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禹和向小军同时大惊。
顺着周建军抱拳施礼的方向望去,有个长相怪异的中年人悄无声息地站在树荫底下。
那汉子中等个,面如重枣,虬髯金瞳。
约莫四十岁出头的年纪,穿着灰色对襟扣短袖褂子。距离众人十来米远,纹丝不动,与周边杂树融为一体。
如果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
他就是南门地主的二弟子,金剪刀洪善长。
能惊动洪善长,周建军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三年前,他曾经在南门地主手底下混过小半年。陆远峰非常器重他,破例收他为关门弟子,有意培养周建军继承他的衣钵。
后来周洪喜怒闯文宝斋,拜师仪式未能如期举行。
虽然未能如愿,但是在周建军的心目中,始终把陆远峰当作师父看待。
周建军离开后,文宝斋的杂务交由狗子、铁柱和阿二头共同打理。
洪善长和大哥任志勇一年露不了几次面,今天洪善长亲自追踪到这么远的乡下地方,吉普车主的身份不简单。
在周建军与洪善长打招呼的同时,丁禹的脑筋也在快速运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是接近吉普车主绝佳的机会。
他攥住裤兜里的血玉坠,盯住洪善长静观其变。
“老三,让他跟我走吧。”
夜枭般的声音,夹带着强烈的金属质感。虽说语气没有特别加重,但是在大白天照样让人不寒而栗。
“就为了这只杯子?”
丁禹从周建军手里抢过鸡缸杯,上前一步问道。
洪善长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吓得周建军赶紧拦住丁禹,冲着洪善长拱手解释说:“二哥,他们俩都是我的好兄弟,带我一起去见师父。”
洪善长的眼皮子“唰”的抬了起来,冰冷目光如同刀子般落在周建军的脸上,就听他冷哼一声说道:“师父定下来的规矩你都不记得了吗?”
“不,二哥,我一直记着呢。”周建军掰开丁禹的手,两只手捧着鸡缸杯走到洪善长面前陪着笑脸儿说:“不是只有您一个人知道这件事吗?小屁孩不懂事,是我指使丁禹干的。”
“对,就是我俩干的,跟这个小崽子没有关系。吉普车没锁门,我随手拿了来。无论什么后果,我和建军一起承担。”
丁禹站到周建军身边,两个人肩并肩,挡住向小军。
愣头愣脑的向小军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心里惦记着他的鸡缸杯,梗着脖子往前面凑了凑,被丁禹踩住脚指头挡在后面。
“好,我回文宝斋等你。”
洪善长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亮出一块黑黝黝的铁牌子,冲着周建军晃了晃,原地转身,隐入树林不见。
“呸,好大的口气。”
等到枝叶儿不动了,向小军抱着周建军的胳膊,劈手将鸡缸杯抢了过来,捂在掌心里好一阵摸。
被周建军甩手一个大头皮,打得向小军“熬呶”一嗓子扑了过来。
“还嫌闹得不够吗?”
丁禹拽住向小军的胳膊。
“三对一,我们怕他干嘛?”
“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
周建军回首怒目,他铁青着脸,好像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向小军哼了一声,捂着后脑勺嘀咕道:“有什么危险?又不是昨天夜里追我的那帮人。”
“十个那帮人也比不了一个洪善长。”
周建军掏出香烟,接连划断两根火柴没能点上。
丁禹替他划亮火柴,随手自己也点了根香烟问道:“这个洪善长很厉害吗?”
“岂止厉害?十八年前,金牙老鬼悬赏一百根金条要我师父的命。师父中毒,大哥重伤,被人困在龟兹古城。二哥闻讯赶到,一双剪刀腿,绞断西北帮老大血狼的双管猎枪,重伤一百多人,背着师父杀出重围。”
“这么牛?建军哥能不能帮我问问,你二哥收不收徒弟了还?”
“收你个大头鬼。”
向小军捂着鸡缸杯,屁颠屁颠跑到周建军面前,贼特兮兮地问。
被周建军一巴掌扇出两米开外,周建军指着他说:“死到临头,不知深浅。地主令出,见血方收。洪善长临走时亮出来的铁牌子,你没看见?”
“没这么严重吧?他们真敢弄出人命?”
向小军满脸不相信的样子。
“小屁孩,你才出生几天?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赶紧把鸡缸杯给我,老老实实回家呆着。”
丁禹让向小军把鸡缸杯给他,向小军说什么都不肯,后来被周建军痛骂几句,这才极不情愿地交给丁禹。
“鸡缸杯给你们了,弄得我好像怕事似的。”
向小军小声嘀咕,丁禹数了二十张大团结塞到他手里,随后又数出三十张大团结说:“五百块,鸡缸杯归我了。不过只能给你两百块钱,还有三百,我会交给胖姨。”
“那你们怎么办?反正洪善长走了,建军哥,我们赶紧逃吧。”
拿到钱的向小军眉开眼笑,不过他很快良心发现,担心周建军和丁禹替他背锅,被南门地主刁难。
“金剪刀盯上的人逃得掉吗?”周建军使劲挠头,随后转过身来嘱咐向小军说:“这事我和你小禹哥暂时担下来了,你小子别再给我们添乱。记住,回去跟谁都不能说。”
“那……你和小禹哥担得住吗?那个金剪刀会不会还来找我?”
“你把我二哥看成什么人了?他说出来的话从不反悔。从今往后,鸡缸杯跟你彻底没有关系。”
“可他什么也没说呀。”
“说你不懂还特么装懂,我二哥说在文宝斋等我,不是等你。”
被周建军臭骂了几句,向小军总算老实下来。周建军载着丁禹,让向小军跟在后面跑。
没多久,进了天池村。
不巧的是,邱小璐说俞天恩昨天出门去省城了。从大西村取回来的泉水需要尽快检测,他有个同学在省城大医院里做医生。
“那大嫂,有没有听说过在地上爬的精神病人?”
“在地上爬?怎么爬的?这种症状延续多久了?”邱小璐顿时警觉起来。
她说以前听俞天恩说起过这种病例,那时候俞天恩刚刚考上医科大学,他爷爷治好过类似的病人。
“俞大哥的爷爷?他老人家在哪儿?”丁禹欣喜若狂,差点去抓邱小璐的手。
邱小璐抱着俞东来掂了几下,把几缕散乱的发丝夹到耳朵上说:“现在在哪里不知道了,他老人家仙踪不定,我和你俞大哥结婚他都没有出席。”
略微顿了顿,邱小璐接着说:“说来也巧,上次是在石柏渡治好那个病人的,距离现在六七年了。”
“石柏渡?是女病人吗?”周建军拍着桌子跳了起来。
“是呀,你怎么知道的?”邱小璐微微抬起头,侧着脸的姿态格外迷人。
“石柏渡春婶啊,我二婶告诉我的。原来当年给春婶治病的老神仙就是东来他太爷爷啊?可是我二婶说,那位老神仙不姓俞。”
“不姓俞?那他姓什么?”邱小璐问。
“倪仁超,单人旁加上一个大写的儿。”
为了说清楚,周建军特地竖起食指,在八仙桌上写了个大大的“倪”字。
“咯咯咯,你二婶听错啦。”
邱小璐笑得抬不起头来,她一边撩头发一边解释给周建军和丁禹听:“天恩他爷爷喜欢捏泥人,泥人超是他自己给自己取的外号。”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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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金剪刀洪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