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气味说不上难闻,但让人心里很不舒服,我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
旁边的陈勉和何建林都没有什么反应,我也不好小题大做,只能面不改色的走了进去。
房间里面的空间很大,但布局摆设却出乎意料的简单,除了一张大床之外,连个桌椅沙发都没有。
这可不像是有钱人的装修风格。
何建林大概也注意到我们的疑惑,他苦笑着解释道:“老爷子病了以后脾气暴躁很多,动不动就摔东西。”
“摔点东西倒没什么,只是怕他误伤了自己,这才把屋里的东西都移了出去。”
何建林这么一解释,我更好奇这个何老爷子到底得了什么怪病。
何老爷子就躺在床上,只不过他好像对陌生人很排斥,从我们进门就一直蒙着被子,根本看不到正脸。
何建林好声好气的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回应,只是死死的拽着被子不想见人。
何建林无奈的看着我跟陈勉,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肃了肃容,问:“何总,能先跟我们说说,何老先生的病情吗?”
何建林点点头,慢慢开口:“大概是从半个月前开始的吧,那会儿我小儿子刚从国外回来,老爷子挺高兴的,精神头一直不错。”
“
可突然有一天,保姆去敲门,就见老爷子躺在床上起不来。我们赶紧找国内最好的医生给他会诊,他非但不配合,还拿东西砸伤了医生。”
“我们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成天躲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我们全家人为了这事愁得整晚都睡不着觉。”
“沈小姐,我也实在是没办法,才把你请过来,只要能治好我家老爷子,不管你提什么条件,我们尽量满足。”
我听完何建林的描述,心里更没谱了。
何老爷子这症状,应该去看精神科吧?请我过来管什么用?我又不是医生。
这时,祁墨在我袖口里动了动,清冷的声音在我脑海响起:“你让他先出去,就你跟小胖子留下。”
我把祁墨的意思转达给何建林,他没多问,出门就把门给带上。
何建林走后,祁墨也不用藏着,直接从袖口钻出来,缠在我的手指上。
“小胖子,你去把被子掀开看看。”
祁墨不知道什么时候给陈勉起了个外号,陈勉乐颠颠的应着,还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我猜这位龙大爷八成是不记得人家的名字,随口就给他取了个绰号。
当然,陈勉开心就好,我也不想打击他。
“好嘞!”陈勉对祁墨的使唤无条件
服从,三两步走过去,拽住被子的两角用力一扯。
“走你!”
可下一秒,陈勉就被打脸了。
被子根本拽不动。
一个一米八大高个的胖小伙竟然拽不过七老八十而且还在生病中的老人。
这脸打得也太疼了。
陈勉有些挂不住,尴尬的笑了笑:“我刚才没使劲,收着力呢!我怕用力太猛伤着老人。”
说着,再次捏起被子的两角,猛地一拉扯。
这回拽是拽动了,连着裹在被子里的何老爷子一起挪了位,可人还在被子里面,看不着脸。
“嘿!这是要逼小胖爷下死手了啊!”陈勉胜负欲上头,抡起袖子要动真格。
祁墨淡淡阻止:“你不行,让沈娇来。”
陈勉一听这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顿时脸有点垮:“仙家爷爷,我行!我能行!让我再试试呗!”
祁墨没搭理他,转头对我道:“你过去,告诉他你是谁。”
我虽然不明白祁墨的用意,但还是走到了床头边,对着被窝里的人影客客气气道:“何爷爷,我是沈三算的孙女,您要是遇到了什么事,不妨跟我说说,或许我能帮您。”
我话刚说完,何老爷子就从被窝里冒出了半个头来。
我因为离得最近,所以看得
清楚,登时吓得头皮都麻了。
眼前的老人皮肤白得发青,脸上隐隐有绿色的斑纹,头发已经掉光,一双眼睛灰白空洞,直直的看着我。
他一张嘴,喉咙像是卡了一口痰,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好像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腐烂发臭的气味。
“祁墨,他,他这是怎么了?”
我腿都软了,赶紧求助祁墨。
祁墨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回头问陈勉:“小胖子,你看出点什么了吗?”
陈勉被点名,当即表现欲爆棚。
他走过来,捏着下巴对着何老爷子的脸仔细端详了一阵,然后点点头:“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哈?
这就知道了?
我感觉自己跟他们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祁墨满意的点点头:“那就把雇主请进来吧。”
“好嘞,交给我吧!”陈勉自信满满的拍了拍胸脯,然后把何建林单独叫了进来。
何建林明显有些局促不安,急切的问:“沈小姐,陈大师,你们能治好我家老爷子的病吗?”
陈勉叹了口气,看了何建林两眼没说话,我啥都没看明白,更不敢开口。
屋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隔了大概两三分钟,陈勉才慢
悠悠开口:“何总,您这事干得有点不太厚道啊!”
“您是不是瞧着我家老板年纪小好忽悠,故意拖我们下水?”
原来陈勉前面几分钟的沉默,就是为了后面这两句话做铺垫。
他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才故意考验何建林的心理防线。
何建林的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
不过,毕竟是大集团的总裁,心理素质非同一般,他强作镇定道:“陈大师,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
陈勉冷哼一声,不快道:“何总,都到了这个地步,您还不给个痛快话?”
“行,您不说,那我来替您说!”
他指着床上的何老爷子,一字一顿道:“您这躺着个死人,却让我们来看病,您这是安的什么心?”
陈勉说话掷地有声,何建林的面色顿时苍白如纸。
我也被陈勉这番话吓到了,只不过为了不露怯才勉强装作镇定。
等等!我想起来了,难怪刚才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怪味,现在想想……
那不就是尸体腐烂散发出来的气味吗?只不过被消毒水的遮掩着不那么明显。
可,何建林说何老爷子只是病了,他是什么时候死的?难道人死了,他家里人都没发现?
还有,既然是死人,那他为什么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