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的厉眼刀子般落在林昔珞身上,她愤愤的咽下一口气,许久才稳着语气说:“我来的时候宰相爷就说了,既然王府已经罚过,那就……留她一条小命,日后等我家念珊嫁进来,还得这位侧妃好生伺候着。”
老王妃松一口气,这崔氏倒是识趣能忍。
现在留林昔珞一条贱命,以后等她的女儿进门成为世子妃,还怕没有机会收拾吗?
林羽砚听着这些话,她费力的撑着手臂坐起来,转头环视大厅。
富丽堂皇的大厅气势宏大,每一处摆设都能看出皇家侯爵的权势和富贵,还多了许多她没见过的道具,做得跟真的一样。
剧组的搭景真是越来越烧钱了,监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这周围也没有摄像机收音打光等等的设备,他们都吃饭去了吗?
林羽砚左看右看,头顶突然响起一句呵斥:“侧妃林氏,宰相夫人已然不追究了,你还不快谢过宰相夫人?”
林羽砚抬头看主座的两个女人,她们也正充满戾气的瞪着她。
这两位前辈的情绪表情拿捏到位,演技真好啊。
看她们的服装造型,林羽砚倒是能分出老王妃和宰相夫人的身份,可她们的脸跟剧组的演员对不上号呐。
是什么时候换的演员?
开机都快三个月了,宣传和路透都不少,是不可能临时换演员的。
林羽砚问那个不好惹的大姐:“大姐,我昨晚已经杀青了,我看你们都很陌生,剧组什么时候换演员了?原来的王妃和宰相夫人在哪儿?”
孔嬷嬷:……
这侧妃林氏还在胡搅蛮缠拒不认错,捡回一条小命还不知好歹!
她回头看老王妃,王妃和宰相夫人均是被林氏漫不经心的态度气得脸色发青。
老王妃拍了一下椅子扶手,说:“世子侧妃林氏,你重伤宰相千金在前,死不悔改在后,目无王法不敬尊长,亲王府绝容不下你这般刁纵贱妾!”
林羽砚吓得后背的伤更疼了,这么凶干什么?
她捂着隐隐作痛的肚子看了看四周,“你们这是排的哪场戏?演得跟真的一样,侧妃林氏的戏份不是完结了吗,我昨晚已经杀青了,我要下班。”
孔嬷嬷听得脑门冒烟,真想拿东西堵着林氏的嘴巴。
都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审时度势,果然是蠢货!
老王妃朝孔嬷嬷使一个眼色,孔嬷嬷会意,上前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嘴巴子。
“林氏,你要是好好的认错悔改,王妃兴许会开恩饶你一命,要是再胡言乱语,就别怪王妃要替定国公肃清门风!”
林羽砚脑子嗡嗡的响,右脸立刻就浮肿起来。
她的无名火熊熊燃烧,忍痛捂着脸站起,反手朝那女人就是一巴掌。
“我真是忍够了!现在又不是正式开拍,你下手这么狠,欺负我没后台?”
孔嬷嬷吃惊的捂着脸,她跟在老王妃身边多年,就连主子都没这样打过她的脸,这当着府里上下众多的奴仆,竟然被快要下堂的侧妃打了!
她当下就气得心窝子绞痛,回到老王妃身边,“王妃,老奴、老奴……”
老王妃的脸抽搐着,林氏打她身边的人,不就是打她的脸?
她抬手摔了茶杯,“即日起,将林氏送往东郊庄子闭门思过,本妃明日即进宫,将林氏所作所为上禀皇后娘娘,听由宫中发落!”
孔嬷嬷急于报仇,指挥打手和家丁:“听到没有,立刻备马车,把林氏拖出去!”
两个家丁去押着林羽砚,林羽砚甩开他们的手,“别碰我!我说了我要下班,你们真是一群疯子……我要见导演,我要见导演!”
一圈儿的家丁围着她,不管她怎么说,脸上的杀气如出一辙。
林羽砚的心渐渐惶然,一个可怕的想法从脑海中闪过。
她该不会是,穿到剧本里了吧?!
自从她接下这个角色,她就觉得有点儿不寻常,打算杀青了去看看心理医生……这事也太荒唐了!
一个壮实的家丁上来扛着她往外走,林羽砚闭上眼睛不再挣扎,这肯定是一个梦。
说不准她睡一会儿醒了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她还要去见穆胤宸,穆胤宸在等着她。
门外马车已经准备好,家丁粗鲁的把她往车上一扔,林羽砚感觉骨头都要断了。
疼痛感袭来,她的脸比纸还白,汗珠簌簌的往下掉,终于扛不住折磨晕了过去。
她睡了很久很久,听到耳边有人在哭,不断的叫她:“侧妃。”
为什么叫她侧妃,不是林羽砚,她还没回去吗。
林羽砚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渐渐从朦胧中看清了,这是一个极简陋的房间。
身边的婢女看到她醒过来,惊喜的道:“侧妃,您终于醒了!”
这熟悉的台词……
林羽砚转动视线,看到婢女身上的衣服和造型,心都凉了。
剧组里演她丫鬟墨菊的女孩叫连韵,也是这样的造型打扮,就是脸长得不一样。
她说:“你该不会是墨菊吧?”
婢女哭哭啼啼的说:“侧妃,是奴婢,您没事就好!”
林羽砚绝望的闭上眼睛,这他妈……
墨菊担心极了,“侧妃,您是不是太疼了?奴婢这就去让姜婆子请大夫!”
林羽砚说:“不用,你回来,给我倒杯水。”
墨菊走回来,她拿起桌上旧得发黑的茶壶,说:“没有热水,奴婢这就去烧来。”
墨菊提着水壶,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往外走,万分小心的跟粗使婆子说:“罗大娘,我能不能从缸里取一点清水?我家四小姐醒了,想喝一杯热水。”
罗大娘大着嗓门骂道:“我这好不容易挑来的水,可得仔细着用,你想喝水?自己打水去!可不能用咱们劈的柴!”
墨菊不敢怒不敢言,低着头拿起水桶去打水。
这些骂声传到房间里,林羽砚只想骂一句去他妈的花开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