那枚玉佩正好掉在从茶肆里下来的赵含庭脚边。
他弯腰捡了起来,轻轻扬了扬眉便问道:“这玉佩哪里来的?”
紫色褙子的女使瞧了他一眼,正想说“你是不是瞎,我身上掉下来的自然就是我的”,但见他衣料不俗,便犹豫了一下,暗道这么不巧就遇上了正主儿了吧!
不过她也不怕,自家主子身份高贵,拿出来吓唬他一下,就不信他还敢说瞎胡话,扬声便道:“这是我们指挥使夫人赏的!”
赵含庭笑了笑:“原是乐清任家的丫头。”
那女使听他直呼自己主君的名讳,心头一跳,张扬的语调里有了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你这人好大的胆子,我们指挥使大人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
赵含庭看了她身后一眼,微微一笑。
倒也没有拆穿了她,而把血玉递了回去:“那就收收好,别再掉了。”
女使松了口气,想着他到底是怕了自家主子的。
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接,要是这人跑上门到主子面前来讨要,那她岂不是要挨罚了!
正犹豫间,一声含笑轻快的女音在身后响起。
“咦,我的玉佩怎么在你这儿?还当是丢了,倒是你给我捡着了。”
赵含庭眉梢轻轻一挑,目中有“果不然”的流光闪过。
那紫色褙子的女使眼皮突突一阵乱跳,回头一见是她便知不好,厉声呵斥道:“你可不要乱说话!这可是我们家指挥使夫人赏给我的!凭你什么身份,也配有这么好的东西!”
知意奇怪地睇了她一眼:“赏你的?你说这话心里不虚?”
从“知三春”里紧接着出来的江于淳伸手拿了玉佩在手中看了看,又似笑非笑地暼了知意一眼,沉吟道:“这血玉我似乎也见过……”
知意看了眼茶肆的二楼,又回头往那边的蜜饯铺子那边。
很好。
这点儿距离,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她可不信这两人会是来拆穿她的。
于是,一脸“不想牵连你”的表情,抬手制止了道:“江公子还是别说话得好,不知道还以为你要跟人堂堂三品指挥使的夫人呛声呢!”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5章 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