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日的的峤阳寺,檀越施主香客摩肩接踵。每一处佛殿内都是人头攒动,香烟袅袅,烛光辉煌,俨然人人都沐浴在佛光普照之中。这时的观音殿虽然已上好梁,但是整个殿宇,还只是个木头架子,仅在殿中设了观音座,供众香客礼拜。尽管如此,殿中香客也比别处显得拥挤。拜垫上,前一个人正在站起,后面的人就赶忙挤着跪下了。
兄妹姑嫂四人看到这个情况,心先到他处拜过之后,再回过头来这里拜不迟。待他四人站在香炉旁边隔着人群向观音座拜了三拜,把香插入香炉。小沙弥即领他们前往别处佛殿。
每引至一殿,小沙弥即向他们讲说殿名、佛名和佛法威力,周家四人随着小沙弥的指引,一座佛殿一座佛殿地依次虔诚敬香祝祷。
四人在各处殿宇敬过香,时辰已交午时,小沙弥将他们引至大雄宝殿后边,请他们进临时小客堂休息。
近年来峤阳寺禅学大盛名动四方,各地来挂单参方的僧人急增,寺里因而临时建了这一排五间简易房权做临时僧寮,作为远来僧人切磋修持之所。这排简易僧寮当中的一个房间,原是参方僧自由切磋交流的小禅堂。今日寺里人多,这里成了临时小客堂,这时已有许多善男信女在其中休息。周家兄妹姑嫂四人随着小沙弥的指引正要进小客堂,却听里面有人叫道:
“三哥、嫂嫂、姐姐—你们都来了。”
话未说完,人已迎到门口,原来是严秉多。
他今天陪着母亲朱氏来敬香,早来一步坐在这里休息,看见他们四人到来,赶紧起立到门口招呼迎接。
周蕊珠闻声前看,与严秉多的目光撞个正着,两对目光就象漫天波浪遇着了定海神针,刹那间就凝结到一起转不动,移不开。只听严秉多身后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在说:
“多儿,是哪家的朋友,快请他们进来坐。”
周蕊珠循声转眼,目光与小客堂里正在说话往外走的中年妇人的目光相遇。她猛地省悟之际顿感不知所措,赶忙扭头便走。她的身后,只听严秉多介绍说:
“三哥姐姐嫂嫂,这是小弟的母亲。娘,这三位便是周家的达雄三哥、金氏嫂嫂和蕊琼姐姐。”
兄妹姑嫂三人忙向朱氏躬身行礼请安问好。朱氏还礼之后说:“三个贤侄不须客气,快快请起”,一双眼睛却在望着远去的周蕊珠的背影。
严秉多又说:“家父本来已经定好昨日下午就过来随喜,因为前日府城棉纱行来人说有要事,家父只好于昨日上午去了府城,命小弟陪同家母今日前来随喜敬香。”
看着周蕊珠转过前面大雄宝殿的墙角看不见了,朱氏回过头说:“请三个贤侄到里面坐下,今日寺里人多,还是这里清静一些。”
周家三人见小妹走了,原本想说过客套话就告辞,听朱氏这样说,感觉不便就走,因此都进了小客堂坐下。小沙弥已奉上茶来,诸人边喝茶边说话。
朱氏啜了一口茶,向周家三人问道:“贤侄是几时来的,令尊令堂可曾同来?”
周达雄回答说:“回叔母话。家父于昨日下午已来寺中,今早寺里上梁之后,他就回家了”,然后他又说了母亲在家不曾同来、自己几个在寺中各处敬香的经过。
几个人又说了一些寒暄的话,原先陪同敬香的小沙弥过来说午斋时间已到,请小客堂里的施主香客都去斋堂用斋。
几个人闻言同时站起,出小客堂走了几步,周达雄笑对严家母子说:“叔母和秉多弟先去斋堂,我们几个往这边走。”
朱氏自然会意,微笑地点点头。两家人分别各走一路。严家母子从大雄宝殿后面往左径直去斋堂,周家三人则从刚才小妹离开时的方向前行。
三人刚绕过大雄宝殿的殿墙走至殿前阶上,就猛听得前面一片嘈杂,不少香客在乱嚷着乱跑。三人猛吃一惊赶紧循声前望,却见观音殿前方坦场上围着大半圈人,圈内有五个手执单刀的歹徒围着周蕊珠攻击。周达雄立刻大叫一声“不好”纵步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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