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管我怎么哀求哭喊,外面的人就像没听到一样无动于衷。
“嘭——”
棺材盖被一股重力击飞,一个人影“蹭”的一下从棺材里面坐了起来。
正是已经死了的刘福来。
月光下,刘福来脸色苍白阴森,双眼死气沉沉,肩膀上手上挂着好几条大拇指粗细的小蛇。
那些小蛇依附在刘福来的身上,将他的身体包缠起来,不到片刻功夫,密密麻麻的就缠满他的周身,只剩一颗脑袋露在外面。
刘福来在那些蛇的支配下,机械一般从棺材里面爬了出去。
而旁边的另一口棺材像是承受不住里面的重量,“哐当”一声压垮了停灵的板凳,砸在了地上,棺材板瞬间散了架,成团成团的蛇滚了出来……
我浑身寒毛倒立,额头冷汗涔涔,想逃跑却发现双腿软得没有力气,连站都站不稳。
不一会儿,李寡妇从棺材板下面爬了起来,浑身也被蛇层层包裹,只能看见一颗黑溜溜的脑袋。
她死前被蛇咬掉了一只眼睛,此时眼窝里黑乎乎空荡荡,一条不到二十公分的小蛇从里面钻出来,半个蛇身耷拉的挂在她的死人脸上,说不出的诡异瘆人。
空气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弥漫着浓浓
的腥气和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母子两人像是没有发现我一样,行尸走肉一般径直走到中间那口大棺椁前面。
靠近那口棺椁的时候,所有的蛇全都竖起脑袋,朝着棺椁的“嘶嘶”吐信,仿佛是在膜拜。
我突然感觉一股钻心的剧痛,从手臂流窜到全身。
拉起袖子一看,那条红线竟然长大了两倍不止,此时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往我的肩膀上游动。
我惊骇不已,脑子里犹如炸雷。
这……这东西竟然真的是活的!
随着它越长越大,隔着浅层的皮肤,我能看出它的轮廓就是一条红蛇。
天!
我身体里竟然有条蛇!
我从没听说蛇能在人体的血肉中生存,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我以往的认知。
就在我震惊恐惧之际,棺椁外面那层包裹的铁皮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样,化作片片碎屑,簌簌剥落下来,露出里面漆黑发亮的棺木。
刘福来和李寡妇想去掀棺木,可手刚触碰到漆面就燃起一撮红光,红光化作丝线,迅速延伸至棺木周围,仿佛是一张织出来的大网把棺木通体裹住。
我没想到刘福来和李寡妇的尸体竟然要打开棺木,爷爷说过,这口棺材里面的东西不能现世
,要是真让他们得逞,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好在棺材外面的红色丝线似乎是某种禁制,刘福来和李寡妇尝试了几次,对此毫无办法。
我正暗暗松口气,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道阴冷的声音。
“沈老狗果然老奸巨猾,竟在这留了后手!”
我循着声音望过去,才注意到内堂里缓缓走出一个人。
那人年纪跟我爷爷差不多,精瘦黢黑,微微驼背。
脸上颧骨凸起,鼻似鹰钩,一副尖酸刻薄的皮相。
他双眼睛像是藏了把刀子,走出来时虽然带着笑意,可看人的眼神却像是要从别人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这人我看着面生,应该不是本村人。
按照我们村里的规矩,外人是不能进村里祠堂,眼前这个人显然是偷跑进来的。
“你是谁?”我眉头紧蹙,警觉的问了一句。
那人对祠堂里的两具行尸和棺材毫不畏惧,一手背在身后走过来,眼珠子不怀好意的在我身上溜了一圈。
“你就是沈老狗的宝贝孙女儿?”
沈老狗是我爷爷的绰号,只有村里老一辈的人会这样称呼,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叫他了。
看来这个人认识我爷爷。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眉头蹙得更紧
了。
那人桀桀一笑道:“鄙姓胡,拜你爷爷所赐,人都叫我胡九指。”
他说着,伸出藏在身后的那只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才发现,他的右手小拇指断了一截,只剩半截。
“论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胡爷爷。”
我也不傻,这个胡九指一看面相就不是什么善类,况且听他所说,之前跟我爷爷应该是有过节,他此刻出现在这里怕是来寻仇的。
刚才李大海抓我回来的时候就无意间提起,是一个胡大师授意让他在小路口等着我的,看来他早就料到我爷爷会让我从小路离开。
“你抓我回来,想干什么?”我沉着脸,冷声问。
胡九指淡淡一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想让你个小娃娃帮我一个忙。”
“这龙棺上的禁制,只有你爷爷的嫡亲血脉才能打开,眼下你爷爷身中毒煞,只好由你来替他了。”
“什么龙棺?什么禁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暗暗心惊,本能的往后退一步。
看来这个胡九指对我爷爷的情况很了解,只是不知道爷爷现在的处境到底怎么样。
“别装傻了小娃娃,你爷爷沈老狗不厚道,当年得了龙棺的秘密想一个人独吞,找了这么个犄角旮旯
隐姓埋名躲了起来,为了找到他,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既然我找到了这里,自然不可能无功而返,你还是老老实实说了吧,免得受苦。”
胡九指说着,眼底露出几分贪婪和恨意。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龙棺,你肯定是搞错了,我爷爷不是那种人!”
我说的都是实话,在此之前,爷爷从来没有跟我提过什么龙棺,至于我爷爷的人品,更不需要一个外人来置喙。
胡九指大概是见我油米不进,有些恼怒起来,厉声道:“你爷爷后半辈泄露天机太多,注定命里无后,若不是窥探到了龙棺的秘密,哪来你这个孙女?”
“小娃娃,我看你是晚辈,才对你客气,你要是不识相,就别怪我用狠的了!”
胡九指眼神阴冷,不像是在吓唬我。
我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可他威胁我也没用,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好好好!沈老狗的孙女儿果然是个硬骨头!你不说也无妨,反正落到了我的手里,你也逃不掉。我有的是手段让你乖乖就范!”
胡九指没了耐性,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巴掌大小的黄铜铃,轻轻一摇,原本呆立在一旁的刘福来和李寡妇闻声而动,齐齐转头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