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香气扑鼻,杂物堆上摊着张黄狗皮。
一看就知道不是小狗。
煤炉上支着口特大号的土陶大砂锅,蒸汽从锅盖边缘的小孔里不断往外涌。
掀开锅盖,那香味更加浓郁。
李大膀子说得没有错,骨头虽然剁碎了,确实不是小奶狗。
怎么办?小奶狗不见了,它们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这是顾铁生的想法。
梁倩菱可不能这么想,她赶紧拉住顾铁生,让他跟李大膀子道歉。
“道什么谦?欺负女人和孩子,还要跟他道歉?”
周建军一把将顾铁生拉过来。
“建军你松手,是我们不对,就应该道歉。”
掰开周建军的手,梁倩菱摁住顾铁生的脑袋,冲着李大膀子鞠了个躬说:“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滚。”
李大膀子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周建军想要抽他,被梁倩菱死命拉住。
回到家里,几个人坐在饭桌旁,谁也不说话。
“饭都冷了,快吃饭。”
瞎奶奶说了一句。
四胖赶紧附和,跑到厨房里拿了副碗筷出来,给周建军盛了碗大米饭。
周建军板着脸,侧着耳朵听了听,院门外安静得很,时不时传来巡逻大爷提醒大家小心火烛的吆喝。
他突然耸了耸肩,在顾铁生的脑袋上重重地揉了一把说:“小样,挺像男子汉大丈夫的吗?就是不知道保护妈妈,只顾着一个人往前冲。”
顾铁生低着头不说话,不管怎么样,没有找到小奶狗,他就是不开心。
梁倩菱去里屋把豆豆抱出来,横在怀里拍了几下,埋怨周建军说:“你也真是的,不知道给孩子做榜样。事情都没有问清楚,就对人家动手。”
“哈哈哈,这就是你不懂了吧?”周建军哈哈大笑,把顾铁生圈到怀里,低着头对他说:“小屁孩,看懂了吗?保护家人是咱们大老爷们的责任。对和错暂且放到边上,有人欺负我们,大男人就不能往后面缩。”
“建军哥,我……”四胖不自觉地往后面缩了缩。
“你什么你?今天你做得不错。虽然没有出手,至少有胆子冲到前面去了。建军哥对你很有信心,小胖子,加油干。”
拍着四胖的肩膀,把他好一通夸。
四胖的腰板顿时直了起来,觉得李大膀子好像不是想象中那么可怕的了。
然而找不到小奶狗,顾铁生的情绪还是提不起来。
狗子们到底去哪里了呢?
歪脖子树的阴影里闪过一条女人的身影,王富贵他妈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听了一会儿,蹑手蹑脚走了开去。
巷子的另一头,拐角处有个垃圾房。
垃圾房的角落里胡乱丢了一堆废木头。
扒开最外面的废木柴,一只纸板箱出现在昏暗的灯光下。
三只小奶狗蜷缩在纸板箱里,嘴巴上绑着黑胶布。
看见王富贵他妈过来,狗子们往后面缩了缩,三只小小的身体紧紧地挨在一起。
它们的嘴巴被胶带勒得很紧,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四只胖嘟嘟的狗爪子上缠着生锈的铁丝,稍微动一动,便会引发钻心疼痛。
“小畜生,老娘对付不了你,难道还对付不了你们这帮狗崽子吗?”
王富贵他妈一巴掌扇在小四眼的脑袋上。
临了还不解气,抓住小四眼的颈皮,把它提溜起来。
照着它的狗脸好一通扇。
“马勒戈壁,赶偷老娘的咸肉,去死吧你们。”
丢下小四眼,冲着小奶狗吐了口唾沫。
王富贵他妈站起身,把凌乱的发丝撩到耳朵后面,指着三只小奶狗说:“生还是死,让老天爷替你们选吧。这堆柴火一个星期没人动过,估摸着再有一个星期,也不会有人过来清。天气预报说明天凌晨有大暴雨,能不能活下来,我也没有办法。”
得意洋洋说了一大通废话,王富贵他妈扭着水蛇腰回到家里。
“妈,铁生他们家的狗狗找到了吗?”
趴在桌子上做作业的王富贵问了一句。
“怎么能那么快找到呀?赶紧做作业,不要多管闲事。”
王富贵他妈骂了一句,撸着儿子头,让他好好学习。
他爸还没有回来,说是夜里有个饭局,要陪上面下来的领导吃饭。
吃吃吃,就知道吃。
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还顾着吃。
前几天,王富贵他妈去万年桥买菜的时候遇到倪福成。
倪福成把她拉到一边,说了好多王富贵他爸的坏话。
说王强现在长大了,不把他这个四舅舅放在眼里了。
派出所所长有什么了不起?混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副的。在自己的辖区内,连亲舅舅都保护不了。
“惠珍啊,姓丁的就住你们家边上,你可要替四舅作主呀,为了那批高低床,四舅损失掉千把块。”
倪福成拉着王惠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说得动情处,竟然在大街上哭了起来。
当初王富贵他爹王强看不上王惠珍,嫌弃王惠珍之前谈过男朋友,不是原装货。
是倪福成在王强母亲面前替王惠珍说好话,王强这才答应了这门婚事。
所以在王惠珍的心目中,她是真把倪福成当成了最亲的家人。
听说丁禹截胡,翘了四舅的生意。再加上先前跟丁禹家结下来的矛盾,王惠珍决定替四舅出头。
正好下午顾铁生养的小狗子偷了他们家咸肉,王惠珍觉得报仇的机会来了。
她抓住三只小奶狗,吊在家里狠狠地打了一顿。
为了不让邻居们听见,动手之前,把三只小奶狗的嘴巴用电工胶带绑了个严严实实。
打完之后还觉得不解气,她把小奶狗放在纸箱里,丢到垃圾房边上等死。
凌晨有大雨。
木柴堆不防水,纸箱子同样不防水。
对付不了你们家的人,老娘先弄死你们家的狗。
王惠珍越想越得意,对着镜子梳理头发,拿出王强给她新买的口红,涂了个红唇儿顾影自怜。
“妈,那个口红被我掉到马桶里的。”
“什么?兔崽子,你,你再说一遍。”
怪不得有一股淡淡的屎臭味,王惠珍好像触了电,把手里的口红猛地甩了出去。
她冲出来,揪住王富贵的耳朵,声嘶力竭地吼道:“你再说一遍,为什么掉到马桶里?”
“我放在口袋里的,早上拉肚子,擦屁股的时候拿错了,不小心掉到马桶里的。”
“放屁,拉肚子跟口红有什么关系?死兔崽子,你把口红放口袋里干什么?”
“我……我就是想写字,写红颜色的字。”
王富贵吓傻了,在老娘的淫威下,他可不敢说出实情。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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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最毒妇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