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温柔乡,英雄冢。
李仁杰安抚好戴賓沙上床入睡后,重新换了一身衣服,随手披了件风褛,便驾车出门。
他喜欢在这个角度欣赏他居住的繁华都会,只见中环的灯火璀璨似火龙,衬着这东方之珠。
香港叫外人看来是个非常繁忙的城市,车如流水,马如龙,二十四小时是无休止地动着。
黑夜中,李仁杰驾驶的车子渐渐加快了速度,窗外斑驳树影一闪而过,似带有破空的声音。
如一支黑箭,飞驰而下。
九龙失踪人口调查组的办事处,就驻守在九龙区总局警察总部,负责调查整个九龙地区失踪人口工作。
此时在警署的大地上,这组的警员在集合,李淑贞女督察在做着行动前的准备和安排。
九龙失踪人口调查组有八名的便衣警员在列队,其中女性警务人员占有七名,都在接受上司的训话。
失踪人口调查组不是刑事侦缉部门,负责调查的也并非是罪恶案件,执行职务时自然不配枪的。
杨淑真背着手,来回地踱着步,“今次总部李仁杰总督察带人,将会协同我们参与搜索行动。”
她忽然停下来打量过去,提高了几分声量,“大家要打醒十二分精神,做得好好睇睇,明白未?”
每个组员脸上都是自信满满的,嘴上是也铿锵有力地回答:“yesmadam!”
杨淑真不多赘言,用力拍拍手鼓劲地说:“好,大家带齐手中的案件资料,马上准备出发。”
这些便衣探员坐上两架私家车,沿着亚皆老街,然后转入弥敦道,快速目的方向进发。
他们今晚的搜索行动并不是漫无目的,是选择有过雇佣年轻少女纪录的娱乐场所,重点搜查。
九龙的旺角,是香港黃賭毒最齐全的区,也是众多黑白两道人士出来行走江湖的黄金地。
这里鱼龙混杂,三教九流。
尤其是夜晚,从街头到巷尾,戏院、酒吧、舞厅、食肆、波楼,涩情架步、夜总会等娱乐场所,尽是灯红酒绿。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后,李仁杰把车停在胡社生行的停车场,准备前往和他的组员汇合起来。
他下车走路转进了钵兰街,随意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街上有许多五光十色、林林总总的招牌。
油麻地的海岸线曾位于钵兰街和上海街,「钵兰」的英语就是「波特兰」,即是海滩地之意。
这里多是聚集着底层市民,它经历了殖民统治历史的变改,也见证了本土生活文化的变迁。
“靚仔入嚟洗个头呀。”
“老细按唔按摩呀?”
“入嚟坐坐,包你满意呀.....”
偶尔见有一两个打扮妖艳的女郎,站在街上搔首弄姿,招摇地呼唤路人,寻欢作乐要趁早。
砵兰街白天看似普通的一条长街,但当夜幕降临,霓虹灯闪烁,这里便变得活色生香起來。
这里虽然藏有不少灰色地带,但更多的是升斗小民的操持的其他生计,因此也不能简单地视作是「红灯区」。
李仁杰对眼前熟视无睹,一路慢慢地朝文华戏院走了过去,那里是她们先前约好的地方。
不过戏院门口一带,早就被各路走鬼熟食小贩档摆满,牛杂、粥档、糖水铺、点心档....
李仁杰一路走过来,鼻中闻得到各式各样街边小吃的香味,不觉肚子的蛔虫都在蠢蠢欲动了。
他看到了五个组员都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悠闲地站在街边上,吃着小吃在闲聊着天。
“李sir。”
陈碧珠是第一个发现李仁杰到来的,不过嘴里还嚼着食物,有些含糊不清地喊出来。
她手中还拿着一串烤鱿鱼在嘴上,见到上司盯着她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来。
李仁杰指了指她的嘴角,笑着提醒道,“吃完记得把嘴擦干净,女孩子斯文点好。”
其他人纷纷打着招呼:“李sir。”
李仁杰看她们一个个吃得津津有味,“你们果然是会拣地方呀,打算吃完宵夜再开工。”
曾晓瑜笑着解释道:“今晚可能要捱夜更,大家吃饱了,不会手揗脚震,才有力气做事了。”
蔡景辉捧着碗糖水递过去,殷勤地说:“李sir,这碗陈记出品的白果腐竹糖水十分不错,你试试。”
李仁杰也不客气地接过来,直接尝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唔,我们边走边讲。”
一行人穿过横街,跟人流往前走。
半响后,曾晓瑜停下了脚步,指了指楼上挂着的招牌,“就是这里了,不过他们还没到呢。”
李仁杰看了下手表,摇摇头笑道,“唔,先等几分钟吧,他们应该是塞车延误时间了。”
一组人就站在街上,一边吃着小吃,一边看风景闲聊,等待着九龙总部的行动人员到场。
李仁杰的这组员多数都是女性,夜晚极少出现在品流复杂的街市,因此对这里的环境还几分新鲜好奇。
整条街一路望着下去,那些花花绿绿的霓虹招牌最为显眼,什么无上装酒吧,无上装夜总会、PlayGirlClub、的士够格舞厅等。
这里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景象,也都是八十年代香港这座不夜城的喧嚣繁华的一角。
每天都有三五知己,成群结队对来这条街上逛,其中不乏有人这条街的架步十分熟悉,一副花花公子带头人,指点江山的样子。
路人甲走在前面,大声地说着:“收工就应该出来威吓,不然做人哪有什么乐趣呢。”
路人乙略有几分不信的语气,“辉哥,今次是坚还是流呀,不怕回家被老婆扭掉你耳朵呀。”
路人甲忽然挺一挺胸膛,理所当然地说:“男人大丈夫,出去滚当然是等闲事啦。”
路人丙心神领会地点点头赞同:“怪不得你经常都说,出粮的第一件事就是.....”
路人乙不屑撇了撇嘴,直接抢了对白:“就是去拜火山(娱乐场所)嘛。”
路人甲拍了拍他肩膀,一副孺子可教的暧昧,“咦,明白就好,这样才是男人大丈夫。”
路人丙却取笑道:“阿辉,你家里只老虎乸凶神恶煞,人家阿黎条女温柔贤淑,不一样的呀。”
路人甲的脸上有些尴尬,强行地争辩道:“家花不及野花香,你们这种青头仔是不明白的啦。”
路人乙拍掉了他的手,不以为然地说:“你以为我好似你这样色中饿鬼么?还饥不择食。”
路人甲故意将他左看右看,故意说:“哎呀,自古英雄皆好色,除非你有难言之隐的苦衷......”
“吱—”
就在他们相互吹捧的时候,两架私家车和两架PTU冲锋车急驶而来,稳稳地停在了街边上。
女督察杨淑真是第一个跳下车的,接着其他失踪人口调查组的组员陆续下车准备行动。
蓝帽子警员从车上逐一跳下车来列队受令,整理和检查着身上的装备,等待着女督察的指示。
街上原本准备上门帮衬生意的寻芳客,看到这一幕个个惊疑不定,然后一下就四处作鸟兽散。
他们看这一群便衣警员和蓝帽子,足有二十几人出动,这个架势,怕不是出来冚架步吧?
他们想了想,三十六计,走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