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看到成王,章和帝眉头微皱。
成王跪在地上,一脸惶恐,“儿臣尚在禁足之中,按说不该出来的,只是府中护卫出门,恰好在外面遇到一桩怪事。
儿臣听说此事后,顿感蹊跷,便多嘴问了几句,谁知恰好牵扯到广平侯世子一案。
儿臣不敢耽搁,这才斗胆带着人进宫了,等禀报完之后,儿臣立刻回府接着禁足。”
殿内安静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成王身上。
确切地说,是成王身后的人身上。
章和帝问:“此人是谁?和广平侯世子一案有什么关系?”
成王道:“此人是谁,想来瑞王兄最为清楚吧?
”
瑞王撇了一眼成王身后缩成一团的人,眯了眯眼,方才认出来,“咦?这不是郑成业吗?”
被叫到名字的郑成业浑身抖了下,耷拉着脑袋,没有应声。
瑞王对章和帝道:“父皇,这是今年进京参加科举的举子,叫郑成业,文才不错。”
他又皱眉撇了郑成业一眼,“你怎么来这里了?
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成王冷笑,“瑞王兄真是会装啊,这件事和他有没有关系,瑞王兄想必更清楚吧?”
瑞王一脸莫名其妙,不耐烦地瞪着成王,“老二,你知道我最烦你什么吗?
就是这种说话永远嘴里半截,肚里半截的不利索劲。
有什么话不能痛快的说出来?”
成王脸色一僵,轻哼,“我说话确实不如瑞王兄直接,主要是有些人做的事,我也说不出口。”
章和帝不耐烦的咳嗽一声,“今日朕审的是广平侯世子的案子,你们俩要争吵,就给朕滚出去吵。”
瑞王和成王齐齐闭嘴。
一直没说话的郑成业突然间朝着瑞王膝行过去,一把抱住了瑞王的大腿。
“瑞王殿下,救我,救我啊,我...我已经把什么都招了,殿下救命啊。”
瑞王一脸莫名其妙,一脚踢开他,“你在胡说什么?”
郑成业满脸气愤,“殿下,你让我想办法接近广平侯世子,还让我给他上药,可你没说那是毒药啊?
殿下,我都是听你的命做事,你不能不管我啊?
你说过的只要我听话做事,以后就保我官运亨通的啊。”
此话一出,满殿哗然。
瑞王一派的官员都不可置信地看向瑞王,成王一派的人亦是满脸错愕。
卫光眉头皱了下,目光从郑成业移到瑞王身上,最后又落到了成王身上。
果然让苏娘子说中了啊,争先恐后跳出来的人还真不少。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广平侯。
他一脸愤怒地瞪着瑞王,眼里含着泪,一字一句地问:“原来.....原来是殿下的主意啊,不知我儿哪里得罪了殿下,要让殿下这般费尽心思要他的命啊。”
瑞王错愕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这件事和本王有什么关系?
本王根本就看不上你儿子,做什么要害他?”
广平侯又气又怒又痛,“是啊,正是因为看不上,所以害我儿子不是目的,殿下设此局是为了陷害威武侯吧?
殿下敢指天誓日地说一句,你没惦记威武侯手上的兵权吗?”
瑞王倒吸一口气,他还真不敢发誓,因为他是真的惦记啊。
成王趁着他发呆的功夫,暗暗向自己这一派的人使了个眼色。
于是成王的人连忙都站出来,纷纷开始指责瑞王。
瑞王的人自然不甘心,于是双方顿时开始了对骂。
“瑞王殿下真是好算计啊,以此局陷害威武侯,这是趁机想将威武侯的威武侯的兵权拿到手吧?”
“你胡说八道,瑞王殿下一心只想办好陛下交办的差事,哪里想成王殿下这么闲,有功夫琢磨这些有的没的?”
“你们说是瑞王殿下所为,我还觉得此事是成王殿下设计的呢。”
“放屁,成王殿下近日在府中潜心读书,更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的心思。”
吵闹声一浪高过一浪,大有掀翻屋顶之势。
徐谦和卫静落跪在角落里,两人都是一脸懵圈的看着殿内的情形,彼此对视一眼,忽然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啊这.....
原本还提心吊胆,以为今日要当庭激情辩论呢,结果还没开始呢,有人忽然跳过了这段。
坐在最上方的章和帝眉头几乎皱成了川字。
终于,他忍无可忍,伸手摸起旁边的茶盏直直地砸了下去。
“都给朕闭嘴。”
茶盏砸在光鉴可人的大理石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碎响。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瑞王跪在地上喊冤,“父皇,这件事真的不是儿臣做的,一定是有人陷害儿臣啊。”
章和帝冷哼,“那你说是谁陷害你?”
瑞王暗暗瞪了成王一眼,恨不得在他脸上挠出一道血痕来。
亏他上午还沾沾自喜,认为神仙给他送来了一个大好机会,可以让他拿到卫光手上的兵权。
没想到原来神仙是成王,人家想拿的不是兵权,而是他。
想让他一劳永逸地下马。
他想说成王陷害自己,还没等他张开嘴,一旁的郑成业忽然站起来,声嘶力竭地道:
“陛下,郑成业愿以死为证,证明一切都是瑞王所指使的。”
说罢,不等众人反应,他朝着旁边的柱子扑过去。
“快,拦住他。”瑞王目眦欲裂,焦急地喊。
然而已经晚了,郑成业一头撞上去,血溅了他一脸,人当场咽气了。
瑞王顶着满脸血,气得想当场鞭尸。
广平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瑞王以我儿子的性命为代价,陷害威武侯,请陛下做主,还我儿一个公道啊。”
章和帝满脸阴沉,随手摸了一道折子砸了过去,“瑞王,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可真的长本事啊,设局陷害朕的肱股之臣,朕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啊?
下一步你想做什么?是不是想让朕把这个位置让给你啊?”
瑞王被折子砸在脸上,也不敢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父皇,儿臣真的冤枉啊,这件事真的不是儿臣指使人做的。”
章和帝冷哼,“不是你,那你说幕后主使到底是谁?是谁害的秦仁?”
瑞王飞快地转着脑子,听父皇言下之意,还是相信卫光的,也不愿意卫光的女儿承担杀人罪名。
他脑子里灵光一闪,伸手指向徐谦。
“一定是他,幕后主使肯定是徐谦!”
徐谦瞠目结舌,人在旁边坐,锅从天上来?
怎么突然间他成了主角?
“徐谦?”章和帝的目光看了过来。
瑞王咽了下口水,忙不迭地道:“没错,肯定是徐谦,他曾和秦仁私下起过不少冲突。
秦仁还时常打他,被杀那天晚上,秦仁还带人套过他麻袋,他肯定早就怀恨在心了。
父皇,儿臣求您再详细调查此案,一定是徐谦对秦仁怀恨在心,暗中害了秦仁。
这件事被别人发现了,就联合郑成业来陷害儿臣,父皇明察啊。”
章和帝的目光在徐谦身上转了一圈,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