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口安吾沉默地走在蓝染背后,他看着蓝染的背影,嘴唇抿紧,深锁的眉头象征他受谜题所困扰的内心。
蓝染就像行走的谜团,坂口安吾知道对方的存在,有在横滨搜集到有关蓝染的情报,但都是片面的,不含重要资讯的情报,可以派上用场的内容不多,严格来说是根本没有。
这个男人并非横滨人,来自国外,移居横滨已有一段时间,他疑似是退休军官,对军职抱持不一样的感情,从他和部下的日常装扮就能发现这一点,很少看到有人穿军装在街上走动。
他在横滨站稳脚跟,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令人意外的是,不晓得是因为获利管道不同,还是基于其他原因,直至今日蓝染旗下的人并未与港口黑手党发生直接冲突。
这是不合理的,坂口安吾觉得不可思议,只要与横滨在地利益有关,少有港口黑手党未加以关注的例子。
坂口安吾不晓得,森鸥外从知道蓝染这个人的存在开始,便一直在对方身上放了几分心思,持续评估蓝染对港口黑手党的威胁性。
并非无心予以铲除,森鸥外迟迟下不了决定的原因便是——他不确定跟蓝染起冲突后,港口黑手党会面临多少损失。
身为组织首领,最忌讳凭直觉形式,需要经过多方面考量再下达指令,这是最基本的事情,森鸥外也不是一个用肌肉思考的莽夫,他能坐上如今的位置靠的是智慧。
森鸥外看不透蓝染,只知对方部下中有几位都拥有异能,他把蓝染放在心底必须重点警惕的位置,锲而不舍地想试探出对方是否有特殊能力。
寂静氛围融入空气,没人主动说话,突然间,前方响起富有磁性的成熟嗓音。
“我听过一个有趣的故事,你想听吗?”
坂口安吾愣了愣,没有回答。
……不,我不想。
他直觉蓝染不会说好话,内容也不是自己想听的对方的个人资讯。
别误会,坂口安吾想了解的是‘有价值’的个人资讯。
“是有关信任、利用与背叛的故事,听起来挺有趣的,不是吗?”
“……”
有趣?竟然觉得这种题材为主题的故事有趣?
侧着脸瞥视坂口安吾的蓝染一扯嘴角,笑容轻松掺杂几分随意,他收回目光看着前方,步伐未停,像是没看到坂口安吾写满荒谬的表情。
“有三名男子肩负不同的任务,他们在一次的意外中结识,原本平行的生命线就此产生交会点。”
蓝染自顾自地说道,不管坂口安吾的意愿如何,他都准备将故事说出来。
身上沾有干涸血液的黑背狼犬走在主人的长腿旁,脑袋向着前方,爪子按在残留尘埃的地板,刮出短促声响。
“日复一日的相处,让生疏的三人日渐熟络,他们有各自的工作,也无意因这份友情做出改变。”
“他们会在闲暇之余找一间店聚会,聊关于生活或是工作上遭遇的事情,借此联络感情,他们的友谊持续,直到有一天,三人中的其中一个不再抱持纯粹的想法延续这段关系,他生出了异心,想利用好友完成任务。”
“不是恶意,但又有什么区别呢?”蓝染注视前方的双眼承载淡漠的情绪,薄唇微启,吐露的言语仿若尖刀,刺穿坂口安吾的心房。
不对。
坂口安吾握紧拳头。
……不一样。
他没有想过伤害那个人。
是不想伤害,还是潜意识认为对方身手高超不会因此陷入危险?
人不是铁做的,他们有一具会流出温热血液的身体,还有一颗柔软的心。
再强大的人,一旦有了弱点就脱离了无敌的境界。
“这个故事还有后续。”
坂口安吾骤然回神,他用警戒的眼神瞪着蓝染的背影,思索对方有着明确指向性的话语究竟在寓意什么,又是从哪知道这些的。
碰巧编了故事然后与他们的真实情况对上?还是——蓝染有管道掌握他们的一举一动?如果是后者,那就太恐怖了。
“三人中的其中一个,被锁定并利用的那个人,最后死了。”
“!”坂口安吾瞳孔紧缩,屏息听着蓝染诉说故事。
“他发现好友利用自己,心中涌现遭到背叛的不解与愤怒,但是他没能站到朋友面前质问对方,就因为重视的东西被人摧毁而万念俱灰,最后踏上死路。”
“他促成了自身的死亡,但那名无心伤害却利用了他的人,是无罪的吗?”
“怎么可能……会无罪啊。”
坂口安吾发出只有自己听得清楚的呓语,他有些失神,心想如果害死了朋友,自己必定会抱憾终生,心怀愧疚,而他仅剩的那位友人,也会一直恨着他吧。
“故事说完了,你有什么感想吗?”
蓝染停下脚步,转身回首,注视脸色略显苍白的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的心情糟糕,即便心里有所警惕,他还是受到蓝染描述的故事影响,他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才刻意说故事给他听。
“我不明白,你怎么突然想说这个?”
蓝染平静地看着坂口安吾,他看穿坂口安吾有意回避问题,却不打算点破。
“耽误了不少时间,我们向下走吧。”
古斯塔夫走在前面先下楼,避免在空间有限的楼梯与它的主人并排。
蓝染往下走后,坂口安吾紧跟在后,耳朵捕捉到奇怪声响,他像是想到什么瞳孔骤然紧缩,视线落在前方的蓝染身上。
他跑过去扯住蓝染的手臂,语气焦急。
“你——”
隐藏在上面一层楼的火焰图腾挨个发光,它们有的在废弃物品后方,有的被破损的老旧装潢掩盖,紧接着是灼热的火焰与爆裂声,整栋废弃建筑剧烈摇晃,猛烈的火势袭来,扑向楼梯间停留的人!
来不及了!
坂口安吾感觉高热烧得脸颊发烫,他收缩的瞳孔倒映迅猛接近的火焰,这一刻,愣然的神情多了些许释然。
许是受到蓝染描述的故事影响,毕竟太贴近他的现实生活,坂口安吾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故事中的可能性。
他最错了吗?立场不同,工作时不能带入私人感情,即使再重来一遍,他的决定也不会改变。
坂口安吾闭上眼睛,预料中的冲击与疼痛却没有如期袭来,他带着迟疑缓缓睁眼,发现自己处在纯黑的空间。
……怎么回事?
戴着眼镜的男子像盲人一样在黑暗中缓慢摸索,他向前走,刚踏出一步就踢到疑似阶梯的物体,这才想起自己之前站在楼梯上。
其他人呢?在哪里?
“有人吗——”
坂口安吾一边喊道,一边继续伸手到处摸,他的背后突然响起警告话语。
“不想死就别再摸了。”
抬起的手臂一顿,坂口安吾的指尖仍然碰到了非实体的东西,瞬间刺痛袭击,反射神经发挥作用立刻收回手。
“唔……”
很痛,非常痛,指尖的痛觉受体数量超过其他部位,他摸到指尖不断流血,实在是太痛了。
不只疼痛,坂口安吾脸颊留下汗水,他在与进犯脑海的负面情感搏斗,咬紧牙关,差点以为自己有饱含报社念头的双重人格。
黑暗突然向一侧消退,仿佛被人一把扯下的布幕,露出被覆盖的真实。
形似黑雾的异能力仿佛拥有自我意识,环绕他的主人,像在撒娇,亦或抱怨。
蓝染看着缠绕自己的黑雾,即使体会不到触感,还是伸手抚摸。
黑雾探出一部分袭向头冒冷汗的坂口安吾,蓝染将异能附着于掌制造触及黑雾的条件,一把抓住有杀人意向的异能力。
黑雾不会言语,它在蓝染冒黑气的手中挣扎扭动,最后丧气般垂下来,逐渐消失不见。
坂口安吾好不容易挣脱异能力影响,满头大汗喘气不止,他从恍惚中回神,看着蓝染的目光不再只是忌惮,还有未能藏好的恐惧。
蓝染看着外头,对仰望自己的黑背狼犬说道,“去吧,古斯塔夫,别杀了他。”
黑背狼犬迈开四肢,矫健身躯一下子冲到窗前,猛地起跳跨越被爆炸冲击震碎的窗口,着地后快速往前奔跑。
“这里是三楼啊?!”目睹狼犬毫不迟疑地跳窗,坂口安吾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道。
他们抵达一楼,走出被大火吞噬的房子,古斯塔夫正好捉了一名穿兜帽斗篷的可疑人士回来。
“死了?”蓝染瞥了眼垂下脑袋的黑背狼犬。
“呜——”
蓝染没有责怪古斯塔夫,他观察尸体,判断对方死于自我了断,心里觉得有些可惜,能力者总是比较稀有,虽然这人现在没死也不代表以后不会丢了性命。
坂口安吾表情纠结,他在后面看着蓝染观察地上的人,确认对方腰间的手.枪。
“好了,回去吧。”
“谢谢你帮了我,我的同伴知道我失踪恐怕很焦急,我先走一步。”坂口安吾本想悄悄走人,但他觉得蓝染不会如此粗心大意,再加上有狗追踪要找他并不难,这才决定将打算说出。
“谁说你可以离开了?”
坂口安吾一愣,不待他做出反应,蓝染深邃的眼神就像一把利剑贯穿他的伪装。
“别急着走,事情还没结束。”
蓝染笑容浅淡,他的阴影因月照角度而拉长,坂口安吾无端感到寒冷,在蓝染身旁的黑背狼犬往前踱步,嘴角沾染新鲜血液,龇牙暴露对敌的凶恶样貌。
红色……新鲜的血是红色的。
坂口安吾终于知晓古斯塔夫身上的血腥味从何而来。
…………
……
“碰!”
房门被人用力推开,撞上墙壁反弹了下,身穿卡其色风衣的年轻人大步进入房间,披了件黑外套的少年接着入室。
织田作之助看见躺在病床上衣服留有褐色血迹的男孩,表情异常难看,一向不易被激怒的他,放任愤怒驱使身体,怒气冲冲地上前拉扯坐在病床旁的男人。
“你为什么——”
质问戛然而止,织田作之助震惊地瞠目,他看见纪德被绷带包裹的半边身体,从变了色的绷带边缘可见烧伤痕迹。
纪德冷漠的看着织田作之助,如狼般的眼神与气势,让他看上去根本不像负伤之人。
太宰治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感慨纪德不愧是曾经的军人,有着堪比钢铁的心。
透过几次接触,虽然相处时间不常,太宰治仍旧靠着细微线索推测出纪德的资讯,否决对方时常穿着军装是因为其余因素影响。
恐怕是为了纪念吧,没有其他原因。
站在窗边的芥川龙之介听见开门声便以回头,他目睹织田作之助的举动,皱眉就想用罗生门把对方轰到墙壁上,不管能不能打中。
孩子们的反应打断了他。
“哇啊啊啊!别打大叔!织田作别打大叔!”
原本因极度疲惫睡过去的孩子们被开门声惊醒,他们面露茫然,看见织田作之助似乎想对解救他们的大叔动手,一个个心急地扑过去挂在织田作之助身上。
“是大叔救了我们!带真嗣来医院给医生看!”
“……”
织田作之助松手放开攥紧的领子,纪德摸了摸脖子,一言不发地扭头。
救是救了,却有一个到现在都没恢复意识,而他自己,还弄成这副模样。
“谢谢……”
纪德对织田作之助的道谢充耳不闻,径自坐回位置,他像一尊雕像固定了姿势就不再动弹,也不接受别人让他去休息的建议,这个状态直到蓝染到来才改变。
唰!
纪德听见有人喊蓝染的名字,他猛地站直朝蓝染行军礼,就像被爆炸勾起战时记忆,回到战火纷飞的那段日子。
鲜血、残肢、同伴的尸体,简直是噩梦。
蓝染靠近纪德,他端详部下伤势,眉头蹙起,微凉的指尖捏住纪德下巴,令其侧着脸颊。
眼睛没伤到,但这种程度的烧伤,会影响纪德一辈子。
“长官……很抱歉,我——”
“没关系。”
“长官?”
蓝染松手,他看着纪德暗红色的眼睛,“会完全恢复,不用担心,你有自己的病房吧?先去休息。”
纪德听话的走出房间,他的两极的反应被站在靠门位置的太宰治看在眼里,吐槽了句。
“差别待遇。”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 510 章 第五百零一章别急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