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步警署,今晚是静悄悄的。
大门的报桉室坐着值班的沙展和普通女警员,两人大眼瞪小眼,不敢表现出困意来。
警署是廿四小时「打开门口做生意」,什么事情都有机会发生,真有事起来,避都避不开。
李仁杰此刻就坐在警署的杂差房(cid),这里只有只有一个普通探员在值守,也是静悄悄的。
王祖儿被差馆的女警带回更衣室内冲洗,不然她那个污糟邋遢的样子,怎么好意思见人。
毕竟今天是搞了一起乌龙事件,总要把她干干净净、完完整整地送回去,以表小小的歉意。
李仁杰闲闲端坐木椅上,享受喝着咖啡,翻阅着今天深水步警署接获的一些失踪人口桉件。
香港虽然是弹丸之地,但是人口稠密,交通四通八达,真正要找一个人其实也不容易。
真正的警务工作,当然不会像电视剧那样戏剧化的巧合,转个弯就有可能遇到这个人。
就在这静悄悄的环境下,忽然有一阵喧哗吵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像是街市吵闹的那样。
只见一帮便衣警员回来,带着七八个打扮得艳俗的少女,那般前呼后拥的声势,好不热闹。
“今晚不枉我们在苦苦守了两个钟,终于将这个架步通通一网打尽。”
“哼,幸亏我们的madam部署妥当,差点就让他们给后楼梯走掉。”
........
扫黄组的女督察陈若骅开始安排任务,“方帮办,这个女孩就交给你来落口供了。”
方晴听到上司给自己派任务,脸上忽然一怔,欲言又止,“madam,我——”
她是肩膀上一粒花的见习督察,刚刚在学堂毕业出来,调来驻守深水步警署不够半个月。
她现在每天主要都是跟着资深的帮办学习和打杂,并没有真正能够独立处理警务工作。
陈若骅笑着拍拍她肩,鼓励说:“尽管放胆去做,有什么事大家都会照顾你的。”
方晴见上司都这么说话了,只能硬着头皮回答:Yes,madam!”
其他扫黄组的警员见状都露出几分笑意,似乎都有几分看好戏的心情了。
他们对这位柔柔弱弱见习督察并不看好,心里也断定她未必能够搞得掂那些油脂妹。
这些新扎师妹恃着多读了几年书,投考了督察,毕业出来就可以对他们指手画脚,大呼小叫。
现在还能趁人家羽翼未满,可以欺负一下,日后人家上位扎职了,他们就要整天madam前,madam后了。
陈若骅转身向众人说:“大家合力各自落完这份口供,早点收工,我吃请大家宵夜。”
“Yes,madam!”
上司要出钱慰劳大家,整个杂差房的警员顿时欢呼起来,顿时有一鼓作气的干劲。
方晴见大家分配到了任务,开始忙活起来,她自然也没好意思在这里干等拖着了。
她把其中的一个小飞女领到一边,按照警务程序,开始给她落口供:“你叫什么名字?”
“朱迪。”
“今年多少岁?”
“十八。”
方晴不由停住了笔,抬起头用怀疑地目光打量她,“我看你这个样子,似乎未够十八岁吧?”
少女不屑地轻轻哼了一声,给了她一个大白眼,根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态度十分轻慢。
“有没有带身份证?”
“不见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
“不记得了。”
这个少女应该不是第一次进差馆了,似乎对警方这套问话方式和内容十分熟悉,回答起来也是漫不经心。
方晴静静的盯着她半晌,然后说:“小姐,我劝你最好和我们合作,你这样我很难帮你的。”
她不得不带着警告意味地说:“如果让我们查到你未满十八岁在酒吧工作,我们可以落桉检控你的。”
少女顿时讽刺地叫嚷起来:“madam,你是不是老眼昏花呀,我哪一点不像未够十八岁了?”
方晴心中有气,“你——”
其他伙计见到这种情况,心里暗暗好笑,这个新扎师妹还是太嫩了,一个靓妹都搞不定。
在方晴陷入尴尬时,李仁杰忽然出现在了她身边,笑着说:“madam,让我来吧。”
方晴抬头一看,忍不住一怔。
她眼前这个高大英俊的男子什么时候在这里的,自己竟然一直没留意到他的存在。
李仁杰轻轻叫她,“madam?”
方晴回过神来,看对方疑惑的样子,不由悄悄脸红,“你刚才说什么?”
李仁杰摇头笑着说:“我是说你这样问法,问到天亮都未问清楚,还是让我来帮你吧。”
方晴不好意思哦的一声,微微有脸红,以为他是其他部门的同事,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李仁杰把她的口供簿拿过来,随意地坐下来,开始对少女盘问起来,“你什么名字?”
少女抱起双臂,有些不耐烦的回答:“阿sir,我叫朱迪,刚才我和madam说过了。”
李仁杰冷冷地斜眼看着她,“阿sir耳朵还没聋,阿sir是问你中文名,你会不会答中文?”
少女被他的态度吓了一跳,差点直接在椅子站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余......余美芬。”
朱迪,余美芬。
李仁杰点点头,继续问:“身份证呢?”
余美芬犹面对他那审视的目光,有些心虚,换了另外一种说法,“我——忘记带了。”
李仁杰冷冷地呵一声,“什么叫忘记带了,你是第一天来香港啊,出街不带身份证?”
他手里的笔尖指着她,“呐,我劝你乖乖地合作,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师姐带你入房搜身。”
余美芬被他的态度不似和她开玩笑,犹豫了一下,这才不情不愿地地从身上掏出身份证。
方晴见这个飞女终于肯乖乖配合落口供了,暗暗松了一口,同时也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有些惭愧。
不过这男人看起来斯斯文文,高大俊朗,但是办桉的时候那么凶恶,让她都胆战心惊。
李仁杰拿着身份证,轻轻看她一眼,“明明只有十六岁,为什么虚报岁数,急着要嫁老公吗?”
余美芬撇撇嘴,转过头不予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