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碧手上拿着桃木梳,一下一下顺着朱音九的发丝。
“今天有什么事儿吗?”朱音九眯着眼睛,睡眼惺忪地问。
“太子妃忘了?”翠碧手上不停,声音轻柔道:“今日宫中设宴款待使臣,咱们东宫要出席的,不然奴婢也不敢一大早把太子妃叫起来呀。”
朱音九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就闭上眼睛继续补觉,任由翠碧在自己脑袋上折腾个不停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听翠碧说了句:“太子妃,已经好了。”
朱音九这才睁开眼睛,果然睡了个回笼觉之后,精神状态都好了不少,“话说,宴会什么时间?”
“设在申时,在太陈宫。”
朱音九瞪圆了眼睛,指着外边刚刚的太阳,“我睡小翠儿啊,你可长点心吧!”
“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
“申时的宴会,你辰时不到就把我搞起来,”朱音九抬手捂着脑袋,“我说,你可做个人吧!”
这到底是多大的仇怨啊,“翠碧呀,你该不会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吧?”
翠碧一脸无辜,“什么猴子?”
“没什么。”朱音九摆摆手,“我想静静。”
“哦。”翠碧应了一声,无辜又可怜,一
步三回头地出了门,站在门口朝着里边张望。
她大概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惹太子妃不开心了,但是为什么呢?
那些贵人出席宴会,哪个不是一大早就起来准备的。
到了太子妃这儿,难道是嫌弃她叫得早了?
“太子妃,用膳吗?”
朱音九也没静多长时间,就听见翠碧的声音传来,她仄仄地转头看过去,就见翠碧伸手扒着门框,探出一个小脑袋朝着里边张望。
“进来吧。”朱音九无奈又宠溺,她们俩到底谁才是小孩子啊?
怎么好像现在是她红着翠碧呢?
“太子爷一起去吗?”朱音九一边吃东西一边问。
“这是自然,对了太子爷刚才传了话过来,所示有几位大人家的公子过来寻他,他就不过来了,让太子妃下午过去寻他。”
朱音九撇了撇嘴,“我可真是不想理他。”
“太子妃~”
“别撒娇,没用!”朱音九一摆手推开翠碧那张装可怜的脸。
嘴上说着不愿意,可吃完午饭在屋里歇了一会儿,朱音九还是去寻彦破卿了。
说是和几位大人家的公子议事的彦破卿其实哪里是议事,不过是带着一群半大孩子在球场上纵横,打木
球。
他们分成两队,其中一队的领队是彦破卿。
另一队,是那个被朱音九奚落了一番,又被彦破卿呵斥了一番的可怜二皇子,彦寺。
“九儿。”正好中场休息,彦破卿放下球棍,快步朝着朱音九走过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太阳大,热不热?”
“不热。”朱音九摇摇头,“你们,在打比赛?”
“嗯,二弟想和我玩玩。”
朱音九下意识就觉得,这个玩玩绝对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玩玩,但这和她无关,她管住自己的嘴没有多问。
“你要赢了吗?”朱音九微微仰着脑袋问。
“快了。”彦破卿指了一下不远处的计分板。
九比六,那就是彦破卿这队九分,彦寺那队六分了。
接下来若是不出现意外,彦破卿这队应该是稳赢了。
但这事情啊,最怕的就是念叨。
很多时候,你越不想让它发生的事情,就越会发生。
就比如现在,彦破卿这边的一个少年人竟然被彦寺那边的人一脚踢在脚踝上。
“啊!”一声痛呼,那少年倒在地上站不起来了,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少年的脸就已经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吧嗒吧嗒往地上掉。
“
文幽!”
彦破卿这边的人一瞬间也没了继续打球的心思,纷纷扔下球棍朝着那倒地的少年跑过去。
而彦寺的人,就趁着这个机会,进了一球。
球门上的木瓶转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彦寺唇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这才装模作样地朝着倒地的少年走过去,“慕公子没事吧?”
“江清寒!”一个少年人红着眼睛冲上去,一把就抓住了那个踢了慕文幽的少年的衣领,用力晃动,“你竟敢伤人!”
“楚邵迁你干什么?”江清寒一把甩开少年的手,还推了他一把,将人推倒在地上,“我又不是故意的!伤着哪儿了,我出医药费行了吧?”
楚邵迁被他推倒在地上,满脸恼怒,“江清寒,有钱了不起啊?”
江清寒微微俯身,凑到楚邵迁的耳边,低声道:“有钱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权才了不起。”
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显然并没有把慕文幽的伤势放在眼里。
“太子,你看清寒也不是故意的,让清寒替慕公子治好伤势,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彦寺装模作样地拍拍彦破卿的肩膀,“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彦破卿将慕文幽交给东宫的下
人,让人去请了大夫,这才缓缓站起身,“我东宫还不至于穷到连一个大夫都请不起。”
“那就是太子爷宽宏了。”彦寺借坡下驴,转身朝着江清寒招手,“清寒,还不谢过太子爷。”
江清寒上前,“谢太子爷慷慨解囊了。”
“不必谢。”彦破卿眼底冰冷,“孤要你给文幽道歉。”
“我给他道歉?”江清寒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太子爷莫不是糊涂了吧,我堂堂相府公子,给慕文幽一个平民道歉?”
他嗤笑一声,这太子想要打破推举制度,提议让平民也可以参加科举,在朝中提了几次都没能通过,竟然还在妄想提高平民的地位。
彦破卿为了达到让平民百姓也可以参加科举的目的,自己开办了一家书院,招收平民子弟入学,然后举荐他们参加科举。
在此之前,参加科举要有朝廷命官或者各大世家的推荐信。
如今朝中的官员,大抵出自各大世家,而今已经有了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这样的说法。
朝廷的政令很多时候无法畅通就是受到了各大世家的阻拦。
世家,俨然已经成了朝廷推行新政的绊脚石,若不能拉拢,就必须打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