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兵符失而复得,丁禹吃惊不已。
俞天恩钟爱的镇纸,当初找不到的时候急得他六神无主。
药箱隔层空间有限,不可能无缘无故找不到吧?
这次掉出来情有可原。
毕竟一路上磕磕绊绊,先是在走廊里被张志勇撞了一下,药箱正好磕到墙壁,后来又被冲出来的医生和护士接连碰撞。
这才借助黄新宏一扫之力,隔层得以打开。
真是奇了怪,丁禹暗自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此时俞天恩已经和黄新宏开始研究楚秀君妈妈的病情,这种病情在俞家医书上有过记载,丁禹说我怎么没有发现。
俞天恩瞪了他一眼:“看书不仔细,不知道触类旁通啊?”
说罢,他将三本册子同时打开,接连翻了十几处地方,时不时停下来,和黄新宏说叨几句。
听得黄新宏连连点头,连丁禹退出病房都不知晓。
医学太复杂,丁禹兴趣不大。
之所以遍读俞家医书,纯粹是养伤时打发无聊的时间。
吉普车不在院子里,楚秀君匆匆迈入走廊。
此刻天色微暗,神不知鬼不觉,竟然临近傍晚。
张志勇说他妈炖了老鸡汤,让他送完货回去拿。
“小禹,谢谢你……”
望着楚秀君欲言又止的样子,丁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他耸了耸肩说:“张志勇给你灌迷魂汤了吧?我大哥虽然不能说包治百病,但是从他手底下活过来的病人数不胜数。你要是相信燕振国,你让张志勇去京城找他好了。”
“不是,小禹我不是这个意思。”楚秀君着急地辩解。
她确实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但是张志勇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毕竟是恶心淋巴癌啊。
一个字,这是要人命的病。
“那你什么意思?”
丁禹有些恼火了。
本来就是看在楚秀君的面子上,他才在张志勇面前放不开手脚。
现在扯到燕振国,那对不起。
小爷不是被人把痰吐到脸上,等着痰自己干的人。
“我是说,专区医院毕竟是地方上的小医院,如果我妈的病……”
“别说了,我喊俞大哥走好了。”
丁禹调头就走。
吓得楚秀君慌里慌张抱住他:“别这样小禹,我是把你当成自己人,才什么话都跟你说的呀。我知道你跟燕振国不对付,可是燕振国是燕振国,就算嫁给张志勇,你也是我的亲弟弟。”
“砰”
一拳砸在墙壁上,丁禹气得浑身发抖。
想起章妈妈和陈警官在冰天雪地里受苦,他心如刀绞。
“不生气,我们不生气好不好?”
从来没有看见过丁禹现在的样子,有些事连张志勇都不知道,她楚秀君就更加不知道了。
“我没有生气,秀君姐你要相信我。京城大医院治不好的病多了去,姓燕的能够活到现在,是我想让他生不如死而已。”
说完,丁禹轻轻掰开楚秀君的手,点燃香烟,往廖师傅的病房走去。
廖师傅四仰八叉躺在病床上,两只空洞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医生,病人没问题吧?”丁禹问。
“这就是我们留他住院的原因,有没有问题你不是看见了吗?”
负责病区值守的是位女医生,五十岁出头的年纪,成天板着脸,好像世界上所有人统统欠了她的债。
“那好,您留他多住几天,身体彻底养好了再放他出来。”
冲着女医生鞠了个躬,丁禹赶紧开溜。
在医院门口碰到送饭的胖阿姨,丁禹塞了几张大团结,说胖阿姨辛苦了,一定要把廖师傅照顾好。
“让他不要担心家里,鸿兴印刷厂虽然小,但是会对和我们有关的所有人负责。”
正好胖阿姨知道廖师傅家的地址,丁禹跨上幸福幺二五,急匆匆往廖师傅家里赶去。
贫民窟。
绝对的贫民窟。
丁禹在吴都生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棚户区。
就连孙泰迪家都比这里好上一百倍。
至少孙泰迪家有门有院墙。
廖师傅家里虽然灯火通明,但是除了墙壁就是蓝布帘。
还有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女人,和五个站在女人床铺边上的小女孩。
清一色的小女孩,学龄前儿童。
穿着小碎花棉袄,扎着溜光水滑的麻花辫。
今天是什么日子?尽碰到奇怪事。
看样子不是五胞胎,难道这户人家专门拐卖小女孩?
看看又不像。
床上女人面黄肌瘦,五个小女孩的辫子扎得一丝不乱,还有最新款的彩色橡皮筋。
最关键的,是这几个小女孩养得白白胖胖的。
而且家里的电灯瓦数很高。
要知道八十年代初期,老百姓生活不富裕,一般人家,谁舍得用这么亮的日光灯?
“娘,起来喝水呀,阿爹什么时候回来?”
看上去年纪最大的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她手里端着青边碗,碗里热气腾腾。
“我们想阿爹,阿爹回来,娘就不会生病了。”
另外两个小女孩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句。
“大丫,你是姐姐,带妹妹们回屋写作业去,明年就要上学堂,咱家里穷,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丁禹大惊,这不是二十一世纪才开始流行的教育语录吗?怎么被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在这种情况下说了出来?
听她们母女间的对话,女人对五个小女孩充满了爱怜。
怪不得廖师傅死活都要回来,原来夫妻俩这么爱着孩子们。
“笃笃笃”
丁禹在敞开的院门上敲了三下。
“有人吗?请问,这里是不是廖师傅家。”
“大丫,快去,去看看谁来了。”
女人挣扎着想要起来,爬到一半放弃了。
头昏脑涨,身子骨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吩咐大丫出去开门,不许其他孩子出去。
典型的防卫心理,就像老母鸡护着小鸡仔那样。
“叔叔,你是谁?阿爹还没有回来。”
一句话把丁禹说乐了。
哪有见到陌生人,直接告诉他阿爹不在家的道理?
他撸着小姑娘的脑袋,呵呵笑道:“我是你阿爹的朋友,你阿爹今天晚上加夜班,跟周叔叔去越城送货。所以啊,他特地关照我给你们送吃的,千万不能把家里的五个小宝贝饿坏了。”
因为家里有女儿,丁禹学着梁倩菱跟豆豆说话的语气,小女孩跟他的关系一下子拉近很多。
她牵着丁禹的手,说她娘身体不舒服,早饭午饭到现在都没有吃。
“那是你娘生病了,叔叔看看就知道了。你把这些吃的拿过去分一下,带妹妹们先吃晚饭好不好?”
丁禹蹲低身子,捏着小女孩的脸蛋儿说。
“好。”
那女孩脆生生地应答一句,招呼妹妹们在客厅里坐好。
说明来意,丁禹让女人把手给他。
轻轻搭住脉搏,凝神静听。
就在他给女人把脉的时候,大丫把饭菜分配好了,和二丫端着两只大青边碗跑进来。
“娘,叔叔,你们先吃。”
奶声奶气的声音,让丁禹忍不住鼻头发酸。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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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廖师傅家的五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