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高塔的落地窗前站了一名高大的男人,褐发自然卷曲,棕褐的瞳孔中央有一点暗红,宛如深渊般诱惑灵魂堕落,勾勒身形的军服显得庄严而肃穆,他宽广的背部倚在窗边墙壁,侧头向下望去,面无表情眼神淡漠,居高临下的透过高塔的窗户俯视城堡外被结界消灭的恶魔。
总有一些不长眼的家伙妄图侵犯他的领域,不能判断差距的结果,无一不是死于绝对领域的结界。
蓝染靠在落地窗边,投射的阴影在走廊延伸,映在蓝染背后的墙上。
安静的长廊有少许黑色雾气弥漫,似是从蓝染延伸至墙上的影子开始,范围局限阴影附近,没有再向其他地方漫延,散发一股极致纯粹却又令人无法克制不感到畏惧恐怖气息。
黑雾并不邪恶,也不诡谲,甚至可以说是纯净的一种力量,只是生物本能碰上会危害己身性命的未知物时,总是抱持着敬畏与恐惧。
墙上的阴影呈现立体的投影,穿着盔甲全副武装的虚像投影,紧抿的薄唇性感却苍白无血色,连肤色也宛如石像般毫无生气,人形戴着遮住上半边脸的精致银面具,身后有一双巨大的蝙蝠翅膀,投影安分的处在定点不动,像是尽忠职守的骑士,又像代表罪孽的深渊恶魔。
鲁泽来到这里时看见的就是这副景象,靠窗的男人看着窗外的景色静默不语,他身后巨大的投影与黑暗融为一体,无声无息却又令人无法忽视。
“什么事?”
蓝染收回观景的视线,看向鲁泽。
和蓝染对上眼,鲁泽冷漠的紫瞳起了波澜,一丝明显有着喜悦却又像是孩童初见偶像流露的慌张,这点反应没有被蓝染看漏,不过他对此没有特殊想法,淡定的等黑发紫瞳的恶魔开口。
“蓝染大人,已经准备好了,您一声令下便可行动。”
鲁泽很快调整好状态尊敬的躬身,过长的浏海随他的动作离开前额,脑后的纯黑质顺的马尾贴齐后背。
鲁泽的效率让蓝染满意,他嘴角上扬了几度,发现这点的鲁泽面瘫着脸,眼睛却一眨不眨,样子十分专注。
“很好。”赞赏了句,蓝染走过鲁泽,对等待他下一步指示的恶魔说道:“随我去一个地方。”
“是。”
越过冗长的步道,占地可观的宏伟建筑有许多房间,蓝染带领鲁泽来到一处没有摆放任何东西的空房。
站在蓝染身后,鲁泽紫色的瞳孔看了眼地面的复杂图腾,图样繁琐有鲁泽看不懂的文字,绘制颜料是深褐色的,酷似干涸的血液,偏偏没有闻到半点血腥。
蓝染要进行行动前的最后一个步骤,这段对蓝染而言许是可有可无,成功就是多了一位帮手,失败也不会感到可惜,蓝染不过是在翻到脑袋里多出来的讯息,发现还有这方法后,便抱持试一试的态度动手绘制一个召唤用的法阵。
蓝染割破手指,殷红的鲜血从指腹流出,掌心向下,血滴从自然弯曲的食指指尖落入地面的阵法中,暗褐色的法阵霎时发出亮目的光芒,光照亮蓝染的面庞,让他瞇起眼眸。
以血为引,唤汝之身。
鲁泽紫色的眼睁大了些,不知阵法属性为召唤阵的恶魔看着阵法发挥效用,亮眼的白光吸引了他的视线。
发光的法阵有旋风争先恐后的冲出,吹乱在场唯二两只恶魔的发及军服,额前的浏海被强风掀起,旋风之中有一点利器受光折射造成的反光点,只出现一瞬,一闪及逝,下一刻破空声响起,风筑起的高墙被利刃打破,刀刃相击的声音伴随力量相冲带来的波动,风止,蓝染站在原地不动,鲁泽拔剑挡在蓝染身前,出鞘的剑抵住另一把同样锋利而寒气四溢的长剑,接触的刀锋传来酷似金属碰撞的声响。
甫一现身便发动攻击的来者手握武器冷着脸,海蓝色的眼睛对上鲁泽紫色的瞳孔,将军级的恶魔戴黑手套的手紧握剑柄,冷静而自制的眼染上一层薄薄的怒意,针对来者冒犯主人所萌生的情绪。
金发蓝眼的男人冷漠的看着将军级的恶魔,无惧对方释放的压力,镇定的表情却在视线稍移,看见鲁泽身后立着的恶魔时破功。
男人睁大双眼,眼里是满满的不敢置信,感觉到蓝染的气息不同以往而有几分迟疑,对蓝染的认知还是让他抹去‘眼前这人不是蓝染大人’的疑虑。
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就算连根骨都替换了遍,蓝染大人依旧是蓝染大人,雨葛兰不认为自己会错判。
围绕着死神、破面和灭却师的斗争最后以灭却师之祖友哈巴赫失败告终,雨葛兰战后跟随蓝染回到虚圈,战争刚结束灭却师可说是完全没有翻身余地,尸魂界在友哈巴赫发动的奇袭中损失惨重,有许多伤兵和阵亡的队士,光是善后就要花上好一段时间。
相比之下虚圈就好多了,虽然灭却师侵占虚圈时杀了不少蓝染旗下破面,制造的损害严格来说不算小,但破面中得蓝染关注的主力成员都是小伤而已,或许是当初能力得友哈巴赫青睐的关系,在蓝染回到虚圈之前,他们抵抗不成狼狈的成为俘虏被关押在同一处牢狱,却未失去性命。
遭友哈巴赫改建的虚夜宫也被蓝染改了回来,灭却师曾进驻的痕迹在虚夜宫之中几乎不留,也没有破面会蠢到提起,在看出蓝染对灭却师领军人物友哈巴赫的轻视不屑之后。
尸魂界耗时修整的时期很少派死神前往虚圈,雨葛兰待在虚夜宫试着学习虚夜宫管理事项,希望能帮上蓝染。
今日他站在主控室看市丸银搬动银幕附近的机关,就见圆形银幕里出现走廊的景象,他正专注且表情冷淡的学习,脚下却突然显现亮光,从地板探出有如藤蔓的能量攀附他的身体,即使用力也扯不开,反抗挣扎没有用处,雨葛兰冷静沉稳几乎不笑,遇见超出掌握的事也只是紧蹙眉头并未慌张,覆上剑柄的手没能抽出武器,他便被拉进脚下的光源,坐在主控室椅上的市丸银手臂搭着椅子上缘,转过来看向他的时候只看见一颗金色脑袋沉入发光的地板。
“……”
瞇着狐狸眼无法透过眼睛判断情绪,藉由停顿的面部表情却能一窥市丸银凌乱的内心。
眼睁睁望着金色脑袋从视野消失,市丸银原地愣了几秒,睁开的青蓝色眼中是明显的错愕,他收回搁在椅子上缘的手臂,改用后脑靠着,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似的放松,掌心一把盖住对着天花板的脸,长茧的指腹擦过眼脸,痛失良机的无力□□从指缝溢出。
那个圆形的传送通道意味着什么,别人不晓得不代表他也不知道,因为比别人还要了解所以在知道自己已失去机会后才会这么扼腕,通道假使出现在他脚下,别说挣扎了他连动都不会动,只会挂着狐狸笑脸等着进入通道到达另一端时看见那张熟悉的脸。
幻想美好,现实却是骨感无比,不过市丸银也不是死脑筋的个性,明白这次的机会不属于自己,咋舌抱怨几句遗憾个几秒,椅子一转照样干活去。
一支着脑袋,头的重量全靠有力的手臂支撑,几缕银色碎发不听话的垂下,市丸银瞇着眼,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银幕旁的机关。
…………
……
如冻结冰般冷酷的眼,眨眼间产生了令人费解的戏剧性变化,透着冷意的蓝眸彷佛融化成水,不加以伪装,那一丝慌乱消减了他足以冻伤人的冷漠气势。
雨葛兰收剑向后退了一步,单膝跪下,垂下高傲的头颅,他不张扬,自傲的内敛,能让他心甘情愿低下头的就只有这么一人,一身雪白灭却师军服的雨葛兰正对着鲁泽,鲁泽却清楚雨葛兰跪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蓝染。
鲁泽身为实力仅次于魔王与贵族的将军级恶魔,见雨葛兰撤回攻势收刀表态,依旧警戒着对方,金发男人无比恭敬,态度顺服的单膝跪下,丝毫不介意白色的服装接触地面,鲁泽不理解雨葛兰为何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即便雨葛兰表示臣服的姿态,他依然直举长剑。
同是以剑为武器,鲁泽亲身接下雨葛兰的攻击,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可轻易得出来者非等闲之辈的结论,他有自信在对方发难的第一时间发现并阻止,但他身后的男人是他发誓效忠的主人,经不起他丝毫赌注。
“鲁泽,收起武器,他不会对我造成威胁。”蓝染一瞥收剑让开位置,军装下的肌肉却还是处于紧绷状态的恶魔,“放轻松,你太紧张了。”
鲁泽沉默半晌,躬身响应,虽然是基于对主人的安全考虑才暗自警备,但既然蓝染发话了他便照做,并未有任何质疑,他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干涉蓝染,鲁泽对自己的定位一向很明白,他是剑,化作主人最锋利的刃替他铲除障碍,只要做到这点,那么他便体现了价值,连带的拥有待在蓝染身边的资格。
鲁泽和雨葛兰有相似之处,一样用剑,一样不苟言笑,一样忠心,还有出身或童年阴影留下的,隐藏于心底深处的自卑,他们都需要实质的作为来证实自己的存在价值。
都将人召唤到了这里,再问愿不愿意帮助自己就显得多余,蓝染直接切入重点。
“欢迎你来到这里,雨果,将你的力量借给我。”
雨葛兰海蓝色的眼中有着明亮的光芒,他立马回答,语气诚恳。
“荣幸之至。”
蓝染知道雨葛兰把能为他做事视为荣幸,召唤阵召唤的人物不指定,蓝染也没把握,不过鉴于他使用阵法的用意也仅止于尝试,对结果满意的蓝染替脑袋里的知识打了一个勾。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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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第六章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