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我行仔细地看了看这家人,他们穿的衣服都是刚才所见到的蓑衣,乃是用秸秆压扁,制成的一整套的草帽、草衣、草鞋,就活脱脱一个草人。
眼睛一瞥,却看见一角上放着一块半人高的石台,既是用来压墙角,又是用来放东西,石台上有个马勺,里面却放着一捧绿草,看着有点蔫。
屋内的几人也不会招呼人,只能咧着嘴以示和善,牙缝里面也都是绿油油的,有些人还有半拉草叶。
任我行不由得鼻子又是一酸,很显然,他们肚子里也是草。
他一直以为邵武城外贾三那种人的日子,就已经算是自己见过最穷的了,剩下的哪怕再穷也穷不到哪里去了。
谁知道现在才明白,穷永远没有极限,只有你想象不到,没有穷不到,没有最穷,只有更穷。
心中暗道:“难怪古人自称什么草民,以前一直以为是人命如草芥的意思,现在想来,竟是这个原因。”
侯住连忙穿上了属于自己的蓑衣,指了指一边压着墙角的石墩子,招呼道:“香头大人,您坐。”
“你们这是从哪跑来的啊?”任我行看了看,直接问道。
侯住道:“我们是从蒲州来的。”
“那你们怎么就跑到这来了呢?”任我行有些不解,蒲州从名字上就能看得出,是个风调雨顺的地方,怎么到了这苦寒之地来求生。
侯住叹了口气,道:“唉,那边日子过不下去了,只能跟着社首大人来到了此地。”
任我行一愣,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四周,敢情现在的日子已经算不错了啊。
看着这人口结构,心中不由得一恸,十多岁的孩子,往下就是四五岁两三岁,这中间的断层去哪了,当真细思极恐。
这家人现在最起码也拉扯大了这么多孩子,说起来日子真算不错了,能养活四个娃了。
不由得感觉有些憋闷,缓缓吐了一口气,一只以来说世道艰难,只是听人嘴上说说,但是如今草芥就在眼前,才发现自己的想象力之贫乏。
对于这家人他也是有些犯难了,这侯住很显然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不然看见自己躺在那里,直接就把他给扒光了,哪里会背着走一路。
无论如何这救命之恩不能忘,自己指头缝里面随便漏点就够他吃的了,可是哪怕给他一两银子,甚至只是一件衣服,都可能是他的祸端。
因为他的身份,根本不配有这么高大上的东西,倒是那件百衲衣颇为合适,不过却没办法购买。
只能掏出了怀中的面饼,直接道:“我这里有点干粮,一起吃点吧。”
家中的三个大人还都有些迟疑,但是那两个小的听到吃的,已经蹒跚着走了过来,接过了面饼。
“你们在蒲州出了什么事吗?”任我行有些好奇,像这种老实人其实挺不容易,但是日子不至于这么过不下去。
因为这种性格其实本来就是最佳的保护色,刁民大都挂着号,但是顺民更是有数的,这类型的佃农还是很抢手的,活下去不成问题。
“我们本来是马户,官爷说一年一匹小马,我们家养了一匹母马,但是九年赔了六个马驹。”侯住直接道。
任我行一愣,忽地想起了那刘六刘七,被称为响马盗,想来就是活不下去的马户了。
侯住揉了揉眼睛,道:“后来中条山来了一伙强匪,把我们家马田也给占了,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任我行知道,马户如果每年能生育一匹小马驹,则可免去当年服官府的差役,若是养公马,更是可以免去五十亩地的公粮交纳。
这马田被占,那又当了马户的弊端,还赔了六年,福利又没有享受,只能成为了草民。
“后来香头去帮忙要田,没想到反而被杀了,社首找官府要说法,也被打死了。”侯住说着话,不住地叹着气。
其他几人也是想起了伤心事,开始抽泣了起来。
任我行听了,却是有些恍然大悟,明白了白莲教的始末,若纵观历史长河,这白莲教可以说是一个变态,谁上台反谁,天生的造反派。
可是这人的话虽然七零八落,但是结合以前的了解,才能明白,他们的根基就是因穷困活不下去的百姓。
所以哪个阶级活不下去,哪个阶级就是白莲教,那么自然而然就成了造反派,人活不下去的时候,做什么事情都是正义的,哪怕造反。
“唉,那狗日的也不是什么好官,香头大人带了五十多人给我们出头,也没有办法,反而被他给打死了。”侯妻也是抹了抹眼泪直接道。
任我行明白,这白莲教的另一大法宝就是法不责众,穷人结社自保,以民意对抗官府的盘剥。
可是很明显蒲州这位官员不在意什么民心,看到这些人在此,很明显那位狗日的不是死了就是逃了。
也明白了明初的些许脉络,按道理来说,作为一个开国皇帝,明教之人再嚣张跋扈,只要他略施手段,收编整个大教是很简单的事情。
但是朱元璋却好像是对自己出身明教一事十分忌讳,动用了最为暴烈的手段和明教进行了切割。
硬生生把一个建国时期的主要力量给断了,原因很简单,因民心起家的人,最懂民心的恐怖。
如果忘记初心,那么自然就会防止这等利用民心的组织,甚至严防死守,打为邪派。
几人分着吃了一点面饼,但是却没有都吃完,反而走到一角,把面饼给藏了起来。
任我行这才发现,这家人竟然还有一床被窝,若不是刚才揭起来,自己压根看不出来这是干嘛的。
又走过去仔细看了看,摸了摸,被面、被里都很脏,而且很硬,棉花结成了疙瘩,没有多少暖和气,不过却被他们当作了存储粮食的地方。
不由得有些哽咽:“我读杜甫的诗,从来没明白这句‘布衾多年冷似铁’是啥意思,没想到却是这般。”
他也给这些人治了治体内的顽疾,像这种人大多五劳七伤,也算聊表心意,又摸出几文铜钱,让他们自己先熬过这段时间,等这次夺宝之后,再给他们安排一个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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蟠龙山。
位于大青山的龙头处,山形如蟠龙翻滚,故称“蟠龙山“。
往日里只有些许白莲教教徒出现,但是今日却有数千江湖豪杰出现在此处。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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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割鹿刀18-白莲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