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梳妆台前,足利昭画眉的动作一僵,微微反身询问,一脸的错愕和担忧。
“三百八十万吨,属于你们的四十万吨今明两天,就会起运。”赵弘飞一边系着袖扣,一边说着顿了一下。
“那剩下的呢?”足利昭急切的起身问道,甚至没有去理会散落开的领口。
“我把属于旁遮的三十五万吨平价转给你们。”赵弘飞淡淡道,同时对着整容镜扬着下巴,轻理着领口。
“义至叔叔要的是全部,再说,旁遮的订单我们知道,那都是劣质钢材。”
“我没答应要给他。”赵弘飞瞥了眼身后的女孩儿,淡淡的叹了口气。
他从头到尾都很清楚,作为柴德亚特家族的执行官,他不可能拒绝扶桑人的生意,其实如果可以,他一根钢钉都不想卖给扶桑。
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麻痹北国之矛的视线。
试想,一个爱国到极致的人,怎么会卖给扶桑人钢铁?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打算把那些优质钢材卖给足利义至,而是选择了割旁遮的肉,来填补扶桑。
也算是给这个女孩儿一定的补偿,她毕竟是无辜的。
“你答应了,我都听见了。”足利昭娇声的质问,带着几分娇憨和羞怒之色。
赵弘飞暗骂自己不是人,但这件事,他必须这么做!
他是汉虞人,别说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孩儿,就算是他娶了某个扶桑女人,他都不可能做对不起国家的事情。
“我答应什么了?”赵弘飞一脸欠揍的问道。
“你说‘给我们’的。”足利昭带着几许哭腔。
她没想到,这般手眼通天的男人,居然和她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耍这般手段,难道自己昨天做的不好?
不对啊,足足三四个钟头,自己都快散架子了,他明明很喜欢自己的!
想到这里,足利昭不由脸色一红,旋即更加羞怒的凝视着对方,七分委屈,三分怨怒。
“给你们什么?”赵弘飞狡辩问道。
“钢材!”足利昭像一个小野猫斩钉截铁吼道。
“刚才我们干什么了?你不知道?”
“你——!你欺负我!呜!呜!呜!你也是珀斯成名人物,你居然……呜!呜!呜!”足利昭委屈的直接掩面哭泣。
“好!好!好!就算是钢铁,我说给他多少了么?”赵弘飞一脸无辜的反问道。
“这……”
“我现在说,把属于你们的交给你们,有问题吗?”赵弘飞无奈的摊着手。
“这……”足利昭更加无言以对。
他一脸的难以置信,她没想到这个被诩为南大洋之鹰的英雄人物,居然是这般的无赖。
……
“呜!呜!呜!”
争执无望的足利昭,坐在地板上,无助的哭泣着。
“你出尔反尔,你让我怎么办?呜!呜!呜!我要受到家族惩罚的。”
“罚你?”
“对啊!叔叔绝对不会承担这件事的责任,呜!呜!呜!”
赵弘飞微微一怔,有些眯视着这个哭成泪人的女孩儿,看来,她也没有她表现的那么‘傻白甜’。
“你让我怎么办啊?呜!呜!呜!”足利昭又哭着泣不成声的问道。
“放心吧,只要他足利义至还想在珀斯买到一根钢钉,他就必须善待你,更不敢罚你。”
“啊?”止住哭泣的足利昭抬起头,忽闪着眼睛望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
旋即,又低头看了看被他丢在地上的一张威尔士银行的‘金卡’。
良久之后,足利昭才露出几分回神之色。
而半小时后,她也匆匆的离开了酒店。
——
联防军赛德赫河谷大营,如今的这里已经是珀斯联防军的二号行营,营属等级仅次于珀斯联防军大本营。
整个营区驻扎了整整一个大队,包括两个步兵中队,一个炮兵中队,机枪、特战、高炮、反坦四个小队,合计五百人的联防军一线野战士兵。
但今天的大营里,却剩下两个新招募的暂编步兵分队(班)和一个暂编特战分队(班)。
而其他主力都在清晨,被科林普带去进行野外拉练集训。
而此刻,营区操场上却是一片混乱、嘈杂。
“都给我住手!”
战防办公区,一个短促的声音传来,所有人瞬间一惊,
下一秒,只见一身普通士兵戎装的赵弘飞在罗莎和阮宁以及几名军官的陪同下缓缓走向人群。
所有联防军士兵低下头,而几名珀斯城防军的士兵及军官则冷冷的扬着脖子。
“为什么打架?”
“报告联队长,补给和数目严重不足,差了一半还多。”大营军需长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回答道。
说来他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今天的大营里,除了他一个白人,其他所有人包括安长官在内,全都是东裔黄肤,否则,对方也不会这么嚣张。
而另一边,城防军方面一名白人军官也点头哈腰的来到在赵弘飞面前,他虽然瞧不起东裔,但却万万不敢对安竣弘露出半分不敬。
“这一次军务署批复的就只有这些,安长官,我是洛根市长的外甥,上次在他府上,我们见过面的。”
“嗯。”赵弘飞瞟了对方一眼,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而对方则是脸色一喜,急忙掏出一份文书。
“长官,这是货单,您过目。”
军官一边赔笑着,一边递上货单。
而同时,在他的眼色下,一旁的勤务兵也赶忙为赵弘飞递上一支雪茄,而雪茄上赫然缠着一张不知数额的本票。
“呵呵呵!”赵弘飞讪笑着接过雪茄,轻轻的瞟了一旁的罗莎一眼。
罗莎心领神会,直接上前。
“这……”
城防军军官错愕的搓着手指和手掌,眼看着那支雪茄被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人直接点燃,连阻止都没来得及。
只见他轻抽了一口,微笑的瞟着对方,道:“这么贵的雪茄安某人还真是第一次抽,照这么说,你知道我们的补给数目不对?”
“是——是的,长官。”
看着赵弘飞愈发阴冷的目光,对方的胆子越来越小,甚至低着头下意识的退了好几步。
支支吾吾的,甚至打起了牙战。
而赵弘飞则是依旧完全未置可否的讪笑着点了点头,并轻轻的伸了下手。
白人军官有些迟疑,但一想到对方在联防军乃至整个珀斯的威名,况且自己胆突突的克扣军饷。
如果这次能把这个家伙拉上船,那以后还不是好处多多?
想到这里,军官再一咬牙。
于是乎,赵弘飞的手上很快就出现了一张威尔士国际银行的金色‘磁卡’。
“嗯,不错!算你老实。”
对方由怒转善的目光似乎让几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嘿嘿!”
看着对方嗤笑的揶揄目光,还有那昂贵的雪茄,白人军官还不知死活的略作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
“安长官,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走?哼!都给我绑了!”赵弘飞说着,猛的将雪茄直接猛砸在地上,然后务必用力的踩灭、碾碎。
“啥?”
“什么?”
气氛斗转,白人军官一脸的猝不及防,包括赵弘飞身后众人,所有人始料不及。
而一旁早已憋了一大口气的士兵们则根本顾不上身旁小队长和军曹,直接如狼似虎的冲了过去。
“这……长官,我们可是城防军的人……我们受洛根将军指挥。”
几人挣扎着,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赵弘飞的士兵们死死控制。
“屁!洛根老鬼指挥你们喝我的血的?通通给我绑了。”赵弘飞须发贲张的挥着手里的军刀。
不过好在,他昨晚在足利昭那里舒缓了不少的情绪。
否则,他真的无法保证能不能当场把这些‘蛀虫’送去伊甸园。
毕竟,证据就在他的手里。
而且,在西澳总督府的军管训政制之下,贪墨军人粮饷,可是板上钉钉的死罪。
“报告长官,扶桑高知商会足利义至先生营外求见。”
“嗯?”
赵弘飞一愣,回头看了眼卫兵。
居然追到这里来了?
赵弘飞下意识的看了眼手腕上的伯爵手表,看来这批赔了夫人又折兵的钢铁真把他逼急了。
想到这里,赵弘飞忍不住微微莞尔,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一丝冷笑。
看了看远处被贴着墙捆在旗杆上的几名珀斯方面的军需士兵,赵弘飞饶有深意的思索了片刻。
“罗莎!”
“长官!”罗莎急忙上前一步来到赵弘飞身侧。
“把他带到这里来。”
“是。”罗莎微微一低头,转身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