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的门打开了，听到声音，担任点餐服务员的凛央抬头往门口看去。
“欢迎光临！”
少年清晰明朗的声音容易让人心生好感，不过来的客人正逢情绪低落的谷底，没有心情享受优质接待。
黑色碎发的少年一手捂着左眼，脸色十分难看，苍白的嘴唇，冒着冷汗的面容，看见他的眼神，凛央一眼就察觉了不对劲。
但是本性善良的凛央并未多想，他露出担忧的表情上前慰问，“这位客人，你还好吗？”
金木研进门后眼神左顾右盼，好似害怕着什么、警戒着什么，他的目光聚集在走到他面前的白发少年，嘴唇动了动，“……我想找人。”
凛央以为金木研跟朋友说好在咖啡厅见面，想说或许是来找朋友的，“约了朋友吗？可以看看你的朋友在哪桌，朋友还没到的话，也可以先找一桌坐着休息。”
“不是的。”脸色苍白的金木研摇头，“我想……找你们的店长。”
“请问，古董咖啡厅的店长在吗？”
显然没料到客人的目标是自家店的店长，凛央意外的看了眼金木研，扬起亲切的微笑，“店长在的。”他抬起手掌做了个‘请’的姿势，比向店里梳着西装头的和蔼老人，“这边请。”
“谢谢……”
金木研虚弱极了，说起话来小声无力，彷佛好几日没有正常进食，只保留了最起码走路的力气。
凛央把人带到店长面前，礼貌的笑了笑就转身回工作岗位了，他在咖啡厅当员工做的越来越顺手，他喜欢这份工作，也喜欢与人交流，时刻保持笑容和礼貌的态度接待客人，明显乐在其中。
芳村功善欣慰的看着凛央有模有样的当服务生，收回目光，看着坎坷不安的黑发少年。
“这位客人，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金木研维持遮眼的动作好一会了，他觉得手很酸，但更令他煎熬的心理上的压力，他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仅有一面之缘的男人所说的，向看上去只是一位普通老人的古董咖啡厅店长求助。
怀揣忧虑沉默片刻，金木研还是缓缓的移开遮着眼的手，对现在的他来说，选择其实不多。
芳村功善深吸了口气，他看着眼前低头的少年，将那只单赫眼看在眼里，前几日有一则引起社会舆论的新闻，工地发生事故，一死一伤，伤的那名患者需要接受器官移植，医生未经事故死者家属同意擅自将器官移植给伤者，事后调查该名‘死者’是名无亲属的孤女，这场事故及手术。
芳村功善有留意到，‘死者’是与古董咖啡厅有合作关系的神代利世，无论是在CCG还是喰种圈子里都赫赫有名的神代利世，某一天突然出现在20区，她以旺盛的食欲著名，被称为‘暴食者’，实力介于S至SS之间，却因为造成的死亡案件太多被CCG列为SS级喰种。
芳村功善认出了此刻一脸无助的黑发少年是神代利世看上的猎物，想起会为他们提供尸体，帮助无法捕食的弱小喰种的紫发少女，芳村功善轻叹了口气。
“我可以帮你，先把眼睛遮起来吧！现在还不是打烊时间，还有客人在店里。”
金木研听话的继续捂眼睛，手传来泛酸的感觉也不敢放下，心想回去要赶紧弄个医疗用眼罩戴着。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可以找我的？”
芳村功善大致整理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神代利世捕食捕到一半，被天上掉下来的钢梁砸烂，少年侥幸逃过一劫，却不想，被移植了喰种的内脏，自己成为了人工喰种。
原本是人类那边的孩子，生活在世界的光明面，不可能会知道他们的事。
“我遇到了一位先生……他似乎对喰种有了解，我向他求助，但是他拒绝了，他说，可以来古董咖啡厅找这里的店长。”金木研惴惴不安的说着。
芳村功善脸色一变，抿嘴，用带有几分笃定的疑问语气问道：“是不是一名白头发、戴着眼镜提着手提箱的年轻男人？”
“嗯。”
这孩子现在还能站在这里真是命大，竟然跟一个CCG战绩无数踩着喰种尸体坐上特等位置的搜查官求助……
“跟我来吧！”
语罢转身，领着金木研往大空间的储藏室走，自从开了咖啡厅致力帮助弱小喰种维持生活的芳村店长，一点都没有被当成托儿所的自觉。
他打开冰柜，取出包好用绳子系着的东西，放在金木研手上，嘴角扬起含笑释出善意，“这个给你，有需要随时都可以过来，不用客气。”
“谢谢……”
金木研下意识喉结滑动咽了口水，他瞪着手里的东西，彷佛在看烫手山芋。
拿着古董咖啡厅给的东西回家，顺路去药局买了纱布盖住左眼，到了家里，他把东西放在桌上，盘腿坐着死瞪寒气散去回温的东西。
这个……是人肉吧？
喰种不可或缺的，维持生命的食粮。
他真的……要吃这种东西吗？吃人？
金木研盯着盯着，口水分泌溢出微张的嘴，喉结不停滚动。
他，非常非常的，想吃。
饿……好饿……
他的手颤抖着探出，五指收拢抓住，透过包装感受柔软的触感，然后，猛地扔到墙壁上！发狂般搜出家里所有人类能吃的东西全部塞嘴里，酱料挤到嘴里在全部吐出来，厨房一地狼藉，金木研坐在地上尝试所有的可食物，饮料一罐罐喝，终于，他的动作一顿，彷佛是看见最后曙光的盯着手里的饮料。
“好喝……”感动的几乎落泪，谁也无法体会他品尝到正常味道的感觉。
金木研买了装满塑料袋的咖啡，不吃芳村店长给他的死人肉，妄想靠咖啡称过去，他想的实在是太天真，太美好，也太不现实。
喰种可以喝出咖啡的味道，但那是无法解决空腹的，饿的双眼泛黑，在小巷宛如行尸走肉的漫步，金木研突然闻到了肉的香味，像是母亲烹煮的家庭料理，充满妈妈的味道。
现实狠狠的赏了他一巴掌，他来到传出肉香的地点，却撞见喰种进食的场面，金木研不敢置信的跌坐在地，无法接受自己竟然被人肉的味道吸引，直到现在，所有状况急转直下，不愿面对现实的金木研仍然觉得自己还算是人类。
他不愿意吃人肉，觉得不食人肉，就还有后路。
他想太多了，从他被移植喰种内脏活下来的那一刻起，他的身分便已尘埃落幕。
被他撞见进食场面的流浪汉喰种威吓他离开，谁都不喜欢吃饭被打扰，金木研吓傻了根本听不进去。
他都开始怀疑人生了，哪还听得进威胁。
在他懵逼的时候，又有一名年轻的喰种转眼间杀了流浪汉喰种，喰种的世界完美落实弱肉强食的规则，流浪汉喰种的头飞出去，身躯倒下，有着一头橘色外翘短发，戴着眼镜的青年一脸不爽，他不听金木研的路过之词，单手掐着金木研的脖子把人提起来就要下杀手。
还好古董咖啡厅的员工出手救了金木研，活用羽赫高机动的性质打跑了橘头发青年。
金木研目睹了喰种交手，一个看起来比他弱的少女轻易击退青年，转动眼珠盯着头脑分离的喰种尸体，然后再看被喰种杀死的中年大叔尸体，崩溃的呢喃。
“什么啊……喰种到底，算什么啊？毫无道德秩序……这种世界，太差劲了！”
雾岛董香皱着眉不耐烦的听迷失少年怼天怼地，她看对方的状态就知道他没接受芳村店长的善意，喰种不吃人肉是活不下的。
“看来，你没吃店长给你的食物。”
不说还好，一说就戳中了少年纤细敏感的神经，促使这个拚命寻找其他方法活下去的少年歇斯底里的吼道：“那种东西谁要吃啊！那个……那个可是人肉啊！人的血肉……怎么可能吃的下去！我、我——”
“我可是人类啊！跟你们这些怪物是不同的！别把我跟你们相提并论！”
那一瞬间，金木研面前的少女脸上的表情彷佛恶鬼修罗，杀气阵阵刺激皮肤，他尚未反应过来就被理智断裂的雾岛董香轮在墙壁上一顿胖揍。
生而为人，或是生下来就是喰种，这都不是他们自己能决定的，雾岛董香不只一次羡慕的看着其他家的小孩脸上挂着满足笑容品尝香喷喷的美食，甜甜圈、咖啡、蛋糕，她这辈子都不会有那么机会，吃出这些食物真正的味道。
他讨厌金木研，讨厌看他变成喰种后彷佛被全世界抛弃的脸孔，讨厌他自怨自艾，埋怨自己的人生遭到诅咒，如果说因为接受器官移植而变成跟他们相似的生命是地狱，那么一生下来就是喰种的他们，又算什么呢？
喰种的力气不说盖的，雾岛董香一个纤细瘦弱的女孩子，基于种族优势打起架来可是彪悍无比，她五指成爪卡住金木研的腮帮子，狠狠的用他的后脑勺撞上墙壁，然后在抓起来用力扔到地上。
“董香小姐！”
赶来的白发少年架住还打算继续教训可怜羔羊的雾岛董香，凛央穿着咖啡厅的制服脱掉围裙加了件米色外套，就被店长派出来找晚归的雾岛董香了，现在看到激动的少女他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我打死他！”
“不行啦董香小姐！”
凛央坚定的架住雾岛董香的手臂死不松手，要是放开吓的不轻的少年第一个要糟，第二个很可能就是他，虽然有把握放倒董香（凛央经蓝染调.教后战斗力拔高），但精神值健康正常的时候，凛央很少做出伤人的举动。
因为他是个性软萌的小白兔啊！
别看小白兔身材削瘦，他可是有六块腹肌，四肢肌肉线条流畅的男子汉！虽然现在穿着衣服看不出来。
蓝染还针对他的性格建了一套教学方针，诸如在有限范围内尽所能的帮助人、要是觉得自己有能力那就以行动落实想法，未避免凛央一不小心把自己搞死，蓝染灌输他‘正确的’行为准则时会跟他强调必须优先看清自己的能耐，量力而为。
雾岛董香挣了几下没挣开，深呼吸，吐气，“放开我。”
很会看人脸色的凛央偷偷瞥了眼，见雾岛董香表情恢复平静，一松开手他就后悔了。
雾岛董香一脚踹在金木研脑袋后的墙壁，也不怕漏光，居高临下的瞪着双眼颜色不一致的少年。
“你说的没错，你跟我们不一样。”
“但是，你也不是人类。”
“不属于任何一方的你，已经没有容身之处了。”
简直是对迷途者宣告死刑。
凛央无奈的看着雾岛董香甩头就走，心软的他看见金木研浑身散发悲哀气息，抱着膝盖蜷缩着也不好受。
“嗯……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
金木研动都没动，对凛央的话毫无反应。
“换个角度，假如哪天你愿意接受新的身分了，到了那时，两边的世界都有你的栖身之所。”
金木研脑袋耸动了下，抬起头，呆愣的看着白发蓬松笑的亲切的少年。
“所以啦！别那么悲观。”
“你，其实比我们幸运多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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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第七十四章幸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