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道士不说话,玉猞猁极有耐心的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常守寅?”
“?”
这妖怪怎么老抓着这个问题不放?
宁长生有些纳闷。
现在的妖怪都这么开放的吗?上来就问有没有用手自己安慰自己这么隐私的问题……
天地良心,自己可从没做过那种事情。
前世不算……
毕竟自己的死因,历历在目……
于是他摇头道:“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你怎的凭空污人清白?”
“原来是个路过送死的。”玉猞猁嘁了一声,眼中渐渐升起危险的光芒,“滚吧,我不想杀不值钱的人。”
嗤——
宁长生拔出背后的长剑,淡然道:“要我走也可以,放开那位姑娘。”
“呵呵。”玉猞猁冷笑一声。
他刚才打算放过对方,只是懒得动手而已,可是,这道士居然敢朝自己拔剑。
面对这种挑衅,任何一个妖族都会给予最血腥的回应!
他脚下一踏,身形暴起,撕破风声!嗖——
好快。
宁长生只觉眼前掠过一道残影,肉眼竟没有跟上对方的速度。
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玉猞猁已经来到他的身后,右手抬起,五指瞬间化为巨爪!
听到脑后风声,宁长生只来得及回身横起左臂一挡!
玉猞猁双瞳冰冷。
还真是天真。
挡?
有用吗?
自他出生以来,杀伐七百年未尝一败,最仰仗的就是两样。
爪与牙。
他的牙能咬碎一切,他的爪,能撕裂一切!
任何阻挡,在自己面前都不过是徒劳。
当五指化爪的那一刹,他仿佛已经听见了耳边传来哧啦的声响,看见了小道士身体碎裂的场面。
这是他大脑在无数次撕碎敌人后形成的惯性。
嗤——
果然,当他的巨爪落下,几乎是摧枯拉朽般,瞬间就恶狠狠地撕开了宁长生……的衣袖。
半截。
至于小道士本人……
不能说毫发无伤,只能说略有伤势。
他白玉般的手臂上出现了三道浅浅的划痕。
——程度大概就相当于夏天被蚊子叮了,用指甲抓一下,出现在皮肤上的那种白痕。
这……
不对劲吧?
玉猞猁眼中的寒芒光速消失,瞳孔飞速放大,震惊与迷惑瞬间充斥。
就算是妖族中最高贵的纯血真龙在世,被他全力一爪击中,也该碎鳞见血才是。
他很想质问宁长生一句。
你还是个人?
(非辱骂,纯疑问)。
但没时间再问了。
一阵剧痛,从爪上传来。
他骇然发现,自己能撕碎一切的爪子。
折了……
不,不仅仅是爪子,巨大的反震力道正通过右手反馈回来,一路往上,连带着自己的右臂,也折了……
巨大的疼痛袭来,玉猞猁惊骇不已,抽身欲退,宁长生却已经反手一剑劈了下来。
在他挥动长剑的刹那间,玉猞猁已经闻到了死亡临近的滋味。
危。
他疯狂逃窜,脚步在虚空中一点,就已经拉出了几十丈的距离。
不可谓不快。
下一秒,他就要显露本体,然后一路向北,有多远跑多远,谁回头谁就是孙子!
但是。
没机会了。
恐怖的剑芒如同飞龙在天,又似巨浪滚滚,轰然吞噬了它矫健的身形,然后继续往前飞掠。
看见的人都要疑惑。
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有天雷?
难道是流星?
天妖楼最年轻的八玉,妖生就此定格。
死。
玉猞猁死后,残破的尸身化为原形,变成一只三丈来长、长耳大猫似的生物坠地。
噗通——
掷地有声。
宁长生看了看自己的衣袖,以及,那三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自从上次斩杀那只剥皮鬼以来,自己好像还是第一次遭受如此严重的创伤。
太可怕了。
必须要引起重视才行!
对方的攻击和防御似乎都不强,但是……速度,这是自己目前最大的短板。
如果这妖物攻击力再强个成千上万倍,拥有了足以破防的手段,再加上这远超自己的速度,岂不是可以随便虐杀自己?
想到那样的画面,他不禁感到一阵后怕。
果然不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产生自满之心,必须时刻警惕自省才行。
不过这也急不得。
手头上的事,是先救下那位可怜的姑娘。
宁长生看向被绑着的阴大,她此时满脸煞白、浑身发抖、瞳孔疯狂震动,显然是怕极了。
“那妖物已经被我一剑斩杀了。”宁长生微笑走上前,用温和的声音说道:“姑娘,不用再害怕了。”
宁长生上前给阴大解开绳子,阴大顿时肩膀一绷,咬紧嘴唇,喉咙里不由自主地说:“你不要过来啊……”
“姑娘莫慌,我是好人。”
宁长生看着惊惶的阴大,眼中颇有一丝同情。
看她这神态,分明是已经恐惧到了极点。
通俗点来说,就是吓傻了。
这些妖物实在可恨。
竟将一名好端端的无辜女子吓成这等样子!
绳子被解开,阴大也得到了自由。
不过她才不在意这个,从始至终这根绳子都捆不住她。
真正让她恐惧的,是那小道士。
现在只要能逃离这里,她已经不惜任何方式了,哪怕脱了这层皮也没关系。
可是小道士这双眼看上去虽明亮温和,她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泄露出一丝阴气,绝对就再也别想摆脱这双眼的追踪。
所以她不敢施展任何术法。
就连说话都是如坐针毡。
对于一只鬼物来说,还有什么比面对面和小道士交谈更恐怖的事情吗?
尤其是在他刚刚一剑秒杀了一位看上去特别狠的妖物以后。
稍微露出点破绽,下一个就可能是你……
可是她毕竟也活了几百年,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
她很快就从极度的恐惧中脱离出来,变成虽然也很强烈但是还能勉强思考的恐惧。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否则迟早会露馅,于是颤声感谢道:“多谢……小道长将我救出来,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以身……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小道长恩情。”
好险,差点就以身相许了……阴大十分后怕。
都怪小道士这张脸太能打,让人下意识的忍不住。
“姑娘不必多礼。”宁长生觉得她的话有些不对劲,别人对自己都是以身相许来着,她却是来生做牛做马……不过这也好,省得自己拒绝一次,又问道:“姑娘你是哪里人啊?”
“奴……奴家姓白,单名一个绫字,不是本地人士,随家父流亡至此的。”白绫面有余悸的报出了自己虚构的身份。
“白绫姑娘。”宁长生轻轻点头,又问道:“姑娘现今家住何处?”
“奴家随父亲暂住在水阳县县衙中。”白绫道。
“县衙……”宁长生念叨了一下,说道:“我与张慎大人是旧识,不如让我送你回家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