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弄堂,进入徐家院,徐家没人在,寂静无声。
上楼时,陈向阳把军刀别在腰间,单手拎一只箩筐,“星星,你买的什么东西?这么沉?”
“宝贝!”李星星回他。
“星星,你拎行李包。”两个行李包都比较轻,陈念恩本人则扛着另一只箩筐。
他看似文弱,其实很有力气,轻轻巧巧地就扛到楼上。
李星星进家则开始拆陈向阳的行李包。
她的画,嘻嘻!
果然是真迹,而且均是各位大画家的晚年作品,画技已臻化境。
渣爹出手,无一不精呀!
如同茅台绿美人。
行李包中,除了十卷画轴,还有陈向阳的换洗衣物。
每一件都是旧旧的,补丁摞补丁。
超级寒酸!
拎出一件被烟头烧出俩小洞洞未得修补的元宝针厚毛衣,李星星十分嫌弃,“哥,你有没穿过的衣服嘛?给他两件,回来我再给你买新的。”
陈念恩点点头,又道:“不用买。”
妹妹和母亲经常给他买衣服做衣服,很多没上身就压在箱子里,随便挑一件出来都比陈向阳穿的好一百倍。
陈向阳把玩军刀,道:“不需要,衣服不是挺好的吗?可以继续穿。”
“不要?看你衣服破的!”李星星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拎一件衬衫,洗得很薄,补丁不知道是怎么打上去的,“给我当抹布,我都不稀罕它!”
陈向阳赶紧制止。
“放下,放下!你手里没轻没重别给我扯破了,补起来可不容易,裁缝跟我说再破他就不给我补了,买一件新衬衫要花好几块钱,还得需要布票。将就着穿,咱们不能给国家增加负担,不能脱离人民群众。”他放下刀,小心地把破衬衫拿回来。
“你穿出去就不怕被人笑话?”李星星想不通。
明明有很好的条件,为嘛不对自己好一点?
不说穿得多么大富大贵,好歹过得去。
陈向阳却道:“你们听谁说我是。”
李星星白他一眼,“住在新式里弄的人来自各行各业,消息极为灵通,我们买菜时听他们议论的,您是人未到,名声先至。”
她好奇地问道:“是真的吗?!”
陈向阳微微颔首:“算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李星星最不喜欢这份含糊。
“是!”陈向阳道。
李星星作出螃蟹张牙舞爪的样子,左右移动,“很厉害了。”
陈向阳莞尔一笑:“算了。”
“很不公平呀?”李星星指责。
“问题很简单,我从报纸上看到了。”陈向阳并未直言自己就是保护李星星。
在这方面,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
父亲庇佑女儿,天经地义。
虽然,陈向阳不清楚李星星到底做了什么贡献,但他知道和捐钱没关系,这份贡献一定特别大,大到必须保密的地步,不敢动用其他人员,只能让他出面。
拍拍行李包,他道:“我准备跟你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