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珏道：“小枫，我们走吧，今日的我们并不是她的对手，还是不要死磕了，等来日你武艺精进，再来报仇也不迟。”
云丹枫最终还是顺从地任由常珏将自己往外拉去，谁知两人才走出几步，就被无形的阻力往后推去。
常珏踉跄了一下，不可自抑带着云丹枫定住脚步，下一刻，便听见了江菁言恼怒的声音：
“没说清楚谁也不许走！”
“没什么可说的。”云丹枫头也不回，道：“是我技不如人，没法手刃仇人。你虽不杀我，但我满门血仇绝不会因此一笔勾销，有生之年，定要教你们魔教妖人血债血偿。”
听完了他泣血涕泪一般的话后，江菁言浑身登时巨震，怔怔看着虚空。
神情不知是怒，还是愤恨，或是惊恐，嘲讽，和悲伤。
就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似的。
她斜目看向岛后一条隐于湖中的隧道，正是那条隧道，将这座小岛与赤水宫地宫连接起来。下一刻，她便飞身而起。
那道黑影迅速掠出数丈开外，直向地宫而去。
人还未到，声音便已贯满整个地宫之内，缭绕不绝：
“彭长老，有件事，你怕是得给本宫一个解释！”
左护法叶钩离长年外出，宫主江菁言独居避世，唯有彭长老包揽了管理赤水宫上下秩序的任务，若有重大消息，都须向宫主报备。
江湖第一大派的掌门死了，她竟然一点也不知......
江菁言人已走远，就剩下白奉音还站在原地，她看向这背对她的两人，出声道：“珏儿，来赤水宫一趟，怕是不易，你难道就要这么走了吗？”
见她靠近，想到这个女子还在跟赤水宫宫主站在一起，云丹枫连忙以身挡住常珏，警觉地看着白奉音。
“你是谁？”
白奉音语噎了下，不知怎么回答。她看着云丹枫，眼中还带着竭力隐藏的不可置信。
“不可以这样没礼貌。”常珏无奈推了推他，直把一脸懵懂的云丹枫推至身旁，他才拉着云丹枫的手，向着白奉音迎面而去。
常珏道：“小枫，这就是我先前跟你说的，白姨。”
他继续道：“白姨，他叫云丹枫，是中原九华山云掌门的儿子，你可以叫他小枫。说起来，我带他来这里，有部分原因是为了找你。小枫中了蛊，我想让你看看，你有没有帮他去蛊的法子。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白奉音道：“既是珏儿你的朋友，我自当尽量......”
“不，”常珏打断她的话：“他不是我朋友。”
白奉音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那他......”
被异性盯着，常珏难免尴尬，别开头道：“他是我爱人......”
“......”
常珏不想跟云丹枫一直在外面遮遮掩掩地相处，索性将一切坦白，令云丹枫可以不用束手束脚，心无旁骛地与他亲昵。
当初云丹枫面对那个“假母亲”时是这样，常珏自然不遑多让。
出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白奉音保证绝不会让宫主伤到二人后，常珏才放心地带云丹枫留在了岛上，由白奉音带路，一路走到了她的药庐附近。
待两人坐下，她才伸手，为云丹枫把脉。
常珏静静等待着，试图从白奉音脸上窥出云丹枫中蛊程度的轻重，可惜白奉音一直面无表情，他虽然急地在心里抓耳挠腮，却仍是无计可施。
白奉音反反复复切脉几次，又询问了云丹枫蛊发时的具体情状，久久之后，竟是为难地皱了下眉。
见她长年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这般情态，常珏便隐隐预感到了不妙。
“噬心蛊？此蛊乃源自上古彭咸的十巫之术，今时早已绝迹，他怎么会......”
常珏道：“小枫是被奸人下了蛊，至于具体情况......我暂时没法跟你解释。”
她看着云丹枫，眸中浮出了一丝忧色。
“噬心蛊发作一旦起来，便痛如割肉断肠，哪怕有缓解的药物，也非一般人所能承受。你这样的孩子，何至要遭受这般苦楚......”
她情不自禁伸手去摸云丹枫的头，云丹枫下意识要躲，可抬头看着那双比她雪白的衣衫还要温柔净澈的眼睛，又骤然失去了躲开的力气。
常珏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发干：“白姨，这蛊......你能解吗？”
白奉音沉默半晌，才闷闷出声：“难。”
“噬心蛊只是其一，我瞧你这孩子的脉相，似乎长年深受寒毒遗害......你，可是修炼了那本《太一心经》？”
云丹枫茫然看她，点了点头。
“《太一心经》中的寒毒与普通毒物不同，不会害你性命，本是为了辅助你修炼而生。此寒毒并无解药，毒与心通，害与情结。与其说是寒毒，倒不如说是情毒。依律来说，当《太一心经》修至最高一层后，寒毒理应不药自解，可若过于沉溺情爱，只会与寒毒牵缠难断。哪怕你来日真的能够将功法练至颠毫，也未必能将其根除，余生必要深受极寒之苦。”
云丹枫咬了下唇，道：“若我从此放弃修炼《太一心经》呢？”
白奉音立即摇头否决了他的话：“中毒容易，驱毒难。当寒毒已经入了你的身体后，再停止修炼。也已经无济于事了。倒不如继续修炼下去，待你能自如操控体内真气后，好歹还能将寒毒克制一二。其实......万事也没有那么复杂，若是你能够做到挥慧剑、斩情丝，寒毒自当不攻而破。”
“不可能。”云丹枫脸色顿时惨白如雪：“我做不到。”
白奉音淡淡道：“人生如雾亦如露，情之一字，不过一腔少年时的痴妄，你又何必自苦。”
云丹枫也同常珏一般称白奉音为白姨，他坦然道：“白姨可曾爱过人？”
见白奉音看他，云丹枫继续道：“可曾为人痴，为人嗔，为人产生贪念，为人情难自禁过？”
白奉音道：“未曾。贪嗔痴乃天下三毒，你还是莫要......”
云丹枫道：“既从未尝试过，又怎知情爱之甜？你不知其全貌，又从何定论我是在自苦？”
“小枫......”常珏忍不住道：“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还喜欢怼人的？”
随即向白奉音歉然道：“抱歉，白姨，小枫年轻气盛，若有冲撞你之处，还请......”
白奉音摇摇头，道：“无碍，我非局中人，仅能表露自己的一孔之见，本就不足以让人采纳。反是我唐突了。”
“噬心之蛊，我会想法子为他解的，但不是现在。”白奉音道：“噬心蛊不可断服缓解的药超过三次......珏儿，你身上，有缓解的药吗？若不够，我可以为他配制一些。”
常珏道：“谢谢白姨，缓解的药，小枫身上还有十颗。”
说完，他还从云丹枫手里接过药，拿给白奉音过目。
“十颗？那够了......”白奉音边查看药，边喃喃：“这一颗药能抵一月一次的蛊发，十颗能维持十个月。这十个月，我会尽量为他寻求解蛊之法。至于他的寒毒......只能看他自己如何自处了。”
待她确定药没什么问题后，立即将药奉还给了云丹枫。
常珏由衷道：“劳烦白姨了。”
他没有告诉白奉音自己能在双修时用《六合真经》的独门真气替云丹枫抑制寒毒的事情，毕竟那是独属于他和云丹枫两个人的秘密。
白奉音没说话，只是看着云丹枫的脸，眸中有些许怔然。
云丹枫颇为不自在地别开了脸，常珏也不由试探地伸出手在她眼睛面前晃了晃：“白姨？”
她这才回神，低下了头。
云丹枫道：“你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白奉音喃喃道：“只是我觉得，你长地......真像我哥哥。”
“太像了......我差点以为，你就是他。”
白奉音长年隐居世外，不拘俗礼，也不懂人情，往往想什么就说什么。云丹枫不以为意，以为只是天下人有相似。常珏心下却不由开始计较：白姨的哥哥是谁？
她所说的这句话，究竟只是巧合，还是另有谜团？
云丹枫他娘一个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总不可能是给白姨的哥哥生了儿子，骗云成衍来接盘吧？
怎么想都觉得可能性太小了。
又或者，白奉音其实是云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女，云成衍就是她哥哥？
要是云成衍真长着云丹枫这样的脸，那常珏反倒还能理解为什么魔教教主会为这个渣男而痴狂了。
那可是连自己这种直男都能沦陷的颜值！
常珏内心脑补越来越high，偏偏脸上还维持着一张“我什么都不感兴趣”的冷面，仗着无人听见，在自己心里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
云丹枫拿出自己收起来的装着母蛊的盒子，道：“白姨......师兄他近日，中了他人所下的引蛊，虽暂时并无大碍，但只要蛊虫还在他身上一日，我便一日难以放下心。......好在我手里已经拿到了与师兄身上的引蛊相匹配的母蛊，您能否帮他将蛊引出？”
白奉音接过母蛊看了看，示意常珏伸手，要为他切脉。
常珏硬着头皮将手伸过去，自行拉高了自己的袖子，闭上眼，别过头去。
直到白奉音移开手，他才如释负重地松了口气。
白奉音道：“这不难，你出去罢，须得房内再无第三人，我才能专注精神，为他取出引蛊。”
片刻的相处，已经使云丹枫对白奉音完全放下了防备，完全不会怀疑其他，立即起身，向常珏道：“师兄，我先出去了。”
常珏眼巴巴看着他离开药庐，待房内被合上后，他心头也随之笼上了一层阴影。
常珏僵硬地转过头，看着慢慢逼近过来的白奉音，她逆着光而站，笼罩下来的黑影仿佛一只巨兽，将常珏整个人都给吞噬了去。
他几乎快要掩饰不住自己眼中的恐惧。
他根本就无暇去看白奉音是怎么为他取蛊的，只是捏紧手指，紧闭上眼。不知过了多久，待得到白奉音已经取出引蛊的提醒，常珏连道谢也来不及，立即逃也似地奔出门去。
云丹枫守在门口，一出门，伸手就能够得到，常珏浑身哆嗦地抱着他，久久之后，才能开始正常呼吸。
云丹枫任由他姿态不雅地扒拉着自己，他端立着，反搂住对方，长睫下皆是潋滟着的笑意。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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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 他不是我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