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视之间,房门便被敲响。
吱呀。
打开门,小二一脸堆笑,还没等开口,林道。
“你不用说了,我都听到了。”
“你们掌柜呢?”
小二很是恭敬。
“在丁字四号房。”
“我想见一见金掌柜。”
小二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下来。
他知道眼前的这位是高人,说不定就能找到失踪的小姐。
“二位客官请跟我来。”
林天和周冥音并肩而行,跟在小二的身后,来到了丁字四号房前。
透过敞开的房门,林天看到,金掌柜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房间中的情形,与林天他们所见到的相对比之下,并没有太大的差异。
墙上的那幅画,画的的确是金碧水。
画中的金碧水巧笑倩兮,窈窕的身姿堪称完美,与昨天他们见到的那个疯女人简直判若两人。
看着沉默的金掌柜,林天也能体会几分他此时的心情,走进门中,轻声说道。
“金掌柜,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或许可以帮帮你。”
金掌柜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床柱上的那行血字, 沉声道。
“我的女儿失踪了。”
“她有失魂症,疯疯癫癫,要是跑到城里,未必不会伤到其他人。”
说话间,他转过身子,与林天对视。
“济世大师,你见过她吗?”
他的眼神再不复昨天的热情,尽是冰冷。
林天心头一震。
金掌柜虽然被城主控制,但他只是失去了记忆,不是傻子。
这几个血字,足以证明,她的女儿在求救。
而如今的碧金楼中,只有林天和周冥音,是唯二两个外来者。
再加上昨天在丁字四号房前发生的事情。
金掌柜怀疑到他们身上,也在意料之中。
林天经历过太多的风浪,这种程度的逼问,根本没到足以让他露出破绽的地步。
他的脸上露出很自然的焦急之色,开口道。
“金掌柜,这不是小事。”
“不瞒你说,在下对寻人之道也颇有研究。”
“可否将令爱的贴身之物交给我,说不定就能寻到她的踪迹。”
面对林天的示好,金掌柜没有答应下来, 话锋一转。
“望乡城中的食物,不能给你造成任何影响对吧?”
林天心头一惊。
这才意识到,这几天,他们一直专注于丁字四号房的事情,心神全放在了寻找阵眼上。
但却忽略了一个问题。
都是人类法师。
金碧水都能看出他们外来者的身份,更何况金掌柜?
而在金掌柜早就看出他们外来者身份的情况下,他的狡辩没有任何意义。
望乡城中,只要不是阵法凝聚出来的人,除了所属区域的掌控者,没人能自由同行。
阵法凝聚出来的人,只会按照特定的轨迹行事,绝对不会做出放走金碧水这种事情。
所以,金碧水失踪这件事,只有可能与林天和周冥音有关。
而金掌柜接下来的话,也的确印证了,他已经弄清楚了这个问题。
“济世大师,小音姑娘。”
“望乡城的食物,对你们不能造成任何影响。”
“我已经上报给城主。”
“你们这种存在,对于望乡城来说,就是异类。”
“城主的命令是,将你们灭杀,或是驱逐。”
“我可以违背命令。”
“我不会对你们出手,也不会驱逐你们,甚至还会帮你们隐藏。”
“你们也可以一直住在碧金楼,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
“我也可以将你们送出去,回到你们来时的地方。”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们要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林天沉默下去。
到了现在这种地步,昨天发生的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他也没必要再隐瞒。
但金碧水已经死了,他不知该如何告知金掌柜。
一旁的小二察觉到气氛不对,想要打个圆场。
“掌柜的,您是不是误会了?”
“昨天在跟你前往沉星楼之前……”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但他为人憨厚,还是继续说道。
“在跟您前往沉星楼之前,我还特意看过小姐,她还在的呀。”
“这位大师昨天就提过,子时以后客栈中有异动,小姐的失踪,会不会跟这件事有关?”
林天深深的看了那小二一眼。
他清楚的记得,这小二当初说的话。
他自打记事起,就没离开过碧金阁。
但事实证明,这小二骗了他们。
林天并不在意小二的隐瞒,他很好奇一个问题。
金掌柜去摘星楼,为何要带上这个由阵法凝结出来的小二。
这个问题太简单了。
小二就是阵眼。
每个区域被城主选中的人,并没有特权,也只有借助阵眼,才能自由穿行。
林天有些怅然。
没想到他们一直苦苦寻找的东西,从一开始就已经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但是,经历了金碧水的事,林天也不想就这样离开。
他想了想,还是拿出了怀中的魂晶,递到金掌柜面前。
“望乡城的一切都是假的,你的女儿以性命恳求, 想让我用她的灵魂,弥补轮回之力对你记忆造成的伤害……”
林天没有丝毫的隐瞒,将昨天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金掌柜的眼神定格在手中的魂晶之上,在见到魂晶的刹那,他就意识到。
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
可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也没有丝毫的波动。
就好像林的事,跟他没有任何关联。
林完之后,看着金掌柜,眼中有怜悯,不知该如何安慰。
良久之后,金掌柜抬起头来,很是认真的说道。
“我不信。”
“她是我唯一的女儿,我是她唯一的亲人。”
“她绝对不忍心离我而去。”
林天微微一愣。
金掌柜的眼神虽然平静,但敏锐如他,捕捉到了那平静之下蕴含的绝望,和即将爆发的疯狂。
这对父女的遭遇,林不出是谁对谁错,也不想妄加评论。
如果能帮,他一定会帮。
但现实是,他有心无力。
感受到金掌柜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林天也开始酝酿法力,沉声道。
“你这是在自欺欺人。”
“金碧水死了,她的魂晶就在你手中。”
“这是不可争辩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