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傻儿手搭凉蓬,四处张望,折转回身,弯腰牵山羊,步履蹒跚往一旁走。爬墙头道:“不对!你学的是俺爷爷!”小胖墩直冒坏水,比划着:“乖娃儿,你的馒头......香喷喷的真好吃!”
这段话,是旁人听房听来的。任谁家结婚,洞房花烛夜,总少不了听房的人,房门口,窗户下,男女老幼扎成一堆,屏声静气,支起耳朵,专等新郎新娘上床说话儿。新婚夫妇,情知有听房的,熬到后半夜才宽衣就寝。哪曾想,偏有陪着熬到后半夜的,私密话儿流传出去,让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一阵子。老偷儿的老伴自曝家丑之后,众人听房便有了新节目——钻狗洞情知不是好话,反唇相讥没话柄,打也打不过,半红半白了脸,道:“你的大财主爹爹,也爱吃馒头!”
“谁要吃馒头?”一语未必,钻狗洞和爬墙头的娘亲到了近前。她身穿大红袄,墨绿色棉裤,脸上涂着胭脂,走路脖子扭扭屁股扭扭,风摆荷叶似的。“小少爷呀!饿了吧?来来来,这儿有好吃的,管你吃个饱!”一手搂住小胖墩的脖子,一手解大红袄的扣子,架势要强喂小胖墩——小胖墩陶醉于表演,一个没留神,被逮了个正着,他使劲往下蹲,企图挣脱,被那媳妇紧紧箍住,挣脱不开,又羞又怕,哇的一声哭了。
韩傻儿眼尖,见势不妙,早牵了山羊溜出老远,耳闻小胖墩哭了,眼见成了俘虏,取出弹弓来,捡个松球,随手弹了出去。“哎哟!”那媳妇松手,小胖墩撒丫子便跑。“有种别跑!欺负老娘的娃儿,教你老爹也吃老娘的馒头!天杀的,不学好!赶明儿也成个大傻子......”那媳妇叉着腰,双脚跳起,冲着背影骂。
两个家伙牵着山羊,嘻嘻哈哈落荒而逃——呯!韩傻儿迎面与人撞个满怀,抬头一看,是老爹韩春旺!
泉下村有人得病,卧床不起,韩春旺前去诊治,既罢,顺路拐了那佃户家一趟。月余前,佃户咽喉肿痛,拿过药的,例常走访一下,隐约听那媳妇骂街,佃户将两个顽童借走山羊、去偷儿坳玩耍说了,韩春旺忙去寻找,刚拐过弯,便碰着了。
韩春旺一改往日的温文尔雅,声色俱厉地喝斥韩傻儿,立刻、马上、即时回家!
韩傻儿不敢违拗,老老实实回到家中,面向岐伯画像跪下,小胖墩没敢开溜,陪着罚跪。韩春旺唬着脸,问咋回事儿。小胖墩不会撒谎,一五一十招了。韩春旺拿来竹片,照着韩傻儿屁股就抽,先十板,撒谎!再十板,不务正业!又十板,干坏事儿!七岁、八岁万人烦,不调皮捣蛋,不干坏事儿,就不叫万人烦了,谁家这么大的男孩,腼腆得像大姑娘一样,爹娘又该担心了。但树要成材,歪枝斜杈须修剪,教导不力,便是他的过错了。
韩傻儿屁股吃痛,咬着牙,一声不吭,咎由自取,谁让自己玩着玩着玩野了。小胖墩听着噼啪声,心里也一紧一痛的,每打一下,就一咯噔。接着,韩春旺命韩傻儿背诵《大学》,错一个字,一竹板,错两个,加两竹板,错三个,加三竹板......摆手让小胖墩自回。小胖墩不愿小伙伴独自领责,甘愿继续陪罚。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韩傻儿规规矩矩背诵起来,还好,只有“缗蛮黄鸟,止于丘隅”中的缗字读白了,韩春旺打过一竹板,纠正了。仲月、冰月见哥哥受罚,就拉衣角,教他起来,韩春旺一瞪眼,两个更小的小不点一害怕,就地陪着跪下。贾九妹忙着做好了饭,才把仲月、冰月抱起。
韩春旺留小胖墩一起吃饭,小胖墩想着到家保不齐也挨顿揍,能躲一时是一时,顺水推舟答应下来。家主绷着脸,一顿饭吃得也比较压抑。饭后,韩春旺命韩傻儿抄写五遍《千金方》中的十个药方。小胖墩开春也要离开启蒙班,进高级班正式学习举业,便借了《大学》的帛书预习。
后晌过半,韩傻儿抄写完毕,韩春旺检查一遍,无误,督促两人去剑南门练剑,严令不得再阳奉阴违,旁生枝节。
出了韩家,小胖墩像出笼的鸟儿,撒起了欢,陪罚半晌,憋坏了,再商量捣蛋计划,韩傻儿摇起了头:“明天该上课了,收收心,安稳一阵子吧!”小胖墩道:“挨顿揍,就吓破胆儿了呀?”韩傻儿问:“咱们两队玩斗鸡,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所谓斗鸡,就是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互相冲压,双脚先落地者为败,小胖墩脱口而出:“不怕神一级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答完醒悟了,韩傻儿是在骂他,被那婆娘抓住了,还不会编瞎话。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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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惹祸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