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啾啾不知道这件事,她和萧凌天到了镇上。
没闲着,拉着萧凌天在城里逛来逛去打发时间,等下午的时候,再由牙行的人带自己去看庄子,趁此机会给家里面的人带点礼物。
伯娘婶婶们都是女人,有首饰了,但平日风吹太阳晒的,皮肤难免赶早,所以苏啾啾花了大价钱,给家里的女人们一人带了一盒润肤膏。
都是猪油做的贵价东西,得二两银子一盒。
奶奶是长辈,多活了十几二十年,所以苏啾啾觉得凡事都要给双倍,润肤膏也不例外。
爷爷喜欢下棋,就给他买一套玉棋盘玉棋子。
至于弟弟们,都是小屁孩,送玩具吧,凌天哥哥当初从京城带回来的玩具有不少,借花献佛好了。
苏啾啾逛来逛去,忽的看到面前一间铺面,上头写着旺铺转售四个字,突然眼睛一亮。
“丫头,你该不会是想置办铺子吧?”
萧凌天见她眼前发亮,不由轻笑声,屈指敲了敲她的发髻。
“如此小小一个铺面,价格不会少于四千两银子,你确定要买?”
“这么
萧凌天淡淡笑道,“其实你把这铺子买下来也不错,这地段租出去,一个月少说得二三十两租金。这么大小的铺子,开胭脂铺,绸缎铺,都好的。”
“我不租,但买下来放着也挺好,没准哪日派得上用场了。”苏啾啾笑嘻嘻道。
空间里面有不少书籍,可以制作东西,到时候她学着做了,放出来卖。
有个铺子更方便一些。
“那我们走吧,庄子得下午才能看,现如今还早着。看了铺子,吃过饭,再去看庄子都不迟。”
萧凌天自然的牵起苏啾啾的手,往反方向走去,到了一个铺子面前,
“这里是牙行分铺,这片区域的房子,应该都挂在分铺下面,走,咱们进去吧。”
“嗯嗯。”
苏啾啾跟着萧凌天走了进去。
牙行分铺里面的工人还挺多,十来个左右,伢人,学徒,都有。
苏啾啾和萧凌天走进来的时候,这十来个人具是抬头看了看,旋即就低头做自己的事情了,压根没把两人放在眼里。
萧凌天拿出上位者气息,冷冰冰道:“来个人,这便是你们房牙待客之道?”
俗话说的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牙行是阎王,那各区域分铺里的人,便是一个个小鬼了。
牙行通常不管他们,而十里八街就一个分铺,压根不愁生意,也难怪把这些房牙养成了一个个目中无人,眼高于顶的角色。
萧凌天发怒了,才有一个中年男人缓慢的走出来,上上下下审视一番苏啾啾和萧凌天,像是在打量他们身上的衣物、配饰。
但苏啾啾穿的就是很普通的衣裳,萧凌天更是不花里胡哨,只求自己穿得舒服。
京城那边的料子这边可难见,所以不识货的男人自动把苏啾啾和萧凌天,当成普通人,没什么赚头的那种,压根不是大客户。
看到这里,中年男人脸上唯一点审度的认真都没有了,虚伪的呵了一句,
“两位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我姓廖,叫我老廖就可以了。”
话虽然听起来恭恭敬敬的,但是苏啾啾从里面听出了不认真,当即皱了皱眉头,不过她明白,自己可能此生也不会跟老廖有什么交集了,所以并未发作。
而是出门指着之前看到的铺子,道:
“我想看看那间铺子,请问你这儿有钥匙可以带我们过去么?”
“那间啊,那间可贵了,你们买不起。”
老廖完全以貌取人的说了句,然后解释道,
“那个铺子是只卖不租的,屋主要价四千八百八十八两,你们两个不懂就别在这现眼了。”
“我们真是来买铺子的,你如果不想接待,那随便,可以换个人来接待我们。”苏啾啾动怒了。
她诚心诚意跟人谈事情,买铺子,结果居然被这样对待,而且老廖那笑容是什么意思?
讽刺?还是揶揄。
老廖巴不得这样呢,“行,那你们二位随便看看,谁合你们眼缘就选谁。”
他还算整个分铺里面脾气最好的了,至少愿意上来说两句话,其他人,呵呵,可没他这么友善。
苏啾啾四处看了看,见那些中年伢人们,
一个个揣着和老廖差不多的神情,登时觉得蛮无趣的。
“既然这个大叔这样,那咱们随便选一个吧,就他,好不好?”苏啾啾指向一直看着他们的少年。
穿得破烂,但眼里有光,似乎很渴望客人光顾。
萧凌天扫了眼少年,点头,“应该是个学徒,办起事儿来应该热络些,就他吧。”
苏啾啾走过去问道,“小哥,你愿意带我们去看看那个铺子吗?就中间挂了旺铺转售、旁边是柳眉轻画胭脂铺的那家。”
“你们真的要我带吗?我、我还是学徒。”
“有钥匙在手里吗?”苏啾啾问了句。
“嗯嗯,有的!挂在牙行铺子里的房屋,都留了钥匙,学徒也能取用。”
少年捣蒜似的猛力点头,然后去柜台那边磨破嘴皮子般,才拎着一把生锈的钥匙兴冲冲跑过来。
脸上洋溢着笑容,腰杆微微弯曲,
“客官这边走,小心门槛。这个铺面的地段特别好,您们看中了,证明您们的眼光非常好。对了,我姓乌,叫我小泥鳅就好。”
“你不用这样捧我们的,要是看合适了,我们肯定把这铺子拿下,若不合适……”
“我懂的,买铺子得看眼缘,到了,稍等一下。”
小泥鳅很有礼貌的跑上去开了门,一打开门,哗的一下子,灰尘扑面而来。
小泥鳅尴尬极了,连忙道:“二位客官稍等,我、我这就进去打扫一下,一刻钟就好!”
说完拎了扫把往里面跑,把蜘蛛网、灰尘,上上下下简单搞了一遍,才灰头土脸跑出来,请苏啾啾和萧凌天进去。
老廖和几个上年纪的中介站在分铺门外环抱着手看热闹,有人用胳膊肘捅了桶老廖的后背。
“那好歹是你徒弟,你不去给他把把关?万一把房子卖错了可咋办?
老廖睨他:“你还真当那两人有钱啊,身上穿的都什么玩意儿,大言不惭的居然说要买这个四千八百八十八两的铺面。”
老廖无语的摇着头,他也想把这个铺子卖出去啊,卖出去了光是抽成都有五十两银子,只可惜没买主啊。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不可貌相,海水难以斗量。老廖,你别鹰啄了眼晴,让自己不喜欢的学徒开张了啊,哈哈哈……”几个房牙靠在一起打趣老廖。
老廖掀着鼻子,“行啊,我倒要看看这两人是否真能买下这铺子。”
“要是买下了呢?”
“我倒立吃屎。”老廖大胆的说了句。
其他房牙哈哈一笑,“成,那我们可给你做个见证,就吃路边乞丐拉的那坨。”
老廖见大家起哄,冷笑道,“那赌博总得有彩头吧,你们要是输了,挨个请我吃一个月酒楼,没问题吧?”
“没问题,哥几个都答应!”
房牙们闹哄哄的,这边铺子里的小泥鳅却格外专心对待。
“二位客官,对这铺子有什么疑虑,随时可以问我,我对这些铺子都很了解的。”小泥鳅说道。
苏啾啾点点头,“没事儿,你先忙去吧,我们先随便看看。”
说着苏啾啾拉起萧凌天的手,往铺子里面走去。
铺子是二层的,木楼梯非常结实。
听到苏啾啾他们居然把意向金都交了,还是二百两银子,分铺里面的房牙都惊呆了,下一秒拍拍老廖的肩膀叹道:
“老廖啊,这一次你可真是终日打猎被啄眼,错失了大客户。
这单要是成了,小泥鳅就能有五十两甚至更多的抽成,这个月的功绩不得超过你了?”
虽然没提吃屎的赌约,但这些话还是让老廖青了眼睛,
“他那二两重的贱骨头,还想越过我这个做师傅的,上天不成?哼!”
“师傅,多谢您这些年来的教诲,做完这一单徒儿就出师了。”
小泥鳅得了东家的地址,刚要往外跑,就看见老廖拦在他的面前,不说话,就是阴着脸看他。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率先开口,打破了自己和老廖之间的沉寂。
“哼!小泥鳅,你可别忘了,自己是谁教育出来的,别做那等子忘本的事情,这可是师傅的客人,你该懂规矩的吧?”老廖眯着眼睛问。
没这规矩。
小泥鳅心里附和了一句,但按纲常伦理师傅开口要单,他没理由拒绝,但这一单是自己做学徒两年来,唯一一单。
再不开张发市,牙行就要将他赶走了,所以哪怕是为了能够留下来,自己也不能把这一单任务给老廖。
“师傅,这是您不要的单子,徒弟捡了也合情合理,刚刚大家都听着的。
师傅,谢谢您这么多年的照顾,我现在要去找铺面东家谈价格,等做完这一单,我再孝敬您。”
小泥鳅闷着头说完,忙不失迭跑了出去。
“老廖,何必跟一个孩子置气,小泥鳅来牙行也两年半了,平日你不给人家单子糊口便罢,如今人家捡了个大漏,你做师傅的更不能抢咧。”
房牙们见老廖脸色铁青的样子,心中咯噔一声,该不会他要去抢小泥鳅的客人吧?
这不合规矩啊。
老廖淡淡一笑,“什么叫抢?规矩我都懂,但客人要怎么选择,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改日请你们喝酒,今日有事,先走了。”
老廖尾随着小泥鳅,一块去了东家的屋里。
那边苏啾啾和萧凌天在仙客来酒楼吃了午饭。
白掌柜得知苏啾啾来了,便得意洋洋的走出来。
“丫头,吃得如何了?”
“您家酒楼的菜可真好吃,是这个!”苏啾啾不吝啬的竖起大拇指。
白掌柜酒楼内的大厨做饭,确实不错。
白掌柜乐呵得踩了云似的,“那是自然,我这儿的大厨,那都是蜀中排得上号的,
还得多亏了你娘熬的辣椒油,为我这儿的菜添色不少,这顿饭大伯给你免了,以后来吃饭也给你免饭食钱,不过回去你得跟你娘说,我这儿酱料供不上了,让她多送点。”
苏啾啾看了一眼白掌柜:“老奸巨猾。”
“嘿,你这丫头咋说话呢?”白掌柜气得直吹胡子瞪眼。
苏啾啾说:“我娘受累得很,您还让她多熬些酱料,就给我免了饭钱,这不是老奸巨猾是什么?。”
她又不是吃不起酒楼,为了这酒楼,让娘亲挨苦受累,不值当。
苏啾啾说着掏出一锭银角子放在桌面上,不贪这点小便宜,每个月说好五十坛,那就是五十坛,不能多更不能少。
这般说完,苏啾啾拉起萧凌天往酒楼外走,那一副一去不回头的倔样,令白掌柜失笑。
“这丫头,都懂得心疼人,唉,要是我家小闺女也这般讨人喜欢,我就不愁咯。”
白掌柜说着摇了摇头,刚要回内室的时候,一个贼头贼脑的人走了进来,他脸色顿变。
“瞿掌柜,好久不见啊,你到我仙客来做什么,出去,我这儿你瞿十一和狗不得入内,难道想让我在门口立牌子吗!”
瞿十一面对白掌柜的恶劣态度,仍引旧把玩着手中的文玩核桃,捋了捋八字胡笑道。
“白掌柜刚刚逗弄的丫头,是那个面馆的吧?瞧瞧你一个大酒楼,被小面馆的人踩在头上欺负。
啧,我看了都替你感到憋屈,不如这样可好,咱们联手,将那臭臭面馆做了!”
白掌柜听完这话,招呼小二过来,耳语几声,不多时小二再走出来的时候,白掌柜接过他手里的木盆,哗一下子把里头的水往瞿十一脸上泼去。
“请你喝老子的洗脚水,妈个巴子的,真当所有生意人都跟你似的,唯利是图,屁衍挨针缝,只进不出呢?
我老白做人光明磊落,不屑跟你这种王八羔子为伍,再不滚,就给你泼烧红的火炭了!”
“你,你居然真给我泼洗脚水?呸,姓白的,你他娘脚丫子可真臭!”
瞿十一脸都青了,一言不合泼洗脚水,这哪里是大老爷们所为。
白掌柜扔了洗脚盆,“我脚臭,你嘴臭咱不遑多让,谁也别说谁,快滚。来人啊,在门口立个牌子,写清楚明珠楼瞿掌柜和狗不得入内!”
哼!在他面前乱叨叨,他需要自降身份对付一个面馆吗?
再说了,如今苏家和他是合作关系,每日都供应酱料过来,哪轮得到瞿十一嚼舌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