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主殿下出嫁的头一天晚上,公主府突发大火,冲天的火光瞬间便是将殿宇吞噬,染红了整片天际。
那位准备出嫁的公主殿下也葬身于火海,都说是公主殿下不想远嫁,可惜苦争无果,便是一把火连带着公主府一同烧了。
云灼站在高楼上冷眼看着不远处火光冲天的公主府,看着底下嘈杂的人群,漠然的问身侧的沈酒辞,“你究竟想要我干什么?”
可是沈酒辞的答案也是简单,“没什么,只是见你瞧见别人都是笑颜如花,唯独见了本王是冷脸相待,因此便是生出了诸多的兴趣来罢了。”
云灼听完便是乐了,她环抱着自己的手道:“那是因为你见到旁人都是冷若冰霜,唯独见了我是冷笑不止,我觉得你要害我。”
沈酒辞转身便是乐了,但是也没有说些其他的,只是大跨步的离开了。
从今天开始,世间再也不会有公主殿下云灼了,有的只是摄政王沈酒辞身侧的女使云灼罢了。
云灼也是好奇沈酒辞留下自己的原因是什么,问他是不是怀疑自己是修行者,所以想要将自己化为己用。
他摇头。
又问他是不是怀疑自己是妖或者是精怪,所以打算将自己囚禁在他的身侧。
可是换来的却是只有沈酒辞的一阵白眼,他说人域和妖域没有联系已经是百年了,妖绝对不会贸然进入人域。
而且,他嫌弃的看了一眼云灼,不忘上下打量。
“本王从未听说过你这般愚钝的妖。”
云灼笑而不语,呵,说得真好!
很快便是到了公主殿下出,殡的日子,沈酒辞原本是不想去凑热闹的,但是云灼一直在其耳边念叨着,说自己一定要看看自己的棺椁。
天光乍现,京城格外的热闹,云灼孑然一身,立于喧闹的人群之中。
回头去望,不一会儿自己便是可以看见自己的棺椁从皇宫内运出来,永远的离开京城。
日光晃眼,云灼面色苍白,却是面带笑意,许是那日饮下的毒酒尚未排尽吧。
时辰一到,随着宫中带刀侍卫隔开长街,哀声便是由远至近,很长的队伍。
“那是我的棺……”
呢喃出声,没有人听见这个人在说些什么。
还没有等到云灼在多看自己的棺椁几眼,便是觉得自己的后颈传来一阵大力,便是有人押着自己跪了下去。
“敢直视公主殿下的送葬队伍,你不想活了?!”
嗯,被强行压着拜见自己的棺椁,想必整个世间都只有自己这一人了。
等到这一长串的队伍离去,云灼这才抬头看见自己身后的人,正是沈酒辞身侧的侍卫君暝。
君暝拍了拍自己的手,“殿下交代过了,要好生看着你。”
云灼揉了揉自己的后颈,笑的有些不自然,“怎么,莫不是担心我跑了?”
君暝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但是事实证明沈酒辞安排君暝跟着云灼不是没有道理的。
云灼顶着原来的脸便是光明正大的住进了摄政王的府邸,还荣幸的拥有了一座小院子,整日无事,也不用跟在摄政王的身侧,算是自在。
身为公主一直深居后宫,没人见过自己倒也是正常。
夜间,见君暝一直站在自己的院墙上张望着,云灼干脆便是寻来了几坛酒,招呼君暝下来饮酒。
可是君暝却是不予理会,只是坐在墙头闭眼假寐。
云灼便是抱着酒坛子在院中坐下,自顾自的喝了起来,也没有去管君暝的意思。
只不过才喝了几口,似乎是有了醉意,云灼便是抱着酒坛子自言自语了起来。
她呜呜呜的哭着,却是没有留下眼泪的,“公主殿下死的好惨啊,呜呜呜,也不知道现在公主府的人都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活着?别是被抓去陪葬了吧?”
君暝自然是知道云灼的身份的,毕竟当初的那一把火就是他亲手放的。
“我好想顾衡卿啊,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军中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打了胜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呜呜呜,我不想活了……”
“沈酒辞这个混蛋,整日将我扔在王府便是不管不问,就算是养一只金丝雀也得时常瞧瞧吃不吃食儿,死没死的吧?”
也许是被云灼念得实在是有些烦了,君暝皱着眉头便是跃下了墙头。
他拿过桌上的一坛酒便是在云灼的身侧坐下,“你不要担心了,顾衡卿不过半月便是攻陷了五座城池,生擒了敌国大将军,很快就会凯旋归来了。”
“我家殿下最近也是很忙的,这不是还让我来陪你的吗?你不是金丝雀,你是王府的贵客啊!”
云灼擦了擦本就不存在的眼泪,说的言真意切,“那他怎么都不回来看看我?他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君暝忍不住的一笑,嘀咕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家殿下的谁呢,怎么是这般语气?”
云灼倒是没有将这些话放在心上,只是将酒坛打开自然而然的推到了君暝的怀中。
“那你说我应该是什么语气?我可是公主!何时这么委屈过?”
君暝随即便是皱了皱眉,他喝了一口怀中的酒,“殿下交代过了的,你日后不能再记着这件事儿了。”
“知道知道。”
也许是和云灼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君暝也就一不在那么的拘束了,两人相处得倒还是不错的。
况且云灼表现得一直都很乖巧,君暝也就没有想着她会使什么小手段。
只不过是几个回合,君暝便是将自己怀中的酒喝了一个大概,脸上也是浮现出了一丝的醉意。
趁着朦胧的月光,云灼看见君暝的双眼已经开始迷离了,脸上的笑意便是越发的明显了。
她笑着将剩下的酒坛也推到了君暝的身前,“你家主子阴险狡诈,我实在是不相信。”
“怎么会,我家殿下虽然做人不怎么样,但是还是言而有信的,你是绝对可以相信他的。”
云灼点了点头,做人的确是不咋地,其他的自己就不知道了。
醉了的君暝便是开始絮絮叨叨的说着沈酒辞多么多么可靠,云灼也没有仔细的去听,只是嗯嗯啊啊的应着,一边却是开始计算还剩下多少酒。
最后君暝已经是醉的不省人事了,云灼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既然现在沈酒辞已经让“公主殿下”死掉了,那么自己现在可就是完全自由的了。
所以自己干嘛要听沈酒辞的话?何不一个人潇潇洒洒的去过自己的生活?
就算是他将自己的秘密说了出去那又能怎么样?
自己的“尸体”已经埋入皇陵,难不成还会有人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将自己的坟墓抛开不成?
将包袱往自己的肩上颠了颠,云灼便是开开心心的越过墙头准备离开了。
只是自己刚刚站稳,便是瞧见自己的身前不知何时竟是站着一个大汉的,背对着束手而立。
啊这……
看着眼前披着月光有些熟悉的身影,云灼抿了抿嘴唇,早不回完不回,偏偏这个时候回?
还是说这只是一个巧合?
嗯,一定是一个不起眼的巧合!
想着刚才自己的动作应该是够轻的吧,见沈酒辞也没有回头的意思,云灼便是提起裙摆踮着脚尖准备无声无息的离开。
只是刚刚走出几步,一阵低沉的男声便是在自己的脖颈处响起。
“怎么,大晚上的跑哪儿去?”
云灼身子一僵,没有回头,只是僵直的将自己肩上的包袱往一侧的草丛里一扔,笑得勉强。
“嘿嘿,都说夜半赏月尚可陶冶情操,我想着反正都是闲来无事,我也来试试。”
“赏月?赏月需要翻墙?”
云灼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只是想要跃上墙头看看月亮,结果脚下一滑便是掉了下来,正好遇见你了不是?”
不去理会云灼的言真意切,沈酒辞单手拎着云灼便是回了王府。
将云灼扔到一边,沈酒辞便是理了理衣袍在一边坐下,“你跑什么?”
瘫坐在地的云灼抿了抿唇,抬头时便是笑得动人,笑呵呵的便是凑了上去。
“殿下,这只是一个误会,我没有要跑,我真的只是去赏赏月光!”
“那君暝呢?也是他自己喝醉的?”
云灼愣了一下,这个家伙怎么什么都知道?
她咬着牙认真的点了点头,“没错,殿下你是不知道啊,这个君暝实在是贪杯,我几次劝阻都是无果,他还说平日里殿下你实在是管得太严了,好不容易见你不在府中,定是要好好地放纵一次的。
我说你不要这样,喝那么多会误事的,要是王爷回来有事儿找你怎么办?他说没有关系,殿下你今日是不会回来的,唉,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说完还是一边叹气一边摇头,一脸的惋惜。
沈酒辞看着云灼一下子便是乐了,他懒洋洋的撑着自己的脸,“哦?是吗?看来本王是要好好的收拾君暝了,竟是这般大胆。”
“嗯嗯嗯,对对对,必须好好收拾了!”
他伸出手掐住云灼的脸,似乎是觉得手感有些不错,竟然是直接用手将云灼的整张脸都捧在了手中,搓了搓。
可是不过是几下,便是发现云灼的脸已经是红的离谱了的,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公主殿下果真是娇贵,倒还真的是碰不得了。”
“嗯?”
云灼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干什么?手痒?自己没脸?
看着云灼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轻咳一声便是收回了自己的手。
“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些休息了,明日开始便是一直跟着我,哪里都别想去。”
“啊?这不好吧?”
“怎么,你不想去救你的沈衡卿了?”
只不过是一句话,便是让云灼乖乖的闭上了嘴。
顾衡卿是谁?那可是自己最喜欢的小妖了,自己断然不能让他被这个腹黑阴险的家伙暗算!
看着沈酒辞转身离去,云灼扯了扯嘴角,高声道:“恭送殿下?愿殿下将所有晦暗不明都留在过去,凛冬散去,星河长明!”
这是当初他端来毒酒是所说的话,自己现在便是一字不落的还给他!
在遍地的银光中,云灼似乎是看见沈酒辞的身形微微的顿了顿,随即便是自顾自的拎着君暝离开了,正如拎着自己回来一般。
只是君暝睡得沉,并没有醒过来的意思,不得不说沈酒辞的臂力还真的是大,拎起一个男人都是毫不费力的。
只是君暝脑袋上冒出来的白毛是什么?还有他衣袍下鼓鼓摇晃的白色物体又是什么?
嗯?
只是还没有等到云灼眯着眼睛看清楚一些,那些东西便是消失不见了,似乎从未出现一般。
云灼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定睛一看,却是什么都没有的。
她自顾自的合上房门,还真的是见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