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无法触及的阴暗角落，脏乱就像贪婪的寄生虫，伸出触角覆盖周围土地，怨愤颓丧、懦弱不安随着压抑的环境滋生，繁杂多样的负面情绪统合成巨大的阴影将人吞噬。
比起人群流动大的主要干道，这一区彷佛是被神明遗弃的地带，少有人类活动迹象，就连流浪动物也几乎看不见。
会选择待在这里的，不是不被社会接受，就是拒绝西比拉先知系统控制的人。
无论出于何种理由，他们都已失去回头的路。
身材高挑双腿修长的黑发男人走在昏暗小巷，搭在肩头的轻盈发尾随着迈步晃荡，他的表情从容，步子不快也不慢，垂在身侧的手握着一把先进的枪械，热武器是手.枪型态，功能却比传统意义的手.枪强上许多，模式切换灵活。
西比拉系统引进的时间点位于距今三十年前，至于公安局出任务必备的武器——支配者，是蓝染来到这里后发明的。
他创造了让自己满意的作品，授予官方使用权。
明明之前说了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基于对优秀新人的担心，蓝染却没有和常守朱一起行动。
时间拉回几分钟前——
蓝染记得自己为了凑热闹找的理由，主动走到新上任的监视官身旁。
“一般情况下搜索环节会让两人一组，不过鉴于这次的犯罪者挟持了人质，人质的心理指数恐怕不乐观，我们的时间不多可能要全员分散。”
“你是例外，朱，新人需要带领，等会分组行动你跟我一起吧。”
黑发男人对屏气凝神专注聆听前辈说话的女子道，他的声音温和且富有磁性，会让人产生被温柔对待的感觉。
常守朱的耳朵承受好听的嗓音变得有些红，她正准备开口，却瞥见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前辈举步靠近。
“教官，我不赞同你的人力分配。”宜野座伸元发现蓝染的搭伙举动，皱着眉头出声打断。
他当然不是针对曾教导过他的教官，宜野座伸元对蓝染的本事心服口服，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希望蓝染和他们的新成员组队，给对方制造一种任务过于简单的错觉。
以教官的能力，再困难的工作都可以压缩在最短时间内完成，免除拖沓之嫌，宜野座伸元如此确信。
常守朱要是真和蓝染一起行动，设给新人的初入职场门坎就失去意义了。
“教官。”年轻男子稍微有些长的浏海盖住鼻梁上半段，未收敛骄傲而显得盛气凌人，认真的双眼透着迫切获得认同的情绪。
蓝染看着宜野座伸元，青年长相俊美，尤其是那对彷佛会说话的狭长眼眸，普通人一旦注视就会产生不想撤除关注的想法。
只可惜，蓝染不在此列。
他和宜野座伸元经过一会儿眼神交流，在年轻监视官略显紧张的目光下平和地笑了笑，转头对常守朱说道，“看来没办法跟你一组了，抱歉。”
“负责带队的是你前辈，要尊重他的意见。”蓝染笑了笑，“就像我当初教你的那样。”
年轻的菜鸟监视官不由得忆起自己的培训过程，温柔的教官教了她很多，他就像博学多闻的知识库，世上没有什么难得倒他。
那些告诫之语，她铭记在心。
“服从上级的指令，这是你作为一名监视官必备的素质。”
“这么说会不会太严肃了？”
“别想太多，朱，我没有勉强你的意思，表情不用那么僵硬。”
“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你究竟选择了什么，这个职业……比你想象中复杂许多，当有一天命令与你的意志相违背，必须有所抉择时，你的答案会是什么呢？”
我的答案……
对于不能跟教官一路这件事常守朱感到遗憾，不过她不希望让教官因为自己感到为难，主动表示愿意听从宜野座伸元的安排。
宜野座伸元哼了一声，脸上写满了“本该如此”。
收纳特殊武器的箱子解锁，带有科技感的线条散发蓝绿色光芒，宜野座伸元和执行官们自动上前取走棕色手柄的枪枝，行动指令发出，执行官逐一转身踏进雨幕执行任务。
蓝染拿起支配者，瞳孔闪烁蓝绿色亮光，光芒和分布在枪身的线条同色。
【便携式心理诊断镇压执行系统——支配者，启动。】
【使用者身分确认，蓝染惣右介。】
【欢迎您，请选择所属单位——】
蓝染没有回答脑海内响起的声音，他对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常守朱微笑，然后移开视线，转身离开。
雨势减缓，从漆黑的天空中坠落的雨水依旧淋湿了男人身上的衣服，黑色发丝紧贴皮肤，蓝染目不斜视地向前走，隐没建筑阴影的前一刻，金色瞳孔亮得炫目。
四下无人，脑中重复响起系统的催促声，他慢条斯理地开口，“确认单位，公安局刑事科。”
【从属公安局刑事科，使用资格确认——为适用者，请选择使用模式。】
“非致命麻醉。”
【当前执行模式为非致命麻醉模式，确定行动前，请冷静瞄准、锁定目标。】
常守朱看着蓝染走出视野，她盯着在场年龄最大的资深执行官，提出疑问的声音透着茫然，将内心的不安袒露彻底，“那个……我们不用制定作战计划吗？”
狡啮慎也声音冷淡，“我们捉捕猎物，你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常守朱还想再说什么，狡啮慎也简单以自己的观点说明任务，随后头也不回离开了，被留下的常守朱最后跟征陆智己一块行动，脾气和蔼洞察力十分惊人的老先生走在前面，母鸡带小鸡似地领着常守朱。
征陆智己知道常守朱是第一次执行任务，又是一名女性，他的态度比往常更温和些，察觉背后的新人拿着支配者对准自己也没有生气。
心理指数好高……
常守朱移开枪口，她已经透过支配者反馈的数据了解执行官真的是潜在犯的事实。
其他人搜索犯罪者、逐步缩小范围时，蓝染接到一通电话，孰悉的嗓音于暗巷响起，是他认识的人。
“怎么了？突然打给我。”
啊……听到了，他的声音。
另一头的人沉默片刻，脊背向后靠，雪白的发丝落在沙发椅背，他瞇起眼睛，隔着遥远的距离感受重要之人的存在。
“父亲，您在哪里呢？”
蓝染没有立马回答，他敏锐地察觉了什么，顿了顿突然无预警勾唇笑了出来，抬起眼眸注视对着他的监控摄像头，反光的镜头犹如人的眼睛锁定目标。
槙岛圣护不在乎露馅，他指使崔九善黑监控前就预料到这种情况。
你知道我看着你，我在关注你，我想更了解你。
“父亲，不回答我吗？您在玩什么游戏？”
槙岛圣护的轻笑声传递过来，轻松且愉悦，蓝染挑了挑眉，对儿子一天到晚找机会跟自己搭话见怪不怪。
游戏吗？这么形容也没错。
蓝染举起手上的支配者，“看见了？够清楚吗？”
“嗯……父亲，没想到你对当警察这么情有独钟。”槙岛圣护沉吟片刻说道，他心情其实挺复杂的，自己跑去当罪犯，结果父亲当警察竟然当上瘾了。
“我的职业是教官，负责教学生，一般不用出外勤，这次是例外。”
还能有什么例外？不用想也知道，所谓的例外，是您一手操纵后的结果。
对蓝染性格有一定程度了解的槙岛圣护把玩着手里的磁卡，这是稍后要给新同伴的见面礼，他的同伴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淘汰方式不外乎就两种，被捕或被杀。
蓝染和槙岛圣护聊了一会，直到他的同伴找到犯罪者的确切位置。
“嘿，我直接动手啰？人质看起来好像快不行了。”
团队频道传来轻挑的嗓音，性格活泼喜欢口无遮拦说废话的滕秀星举着支配者蹲在门旁，挂着无所谓的表情询问监视官，等待允许开火的命令下来。
他才不在乎人质的死活，从小被判定为潜在犯的滕秀星终身与自由无缘，遭遇塑造了他看似跳脱实则冷漠的性格。
“好，别搞砸了。”
这句话简直就像在立flag。
滕秀星听见宜野座伸元发话，扯开笑容对准罪犯开了枪，但是——没用！罪犯踉跄几步依然站着，体内的兴奋剂抵销麻醉，犯人怒吼着挥舞刀子，紧接着扛起惨遭虐待的人质撞破窗户逃离。
“似乎不能继续摸鱼了呢，父亲。”槙岛圣护体贴地掐断结束对话，两手交叠，愉快的表情尚未完全从他那张俊美的脸庞退去。
他看着蓝染选定方向迈开步伐，金色眼眸一眨不眨。
挟持人质的男子犯罪指数早已超标，被支配者一指立即解锁歼灭模式，常守朱眼睁睁看着狡啮慎也对罪犯扣下板机，一束激光命中男子的手臂，将他炸成一滩血水。
“来迟了吗。”
没有丝毫可惜地语气陈述事实，蓝染站在高处，俯视下方陷入胶着的人们。
人质的心理指数在遭挟持的过程中逐渐被罪犯同化，眼看狡啮慎也对着受巨大惊吓精神混乱的女人举起支配者，常守朱的反应出乎所有人意料。
她竟然对狡啮慎也扣下板机！
“喔？”戏剧性的一幕终于让蓝染平静的表情产生变化，他微挑眉梢，露出一丝笑容，就像在看一出滑稽的电影。
“求求你——请你相信我！我想救你啊！”
女人感受到常守朱的真诚，情绪趋向稳定，超目标心理指数迅速降低。
“勉强算是合格了。”
蓝染抬起手臂，食指施力，一直锁定在麻醉模式的支配者射出笔直的光，女子身躯猛地一震，就这么睁着双眼倒地不起。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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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3 章 第四百五十五章未见归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