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都的夜略显清冷,却不似北方那般苍凉。
在火车站排队买票的时候,看见好多女人穿着红裙子,丁禹特别有成就感。
这都是王惠她们的功劳,女人能顶半边天,这句话说得在理。
回到巷子口,正好遇到值夜班的老年巡查队,李大膀子家大门紧闭,屋里漆黑一片,连灯都没有亮。
跟巡查队的老大爷道过辛苦,丁禹留了包滬产前门给他们,俩老头乐得屁颠屁颠的。
说现如今的人觉悟真高,知道尊敬他们这些老年人了。
“大爷,跟老百姓的觉悟高低没有关系,是你们为老百姓做实事,老百姓发自内心的感谢你们。”
随便夸了几句,两大爷更加高兴了。
回到家里,梁倩菱正好从西屋出来。
刚把铁生和豆豆哄睡,佟老头躺在堂屋里的简易床上看小人书。
卫生间里的水龙头哗啦哗啦地响,应该是佟春艳在里面玩水。
北方大冷天去公共浴室洗澡,不像南方,都快十二月底了,连片雪花都看不见。
怪不得红裙子卖得那么火,江南这一带气温高,大冷天都可以穿裙子。
“老婆大人快点过来呀,明天冬至夜,不能陪你们过,这里好难受。”
“哼,怕是说的反话吧?又不是你一个人出远门,有大美女陪伴,高兴还来不及呢。”
丁禹戳着心窝子,装出痛不欲生的模样。没料想梁倩菱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推开他,进里屋收拾屋子去了。
“别呀老婆大人,下午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不高兴了?”丁禹从后面追上来,脚后跟往后面轻轻一带,将房门关拢。他从后面抱住梁倩菱,嘴巴贴在她的耳朵上笑嘻嘻地问:“吃醋了?那我回掉王惠,让她自己足义安就可以了。”
“我可没那份闲心思,锡州可以一个人去,别的地方为什么不可以一个人去呀?”
果然吃醋了,没想到梁倩菱也有小脾气。
丁禹哈哈大笑,咬住她的耳垂亲了一口,从兜里摸出三张火车票,在梁倩菱面前晃了晃说:“早就知道有人会想不开,我已经把计划改过来啦。”
“我可不陪你去,明天冬至夜,不作兴离家的。”
“哪能让夫人受苦受累?再说了,你走了,铁生和豆豆没人照顾。巷子口有个劳改犯,家里更离不开大人了。”
“哼,油嘴滑舌,跟你没说头。”
又来了,女人推开丁禹,气鼓鼓地走过去铺床单。
“是姜毛多,前几天设计的自动模切机和糊盒机,正好在火车上跟姜毛多研究研究。”
“带姜毛多一起去呀?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女人轻轻地跺了跺脚,她虽然没有回过头来,但是从她跺脚扭身的表情来看,心里面正在偷着乐。
果不其然,丁禹一个箭步跳过去,矮着身子,从梁倩菱的胳肢窝底下钻过去,正好看见妻子刚刚收拢的笑容。
“小样,你是我老婆,我能不知道你的小心眼吗?”
“讨厌,你再油嘴滑舌,我可真要生气了啦。”
“来,气一个我看看。”
丁禹嬉皮笑脸,抱住梁倩菱滚到床上,翻了个身,将她压到身子底下。
两个人面对面,彼此鼻息可闻。
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弯弯长长的眼睫毛,还有红艳艳、微微上翘的小嘴儿……
丁禹忍不住在她红唇上亲了一下。
“讨厌,春艳没睡呢。”
梁倩菱掐了丈夫一把,视线掠过丁禹的肩膀,飞快地扫向房门。
“不怕,那货不把咱们家热水用光,绝对不会跑出来的。”
话音刚落,就听佟春艳扯着细嗓门,在卫生间里喊。
“菱姐姐,菱姐姐,把吊子上的水拿进来,冷死我了呀。”
“唉,马上来!”
冲着窗户口喊了声,梁倩菱推开丁禹,飞快地整理头发,随后两只手掖着衣服跑出去。
“就知道麻烦人,合着人都是你雇来的。”
佟老头在堂屋里骂了一句,让梁倩菱不要理她。
“爷爷您真跟她一般见识呀?大冷天,冻感冒了有您急的。”
梁倩菱咯咯咯的笑着,把厨房里的水吊子提出来,敲了敲卫生间的门,把热水给佟春艳送进去。
就听到卫生间里嘻嘻哈哈,梁倩菱隔了老半天才出来。
回到房间里,丁禹问她为什么这么久。
梁倩菱把头发拢到脑后,拍着丁禹的脸颊说了声:“给姑奶奶搓背呗,下一次她帮我搓。”
“别呀,你搓背喊她做什么?又不是没有丈夫。”
“去你的,不知道跟谁学的,越来越不正经了。”
梁倩菱骂了句,让丁禹滚到边上去,不要妨碍她铺床单。
丁禹乐环拢双臂,倚在床架子上乐呵呵地望着她,劳动中的女人别有一番风韵。
“跟你说正经的,你不在家,还真有点怕呢。”
“怕什么?担心李大膀子打击报复吗?”
“是的呀,牛婶她们都说要少惹他,说那个人坏得很,打小就喜欢欺负人。”
“欺负个鬼,老子是不爱搭理他。小时候你是不知道,李大膀子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货。”
夫妻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说的都是李大膀子的事情。
“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纪委会的王大妈会二十四小时派人盯着他的。朗朗乾坤,容不得他李大膀子胡来。”
“那也要小心点呀,那次你把他打得那么狠,邻居们说他这几天一直在家里磨斧头。”
梁倩菱将新床单铺在床上,让丁禹到对面去搭把手。
“你知道了?”
这回轮到丁禹害怕了,下午出门的时候,他故意挡住梁倩菱和顾铁生的视线,就是不想让他们看到李大膀子在院子里磨斧头。
“知道了呀,下午大家伙议论好久了呢。居委会的王大妈领了十几个邻居,找上门让李大膀子削刀磨剪刀。不过给了钱,要不然李大膀子才不愿意给大家免费磨刀呢。”
梁倩菱把下午的事情说了一遍,乐得丁禹哈哈大笑。
看来这招很管用,明天出发前,得给王大妈再加一把火。
他故意不说下午给居委会送牛奶和冬酿酒的事,为的是他不在家的日子里,给梁倩菱带来压力。
不过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李大膀子的麻烦不解决,终究是颗定时炸弹,悬在心里好不难受。
偏偏周建军去五七化工厂好几天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家里没有靠得住的人,始终放不下心。
“放心去吧,家里不用担心。就算他再凶狠,还真敢闯到我们家里打人呀?”
这句话不说不要紧,刚刚从梁倩菱嘴巴里说出来,丁禹的心猛地揪到一起。
不行,不能掉以轻心。
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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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家有恶邻,难以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