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发现令他大是高兴,跑去杜琮那里将他拉出来,说出心中所想,二人依着这想法仔细讨究一番。
杜琮也大感震惊,他道:“难怪那老道儿只送了这玩偶,什么拳诀都不教,竟还有这般诀窍。我记得那老道儿曾说过,这套拳法叫做‘阴阳罗汉拳’,分为什么劳子阴拳和阳拳,大概这瘦罗汉的拳法就是阴拳,胖罗汉的拳法就是阳拳。”
瘦罗汉的阴拳变换纷杂,奇招迭出,李文成自觉很合胃口,而胖罗汉的阳拳则简明精深,招式刚猛,更合杜琮。
二人琢磨后决定,李文成主练阴拳,杜琮主练阳拳,二人一边练习,一边切磋,再互相印证。
这“阴阳罗汉拳”的确高深奇异,二人练习许多日,也只能领会其中一招的拳法妙用,这拳法高明厉害,只是一招,已令二人兴奋不已。
※※※
孟秋时节,天高气爽,漫山遍野的枫叶灿烂如火。田野里满目的稻穗黄澄澄一片,有风吹起,犹如一阵阵金色的波浪,如此美景,却也掩不住田间忙碌的农人,此时闲暇的少年和富家公子们,纷纷外出登高踏秋。
一大早,杜琮叫上李文成,一行十多个师兄弟外出秋游,沿途秋木含烟,晓云轻浮,大家都是相仿的年纪,一路上说说笑笑,心情分外舒畅。
路上不时便有乘马三五成群经过,一望即知是外出踏秋的人。众人行了半日,远远便见前面横着一座山,山岭蜿蜒逶迤,犹如一条巨龙游于云中,这山又被叫作“龙山”。
行到山前,但见山石耸峙,果木苍熟。众人相约各自分组行动,晚间再到山脚聚集。李文成与杜琮、铁头、丘二四人一路,在杜琮的领头下,向山北深处行去。
四人沿着山道行了一阵,便见前面树木越来越高,几乎将天盖住,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显然此处少有人迹。
铁头这时道:“老肚,你这是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杜琮嘻嘻笑道:“不要着急,这条路我可是熟悉,前年来龙山,我就留意了,这是一条捷径,往前走不远,就可以看到一个山台,那里有一条小路,可以直通山顶,至少能比他们快上半个时辰,咱们赶紧走,先到山顶,到时候可要在他们面前好好吹嘘一番。”
四人刚近山台,便觉一阵轻风吹来,夹杂一缕琴声,琴声在风中忽近忽远,甚是不稳。
是谁如此雅兴,这半山之间,竟有人在风中弹奏琴曲?李文成心中正感奇怪,便听到一个声音娇斥道:“不好玩啦,都是你出的鬼主意,害我在这里弹琴,这么大的风,调也弹不稳,哪有半点情致!”
四人上了山台,只见一群青年围着三个女子,其中那说话的女子锦衣红裙,面容姣美,却是秦熳,一个青年抱琴垂立一旁,脸上兴致阑珊。
杜琮向那群人挥了挥手,跑步上前,师兄师姐地道了几声,问道:“秦师姐,怎么这么快就到这里来了?”
秦熳只说了一声:“你们来得慢了。”便朝李文成瞥去一眼,又将眼光收回,向旁边一个年纪稍长的青年道:“这山台不好玩,咱们走,到前面的亭子里休息去吧。”
一众青年纷纷点头称是。陡然遇见秦熳,李文成心头一热,上前打了声招呼,这时见她身边围着诸多青年,争相讨好奉承,又不由默默与他们落了一段距离,跟在杜琮、铁头和丘二三人后面,随着他们往前面一间山亭走去。
杜琮退后几步,退到在李文成身旁,指着那个年纪稍长的青年在李文成耳边轻声道:“他叫张之镜,是四师叔的亲传弟子,在师叔门下已学武十年,剑法极好,不过平日里自恃甚高,不屑与我们一路,哼哼,倒也没什么了不起。”
张之镜的名字李文成曾也听过,是四师叔秦叔同的二弟子,自小学武,在“江陵剑派”年轻一代的弟子中,算得上是出类拔萃。
杜琮轻哼两声,又指着自己的脑袋道:“以我杜琮的天赋异禀,再加上你的聪明才智,今年重阳节的大比武,我一定会师父师叔们看中,被选上去参加明年的‘万剑会武’,到时倒要让这些人瞧瞧我的厉害。”
李文成也嘻嘻一笑,在他耳边轻声道:“这话你可已经说一千遍了。”
铁头和丘二也跟了过来,杜琮摇头晃脑道:“嘿嘿,那有什么关系,你多听一遍便是,他们都以为我杜琮是倚仗父亲的门路才被收为内门弟子的,他日待我纵横江湖,攀上巅峰,藐视众生之时,定要让他们明白,井底之蛙是个什么模样。”
三人对他的吹螺大法早已见怪不怪,李文成戏谑道:“什么模样?”
杜琮朝着张之镜诸人的方向做了个鬼脸,又捏着喉咙,翘起舌头,学着蛤蟆的呱声叫了几下,四人顿时开怀大笑。
秦熳这时走在前面,突然转过身来道:“你们笑什么,有什么好玩的?”
杜琮大声道:“刚才师弟我在路边看见一群蛤蟆,两只眼睛都是瞎的,对着天上哇哇乱叫,我这是学着它们的样子。”
秦熳不禁四下一瞧,啐道:“哪有什么一群瞎眼蛤蟆,我怎么没瞧见,尽在胡扯。”
杜琮嘻嘻一笑。众人走到那间山亭前,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李文成与杜琮等四人则找了个离众人稍远的地方坐着,自个说笑,只是稍一抬头,李文成总会不由自主朝秦熳望去几眼。
秦熳此时坐在一个石凳上,意态悠闲,正美滋滋地与身边几个青年男子聊天周旋,李文成瞧在眼里,心中莫名有些微微发酸,便将眼睛故意扭向别处,与杜琮三人说话,不再看她。
秦熳与众人聊了半天,见四人远远坐着,便向他们招手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