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暇午后，蓝染没有出去外面而是坐在单人沙发上看书，他不喜欢连阅读都要使用时下流行的科技产品，住处为了放置藏书特别订制一套柜子。
气质沉静不怒自威的黑发男人手里拿着实体书本，及肩的发丝质地柔顺，沿着肩处轮廓散开，从以前开始，他就时常接触纸张，大多数是需要批改的文件，不过纸质书本也不少，对他而言，还是这些熟悉的东西实在。
窗外光线斜斜洒落室内，为明亮的房间增添一抹耀眼而自然的日光，男人宽厚的脊背向后倚靠，一手固定书本充当临时架子，一只手拈起书页边角翻面。
眼睫垂下，半掩流金般的眸子，他面前的桌案放了一壶红茶，白瓷茶杯装了清澈剔透的茶水，散发好闻的浓郁香气。
蓝染享受悠闲午后，顺应心意体会无事叨扰的时刻，隔绝外头城市喧嚣，那双彷佛拥有魔力的眼睛沉淀下来，因不含情绪显得更加冷漠。
于此同时，被人工智能带大的槙岛圣护正待在自己的房间看书，白发孩童坐在位子上，模样乖巧文静，略长的鬓发垂在脸颊侧边，他年纪刚满七岁，已有记事能力，且智商非常高。
他继承了遗传自母亲、人类中出现机率稀少的雪白发色，眼睛则像父亲，是一对色泽美丽的耀金瞳孔。
从懂事开始，槙岛圣护就知道自己诞生于一个不平凡的家庭，他的家跟书本上描述的不同，也与电视播放的影像差别巨大。
据说大部分的小孩都期待能有自己的房间，在他们尚且年幼，没办法替自身行为负责，大人们会基于诸多需考虑的因素让小孩跟自己住同一间房，当然也有人自小困苦或长辈忙于工作没时间照顾，就只能一个人。
槙岛圣护注意力从书中内容挪开，他盯着书，却没有把文字看进眼里。
他不期待有属于自己的房间，因为他一出生就拥有这一切，不只是房间，父亲单独给了他整整一个楼层，客厅、厨房、浴室、卧室样样皆有。
良好的生活条件，就是冷清了些。
有自己的房间不见得比较好，如此一来，跟亲人相处的时间就会大打折扣，晚上没办法一起入眠，早晨也不能一睁眼就互道早安。
很可惜。
槙岛圣护面无表情地看着页面，脸色完全失去情绪表现时，他和他的父亲有着惊人的相似处，槙岛圣护突然起身，椅子猛地向后移动，他拾起桌面的书转身往门口走。
“小少爷！”
清脆的声音响起，语气欢快能替情绪低落的人带来好心情，现在几乎每一户都有一个的无实体人工智能倏地从墙里钻出，它的样貌酷似多了眼睛嘴巴的奇特水母。
蓝色水母嘴巴不停地动，挥舞触手围绕着槙岛圣护。
“小少爷您要去哪里？书还没看完呢！”
槙岛圣护目不斜视地走，睫毛在他的眼脸印着小小扇形阴影，他看着前方头也不回，“我要去找父亲。”
“找家主大人？”蓝色水母似乎有些慌张，语速加快，作为人工智能的它会有这般反应本身就很奇怪，又或者是它的程序触及特定词汇时必然会产生的态度。
“小少爷有什么问题可以先问我！”蓝色水母触手摆动，停在槙岛圣护面前，阻止他继续往前走的同时疯狂刷存在感。
“问你？”
“嗯嗯！我也是很博学的！”
“那好。”槙岛圣护抬起夹书的手臂晃了晃，“这本书里有一段话，福尔摩斯向他的助手华生说：“生活就像是一束没有色彩的纱线，而谋杀案就像是掺杂其中的红丝线，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把它拆开，分离出来，把每一吋都暴露出来”，这是在意指什么呢？”
人工智能：“……”
不、不是！小少爷您怎么会跑去看福尔摩斯？！您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不是该熟读绘本吗！
槙岛圣护觉得无趣，他瞥了人工智能一眼，“不用再搜寻数据库分析要怎么回答我了，我直接去找父亲。”
人工智能：“……”完败。
槙岛圣护离开房间，进入走廊电梯向上层移动，电梯是透明的，他俯瞰繁荣的科技城市。
比起虚假而梦幻的童话故事，槙岛圣护更喜欢手里的这本福尔摩斯，更何况这书是他自己从父亲的书架上挑选，父亲再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他的。
槙岛圣护在门口扫描虹膜，屏幕显示他的图像与数据。
“允许进入。”
穿过最外侧的走廊，槙岛圣护在客厅见到蓝染，黑发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看书，身前桌面放了一副茶具。
“父亲。”
早已知晓槙岛圣护动向的蓝染抬起眼帘，一双金色眼眸看着拿了一本书止步不动的孩子。
“怎么了？圣护。”蓝染指节施力将手中的书阖上，表情平静地注视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槙岛圣护，“找我有什么事？”
两人的对话根本不像父子，槙岛圣护恭敬地宛如蓝染的部下，他把书本举至胸前，眼底隐含期待，“父亲，我遇到无法理解的地方，可以问你问题吗？”
蓝染顿了顿，示意槙岛圣护靠近。
“当然，过来吧。”
内心有点小雀跃地走到蓝染扶手旁，槙岛圣护将书本递给蓝染，重复一遍方才与人工智能说过的话。
“父亲，福尔摩斯想告诉华生什么呢？”
“没有案件是完全找不到线索的，不是不存在，只是尚未被发掘罢了，思想卓越心思细腻的人能够发现常人容易忽略的事物，活用洞察力，予以分析。”
槙岛圣护看着蓝染的侧脸，观察男人的表情，似是有感而发地道，“父亲也觉得，世界上天生就有人是特殊的？”
蓝染止住讲解，他知道槙岛圣护的智商很高，根本不可能看不懂那段寓意直白的语句，想必是另有所图。
现在，他的目的已经够明显了。
新人类……从哪里知道了吗？
提问不过是幌子，蓝染索性把书阖上。
“……父亲，您生气了？”
“怎么会。”蓝染笑道，他看着老想着拐弯抹角找理由亲近自己的孩子，不吝啬地替对方解惑。
“有什么感到迷惘的地方？圣护，毋须顾忌，你可以告诉我。”
“我……”得到蓝染承诺的槙岛圣护眼睛一亮，他组织语言，语气悠而缓，夹杂本身难解的疑惑。
“父亲，我们跟别人不同，对吧？”
“是。”蓝染很肯定地答道，摆脱一开始被叫爸爸的扭曲感，现在的他已经能自然而然应对自己突然多了一个儿子的事实。
“你测过心理指数了？”
“嗯。”
蓝染笑了笑，他眼神温和，注视感到迷茫的孩子，“说说你的看法，圣护。”
“我的色相是纯白，父亲，这跟学习面板上说的不一样，人类的色相应该是朝白与黑靠近，那只是一个标准，不应该出现全黑与全白才对。”
“想法正确，但规则属于人定，西比拉系统也是人类制造，凡事总有例外，而我们，就是那个‘例外’。”蓝染没有敷衍高智商的孩子，即便他如今年纪还小。
“我们被归类为‘新人类’，特殊之处在于，无论我们做了什么，高兴与否，愤怒与否，色相都不会改变，心理指数永远停留在零。”
槙岛圣护睁大眼睛，当今社会是靠西比拉系统判断人类的危险性，在事情失控前掐断源头，由此可见，当一个人的心理指数永远是零，代表着他一辈子不会被西比拉系统制裁。
——是为免罪体质。
槙岛圣护很努力地学习，像海绵一样有效率地吸收外界知识，蓝染没有限制他活动范围，除了平日的上学期间，假日槙岛圣护想去外面随时可以出去。
他和蓝染一样喜欢读书，擅长理科类全部科目，其他的成绩也不差，就是比较不感兴趣。
稚嫩的面容朝青少年成长，隐约可见未来的俊逸模样，身体随着年纪增加越发匀称。
槙岛圣护在人来人往的街道行走，闲来无事观察周围的人们，目光落在贩卖餐点的店面，槙岛圣护的表情有些遗憾。
几近全能的父亲就是不会煮饭，从小到大槙岛圣护吃的食物都是人工智能准备的，虽说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已经很少人自己动手，街道上设立餐厅也只为保留传统，提供人们聚餐谈天的场所。
“嗯？”
槙岛圣护停下脚步，金色眸子浮现讶异的情绪，他凭借背影一眼认出了咖啡厅内男人的身分，敏锐程度直逼雷达。
蓝染与一名头发带卷的青年面对面，青年容貌年轻，眼睛有些大，神情温润毫无攻击性，嘴唇开阖正在对蓝染说话。
“父亲，怎么会在那里？”
槙岛圣护皱着眉，他穿了件纯白的衬衫，与无杂色的白发相衬，表情却多了几分阴霾。
蓝染没有义务对他报备去向，一开始就没有，槙岛圣护也谨守本分，即便基于在乎而透过言语或举动试探，也在蓝染尚可接受的范围，不曾试图踰矩。
啊，好想知道那个人是谁，父亲想做什么。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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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8 章 第四百五十章父与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