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一声惊呼传来,朱音九意识到救兵来了。
就在这一瞬间,她身上刚才还充沛的力量瞬间就像被抽空了一样,整个人也软软地倒下去了。
身上的伤势让她再也支撑不下去,只来得及看了一眼那被侍卫首领追得落荒而逃的刺客,嘴里吐出一句:“杀了他!”
这是她上辈子加这辈子两辈子第一次对人产生杀意。
她刚才差点就死在这人手里了,想要杀了他,并不过分吧!
侍卫首领本来想要撤回来查看朱音九的状况,听了命令,也只能交代底下人:“照顾好太子妃,禀报太子爷,请太医!”之后就朝着刺客离去的方向追过去了。
之后的事情,朱音九就不知道了。
反正等她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一大一小两颗毛茸茸的脑袋。
“醒了!太子哥哥,她醒了!”也不知道彦如画是反应更快,还是她更能咋呼的原因,竟然给了朱音九一种错觉,一种眼前这个娇憨蛮横的小公主好像一直在关心她的错觉。
朱音九眨巴眨巴眼睛,“你们怎么在这儿?”
她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没错,是在她的星月宫,她的寝殿没错了。
彦如画一
把抓住朱音九的手,甚至把彦破卿都挤到后边去了,翻眼担心地看着朱音九的脸,“你怎么样,伤口疼不疼?”
朱音九抛开心底那古怪的念头,动了动手脚,“不疼了?”
“你问我呢?”彦如画愣了一下,反问道,“你疼不疼,你自己不知道吗?”
朱音九恍惚了一瞬,暗道:刚才那果然是错觉,这小公主想尽办法想要将她赶出去,怎么可能会关心她。
朱音九又动了动手臂,不敢置信地偏头看过去,见自己的手臂上还缠着纱布,丝丝血迹神透过来,看得出来,这伤口并没有痊愈。
但还没痊愈的伤口,怎么会不疼呢?
她抬头看向彦破卿,用眼神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给你用了曼陀罗粉,只是暂时感受不到疼痛,等药效过去还是会疼的。”彦破卿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下来。
饶是如此,他的脸上也还是化不开的寒冰一般冷硬。
“那就一直用啊!”彦如画清脆的声音传来,“药效过了之后,继续上一次那什么粉不就行了?”
朱音九那古怪的错觉又回来了,这小公主好像真的在关心她?
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患难见真
情了?
也对,她们怎么说也算是一起挨过刀的交情了,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也是应该的。
“用不得。”彦破卿面色沉沉地摇头,“这东西有抗药性,用多了以后再受伤,就没有效果了。”
彦如画眼珠子一瞪,“太子哥哥你什么意思,你还想着她以后也会受伤呢?”
彦破卿呼吸一滞,忙不迭看向朱音九,“我不是这个意思。”
朱音九也跟着呼吸一滞,这没必要解释吧。“我知道。”她微微颔首,“没关系,不是特别疼。”
彦如画皱着眉头,“那是那什么粉的药效还没过,等药效过了你就开始疼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哭鼻子。”
朱音九瞥了彦如画一眼,“你以为我是你啊,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小哭包!”
“你!”彦如画梗着脖子瞪了朱音九一眼,想到朱音九身上还有伤,她就又吵嚷不起来了,“算了,过完一笔勾销吧,以后我不针对你了。”
朱音九眨巴眨巴眼睛,眼角的余光扫到彦破卿期待的目光。
她其实很不想让彦破卿得偿所愿的,但她也确实不想彦如画继续针对她了 。
彦如画是算计不到她,但整日防备着,她也会累的
嘛。
为了让彦破卿不爽,做给自己添堵的事情,她还没有丧心病狂到那种程度。
她点点头,“好吧,我也不怪你总算计我了。”
“那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彦如画又问,眼神之中闪着晶亮的光芒。
朱音九不禁感慨,这皇室的基因真是好啊,连彦如画这个没有特别受宠的小公主都是个美人坯子,这会儿满眼期待地看着朱音九,朱音九还真是狠不下心拒绝。
“那,好吧。”
彦如画大人有大量,决定不和朱音九计较她语气之中存在的些许敷衍的情绪。
朱音九打了个小哈欠,眼睛里都逼出泪花了。
彦如画还想说什么,就被彦破卿一把拉住肩膀,“你皇嫂累了,让她休息一会儿。”
彦如画“哦”了一声,兴致缺缺道:“那你睡吧,我在这儿守着你,绝对不会让人再伤害你了。”
若是刺客来了,她又能做什么呢?朱音九腹诽道。
但这话并未说出口,她点点头,“我谢谢你啊。”
“不用谢。”彦如画丝毫没听出朱音九语气之中的嘲讽和敷衍,反而还兴高采烈的回应了。
朱音九吧唧吧唧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忽然要和她
做朋友的小屁孩交流。
说重了吧,她眼泪汪汪。
说委婉了呢,她又听不懂。
“你先回去休息。”彦破卿抓着彦如画的天灵盖,硬是将她转过去,“听话。”
彦如画挣扎来着,但挣扎不过,正要瘪嘴哭,就听见身后朱音九的声音传来:“小哭包,你该不会是要哭吧。”
她眼泪都到眼眶里了,硬生生被朱音九这话给怼了回去。
“谁要哭了,你睡觉吧,我也回去休息了。”之后气鼓鼓地同手同脚地走了。
彦破卿又在床边坐下,“幼林追上去之后,刺客服毒自尽了,没有留下线索。”
朱音九又诧异地看了彦破卿一眼,“太子爷与我说这个,是觉得我一个六岁的小孩儿能听懂?”
彦破卿深吸一口气,真想现在就告诉她真相。
但想想还是算了,上辈子她在京圈叱咤风云的时候,也曾在酒后靠在他的肩膀上,露出须臾的脆弱,说她太累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做过自己喜欢的事情,从小的时候被逼着学习自己不想学的东西,到大了掌管家族的那些企业,皆非她所愿。
但她生来如此,这是她抛不开的责任,如此种种,让她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