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逃出生天,常珏带着云丹枫,在前面发足狂奔着。
本来以叶钩离的老辣,不应该察觉不出常珏的投来的石子,可惜他一心毁阵,不惜将场面搅地混乱一片,甚至弄出不少碎石溅到了自己脸上,当然不会发觉到那样一颗不足为道的小石子。
一经得手,他立即拉着云丹枫就跑了。
那方叶钩离纵身踏上面前巨石,没了操纵阵法的人,身处高地之后,面前景象自然一览无遗。
那群教众武士缓缓晕眩的头脑,纷纷随护法一同走出石阵,一个教众向叶钩离试探道:“护法,属下要不要派人去追?”
叶钩离摇摇头:“罢了,让他们走吧。他们逃得过今日的追击,逃得了天下悠悠之口吗?此子迟早要落入我的手中。”
“哪怕老天都佑此子,又能如何?那群中原武林人向来倾轧排外,待他身世在来日公之天下后,中土之下,又有哪个地处能够容得下他?”
“只是可惜,可惜啊!”叶钩离抚须长叹,转头便走,边走边在心中忖度:少主固有聪慧,怎奈资质不够,空有一身挑拨算计之能,然胸无大志,武艺平平,难当大任。而方才与他对阵的青年,资兼文武,巧思妙成,云归鹤与他相较,未免相形见绌。
叶钩离自思年事已高,空具一身神技,却苦无传人。若当初教主收养的是此子,他再将其当成亲传弟子来培养,传以衣钵,他日此子荣登教主之位,是否能成神教之幸?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云丹枫早已受尽中原礼教的陶冶,再难接受其他异族外派的调.教。好好的璞玉,却不能为己所雕,实是教人抱憾。
他看向瘫坐一旁,正被五花大绑着的谭卿华,出声道:“带云夫人随本座回去罢。”
云丹枫自然不知叶钩离那点陡然而来的惜才之心,他与常珏一同探讨着飞星鹰问世的源头,以及叶钩离三番四次抓捕自己的目的。
常珏道:“叶钩离这人是个武痴,为了想求的武功秘籍,往往不择手段。我还知道,他从头到尾,一直都在沉迷于寻找胡夏国的皇室陵墓,想要获取陵墓里的秘宝。我想,他抓你,大概也是为了什么武功秘籍之类的。”
云丹枫疑道:“胡夏?”
常珏笑了笑,道:“胡夏国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被灭了,跟你也扯不上什么关系,我们还是略过不提吧。”
“你觉得,这世上,还有谁,会持有九华山秘宝飞星鹰?”
云丹枫凝神不语,他面色突然一变,白绫脱手,向西边的密林攻去。
常珏也察觉出来了,有人躲在哪里鬼鬼祟祟跟踪他们,他掏出枪来,刚准备扣下扳机,便听到一声耳熟至极的惊叫。
“柳依依?”常珏辨认了一下,立即认出了声音的本源所属:“你跟踪我们是想干什么?滚出来。”
两边遮掩的灌木被一双手拨开,柳依依露出面容,捂住被铃铛打到的肩头,哀怨道:“小枫儿,你怎么一句话不说,上来就对你亲妈下这么狠的手。我......我真是......”
她踉跄着走出来,在两人面前现出了身。
云丹枫看她一眼,收回目光,道:“我与你不熟,莫要随意在我面前跟我攀亲带故。”
柳依依抬手抱臂,斜着眼道:“没良心的小鬼,有了丈夫就忘了娘,你知不知道,我可是......”
柳依依突然见他抬起一只手来,五指参差,形若兰花,就知那是云丹枫施展《拈花手》的起手式,脸色大变,连忙道:“好好好不熟不熟不熟,你最大你说什么都对。你把手......放下!”
常珏道:“废话少说,你跟踪我们,是想干嘛?”
“我还不是为了他吗?”柳依依道:“看你们在这里瞎猜一气,却压根就没猜到点子上,作为手握剧本的人,我得多着急。”
“我都差点忘了这一点了。”常珏若有所思:“那你知道些什么,就快点说啊,现在不是读者追连载的时候,性命攸关,就别卖关子了。”
云丹枫对着她,内心思量一番,道:“愿闻其详。”
“那只飞星鹰并不是叶护法设法得来的。”柳依依道:“而是他扣下了一个人,那人束手无策,实在找不到其他的求救信号,只能放出飞星鹰来碰碰运气。”
“那人是谁?”云丹枫道。
“扬州谭家家主,谭光德。”
云丹枫微微失语,常珏却惊讶出声:“你是说,叶钩离扣下了小枫的外公?”
“就是这样,所以明白了吧。”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常珏道。
柳依依看他一眼,忍俊不禁:“怎么?还怕我会毒害你们不成?”
虽然柳依依之前算起来算是救了常珏两次,但常珏却没法对她完全放下戒心。
只因她各方面表现不太像个正常人。
她为什么两次都能准确无误地找到他和云丹枫,并上来告诉常珏正想知道的东西?
是凑巧,还是......她其实一直在跟踪他和云丹枫?
他和云丹枫隐居近半年,她难不成还能跟踪他和云丹枫半年?
她说自己一穿越过来就对男主自爆了身份,这行为符合正常人的思维吗?一个正常人发现自己穿越到异时空,也不像常珏一样身带系统这种保命金手指,掩藏身份低调做人才是正道吧?
常珏愿意告诉云丹枫这一切,是因为他跟云丹枫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柳依依又是为了什么?
迫不及待就跟男主坦白一切,仿佛就像是提前就知道云归鹤排斥所有有系统的穿书者一样。
柳依依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尽可以去外面打听......谭家家主是不是已经失踪许久了。”
常珏道:“不必打听了,我信。上次你拿来的母蛊与我身上子蛊的确是配对的,没必要拿这种事情来骗我。”
“只是,我有个问题,要问问你......”
“什么问题?”
常珏犹豫道:“你......真的是作者吗?”
柳依依怔了怔,垂头道:“我不是。”
常珏没想到自己会问出这个回复,连忙道:“那你是谁?”
“我?我是谁?我自己都快不记得了。”柳依依眸中逐渐失去焦距:“一开始我记得我是个女配,作者说,我一定要为了得到男主做尽坏事,最后再失去所有。后来果然,我一看见那传说中的‘男主’,立刻就像着了魔一样,我陷害女主,买杀手,下毒污蔑,我使劲浑身解数在众人面前大出风头,只是为了让那个男人多看我一眼。可他说,我是恶毒的女人,他看见我就恶心。”
柳依依扯住自己一缕头发,掩面低泣:“可笑那个男人,自诩绝顶聪明,口口声声自己最爱女主,却只经我那么低劣的手段,就能将自己最爱的人赏给自己手下玩弄。后来事迹败露,他又如法炮制,将惩罚自己爱人的手段用到了我的手上。”
“我死在了一地血泊里,可是我不甘心,我恨,我好恨哪。就在这样的仇恨中,我重生了。”
她神情哀凄又怨毒,看地常珏微怔,他道:“那后来......”
柳依依歪歪头:“后来?后来......我杀了男主之后,又重生了。”
“我重生了一次又一次,死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在重复相似的轨迹,每次都是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美其名曰:‘男主’的男人,干尽各种肮脏无耻之事。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直到有一天,我突然脱离了这个世界,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人,正在用手指在一个板子一样的奇怪东西上敲击。我后来隐隐知道了,这个人,叫作者。”
“我一生的悲剧,原来都是因为这个人,然后我在满腔仇恨之中,夺舍了她!”
常珏专注听着,听到这里,已经开始大骇:“所以,你的意思是说,真正的作者,已经......”
“我看见了她电脑里名为‘大纲’的东西,就是这么寥寥几段文字,就总结定论了我的一生,简直可笑!于是,我在继承了她的所有记忆后,便毁掉大纲,将作品半路腰斩,标出了‘完结’。”
柳依依捧着脸,神情似疯似痴:“就在这个时候,我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后,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不,不是原来的世界,是那个作者笔下的世界!”
柳依依嘻嘻作声:“从那天起,我就发誓,我绝不会让残害我的人好过,更不会让欠我的人好过!”
她突然张嘴露牙,露出一副狰狞凶恶之势,十指弯曲成爪,状似索命的恶鬼,向常珏抓过来。
常珏浑身一个激灵,刺骨寒意自背后升起,惊地大叫一声,躲到了云丹枫身后。
云丹枫护住他,双目炯炯看着面前的人,一副凛然不容侵犯之势。
常珏哆嗦着道:“冤有头债有主,有......有谁害你,你找谁就是了,关我们什么事!”
她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声音令人不寒而栗:“你确定,真的不关你的事吗?”
“我......我又不认识你!”
柳依依恶狠狠道:“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啊!”
云丹枫忍无可忍,道:“够了。你再乱吓我师兄,我便不客气了。”
柳依依收下手,神情瞬间褪去狰狞,转成了揶揄道:“呦,这是谁呀,这是谁为了谁这样跟我讲话啊。你还没嫁人呢,就先学会护夫了?”
云丹枫恼道:“你不可胡言。”
常珏犹豫地看了云丹枫一眼:“小枫......她......”
一阵笑声突然传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柳依依捂着肚子,笑地上气不接下气,眼角还依稀挂着两滴被过分尽兴的笑逼出的眼泪。
常珏似乎是被她笑懵了,又似乎是被她吓懵,只会瞪大眼睛,一动不动。
她将目光转向一旁呆若木鸡的常珏,摇头道:“稀奇稀奇。”
柳依依边笑便感慨:“我怎么没想到,您老人家居然还怕鬼?几句话就把你吓成这幅德行!昔日的威风都到哪儿去了?”
常珏陷入了失语:“你......你......”
柳依依状似无辜地指了指自己:“我?我怎么了?”
“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说你......”
柳依依再次笑喷了。
不知道笑了多久,才重新直起腰来。
“哈,你还真相信我是要复仇的女鬼?就是口嗨两句骗你玩玩,哪知道你会真的上当。不过......你怕鬼的样子还真有意思。”
常珏已经心知受骗,他从云丹枫身后走出来,咬着牙,怒道:“你还真会编故事!”
柳依依嘻嘻笑道:“你忘了?我是写小说的。编故事本来就是我的专职。”
常珏不禁开始反省自己,他是不是把人想地太复杂了?
他方才便是潜意识里将柳依依当成了某种不明史前生物,对她有所怀疑,所以才会被她那套胡扯给唬住。经柳依依这一通胡闹,心中反而开始摇摆不定了。
再深入想想,她除了不按常理出牌之外,好像也没干过什么不可饶恕的坏事吧?
但他脸色还是未有好转。
“你可真无聊!”
柳依依不以为然:“哪有你这种整天对自己人疑神疑鬼的人无聊。”
常珏道:“谁跟你是自己人!”
柳依依意味深长道:“你确定自己真的要全面放弃我这个无所不知、拥有着上帝视角的金手指吗?”
“此话该当何讲?”
她开始陷入了慷慨激昂:“当初《丹心》其实根本就没写完,还有很多内容都没揭秘,只是面对那群气人的甲方,我一时气不过,干脆选择了烂尾完结。打算跟他们一拍两散。”
“所以......”柳依依期待地看着他:“关于原著里那些没揭露的剧情,你想知道哪些?”
常珏全身为之一震,随后冷静道:“我都想知道。”
柳依依:“真的全部都想知道吗?”
常珏肯定点头,全神贯注地看着她,接着,便眼睁睁柳依依在自己面前掉过头去,对他招了招手:“我走了,咱们后会有期。”
常珏:“......”
常珏的手微微颤抖,忍无可忍道:“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你没揭露的相关剧情呢!”
柳依依理直气壮道:“我只是问你想不想知道,又没说要告诉你。”
常珏:#$%βλ@9)*;&ξ......
柳依依的声音遥遥传来:“天机不可泄露。放心,时机到了,该知道的,你都会知道的!”
非得等结局才肯透露真相吗?!要不要这么坑!
看着柳依依走远,云丹枫拉了拉常珏,道:“师兄不必为此人之话介怀。窥得天机者,这世间又有几人,若人人都依天机形事,定要稳操胜券才肯跨出跟前每一步,我们这些活人,岂不都成了悬丝傀儡一般?”
“你倒看地挺开。”常珏无奈地摸摸他的头:“那你说,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云丹枫道:“我想先看看,魔教的人将我外公劫到了何处,然后再将人救回来。”
当夜,两人便潜入了赤水宫处在当地的分舵之中。
此分舵乃赤水宫东舵,掌管这一方分舵的舵主名为戚砚光。分舵处于一座祠堂之内,祠堂里里外外皆密密麻麻地分布着放哨的守卫。
叶钩离既是在此处出现,十有八九便身居于此处分舵。相应的,他抓来的人也一定关在了这里。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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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 戏精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