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
苏依锦站在床边,正手忙脚乱的拉着一件衣服,往身上套着。
她面色隐隐有些着急。
萧怀衍视线下移。
其他的衣服尽数落在了地上。
苏依锦也全然顾不上了。
怎么回事?
苏依锦丽得红了脸。
她明明是会穿的。
一些简简单单的常服,她确实是会穿的。
虽说刚穿来的那阵子,原主的记忆里关于如何穿衣的,是全然没有的。
但如今,她来到这个世界也有段时间了。
她多多少少会一些。
只是她没想到,今日这衣服却是如此的繁杂。
一下子把她给难住了。
萧怀衍突然靠近,握住了苏依锦的手。
苏依锦吓了一跳。
视线从他修长的手落到他的脸上去。
萧怀衍垂眸,不动声色的接了过去。
他垂眸,侧脸专注且认真。
他解了她扣的杂乱无章的玉扣,露出里头嫩黄色的大鹤兜衣。
穿了这半会,苏依锦也就单单只穿好了这兜衣。
这堆衣服里,她也就认出了这兜衣。
心里清楚,要先穿上这兜衣。
苏依锦羞的小脸炙热,一时之间眼神也不知道该落到何处去。
以往她从不这般的。
若是以前,萧怀衍要伺候她穿衣,她自然是心安理得的被他伺候。
只是,昨日发生的事情,让苏依锦暗暗的觉得事情好像不一样了。
一声轻得不能再轻的叹息声响起。
苏依锦抬眼看去。
萧怀衍微微一动,脱去了她那件衣服。
苏依锦瞧着他这动作,心跟着一紧,急忙压在了他的手上,阻止了他下一步的动作。
萧怀衍抬眸看来。
苏依锦正定定的看着他,眼眸里满是惊疑。
许久,她道。
“陛下,臣妾……臣妾……”
萧怀衍极有耐心的等着她的下文。
苏依锦缓缓的垂下头。
许久,萧怀衍才听到她轻如蚊声的话语响起。
“臣妾身子还难受着呢……”
萧怀衍微微挑眉。
苏依锦继续道,“还,还疼着呢。”
萧怀衍却是低低笑了一声。
苏依锦一怔,抬眸看来。
殿内寂静,如今他们二人又挨得极近。
她自然将一声轻笑听的清清楚楚。
萧怀衍迎上她疑惑的视线。
他薄唇轻启,“这件不是这么穿的。”
苏依锦眉头一皱,下一秒已经明白过来他话语里的意思。
她的小脸瞬间更红了。
她低低的垂着脑袋,也不敢再去说些什么了。
萧怀衍从地上那堆衣物中捡起了一件,当视线落在苏依锦身上时,却又不急了。
他细细的瞧着,他昨夜留下的痕迹。
青青紫紫的。
可偏生这人又娇贵的很,细皮嫩肉的,这留下这么些痕迹,看起来就像是她经历了什么暴虐之行。
萧怀衍足足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他满意,才收回眸子。
他上前一步,将衣服穿在了苏依锦身上,一件一件的往上套。
这期间,苏依锦能感受得到萧怀衍那温凉的手不经意间的碰触。
总能让她心尖一颤。
萧怀衍修长如玉的十指,正在给她扣着衣带,非常的熟捻。
苏依锦看痴了,神思又忍不住的想远了去。
是了,她记得原主不会穿衣。
她自小就是苏府中的娇贵宝贝,自有丫鬟嬷嬷伺候在旁。
这般穿衣,自有人伺候的。
晋阳郡主只怕也舍不得让她自个穿衣了去。
总而言之,原主这是被娇惯出来……的不会。
那她呢……
苏依锦抬眸悄悄看去。
她穿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是贵妃了,误打误撞上了他的床榻。
再后来,就成了如此。
苏府,她已经是回不去了。
苏依锦突然笑了。
是了,原主不会,是晋阳郡主惯的。
她不会,却是他惯出来的……
苏依锦心里的扭捏羞躁瞬间一盘扫而空。
苏依锦把脑袋凑到他面前去,手扯了扯他的袖摆。
萧怀衍未抬首,单单的只应了一声,“嗯?”
苏依锦凑在他耳边,低声夸赞道,“陛下对臣妾可真好,陛下可真温柔……臣妾发现,原来陛下的温柔都在此处……”
温柔?
萧怀衍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竟还是用在他的身上。
而且,她适才还想着躲他呢。
这才多大一会儿,就凑过来与他说了这番话。
萧怀衍唇边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没门。”
突如其来的一句,倒让苏依锦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
萧怀衍替她理好了衣摆上的褶皱,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她。
“贵妃若是借着这几句夸赞的话,想哄朕开心,再借此让朕答应贵妃,以后都温柔些,大抵是不可能的。”
苏依锦还是不懂。
为什么这每个字她都听得懂,但是组合起来,她反倒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了呢。
萧怀衍唇边笑意更盛。
他直白的道:“床上温柔,没门。”
苏依锦瞬间石化在原地。
萧怀衍一句话毁了她刚刚的感动。
她也算是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合着刚刚这个人一直以为,她夸他,是想哄着他床上温柔些。
而且,看萧怀衍的语气。
此事好像没得商量的地步。
这是男人的尊严,自然是没得商量了。
这温柔是何物?
是轻些,还是短些?
不管是哪个,萧怀衍都寸步不让。
这可把苏依锦气坏了。
她气鼓鼓的站在原地。
迎春得了陛下的传召,这才进屋来伺候。
她担心坏了。
“娘娘您可还好?”
苏依锦没出声,摇了摇头。
她怕她这破锣嗓子会吓着迎春,又要惹她哭鼻子了。
迎春红着眼睛,这心堪堪的放了下来。
她扶着苏依锦在铜镜前坐下。
苏依锦浑身酸痛,这走路自然也不太利索。
迎春心里更加心疼。
都说这女人只有第一次行房事的时候,才会身子不爽利。
可,娘娘也不是第一次了。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昨夜定然被陛下折腾得狠了。
平时的陛下就已经很吓人了。
这吃了药的陛下,岂不是要把人命给夺了去。
迎春心里偷偷的感慨了一句。
还好,她家娘娘捡回了一条命。
苏依锦乏累不已。
这种乏累,并不是说多睡一会就能缓过来的。
她垂着眸子坐在镜子前,任由迎春打扮自己。
过了一会儿。
“娘娘,好了。”
苏依锦抬眸看去,她满意的点头,“嗯,这红点,倒是点的不错。”
闻言,迎春僵在了原地。
“什,什么红点?”
迎春对上了苏依锦的目光,“娘娘,这红点不是娘娘自个点的吗?”
昨夜赴宴,因着有脂粉的遮盖,所以苏依锦就没让迎春点红点。
若有人问起,也有的由头说。
可是这红点……又是从何处来呢。
迎春惊疑不定。
她一直以为是娘娘担心陛下发现,趁着陛下睡着之时,偷偷点上去的。
可现下看着苏依锦的反应。
好似不是贵妃娘娘自己点上去的。
那是谁帮贵妃娘娘点上去的?
苏依锦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问,“昨夜可有人进了这屋?”
迎春摇了摇头。
昨夜那般的情况,谁敢进来?
就算是下半夜,陛下要了热水,也是李公公送到门口,陛下亲自接了过去。
未曾有人进来过。
苏依锦心一下子落下了。
所有的一切,好似都有了答案。
苏依锦皱着眉头。
百思不得其解,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了。
苏依锦浑身难受,所以也没了那个心思出去逛,索性就待在这殿里了,哪里也不去了。
萧怀衍不知去何处去了。
—
而在太和园的另一处。
房门紧闭。
侍卫守在门口,丝毫不敢离开一步。
直到紫气阁那边传来了好消息。
孟樊才带着人往这处来。
“人怎么样了?”
“孟统领……”
侍卫低头见礼之后,才将昨夜的事缓缓道来。
“昨夜倒是猛敲了一会儿门,说让放她出去,后来倒是没了动静,许是,许是睡着了吧?”
孟樊视线落在那上了锁的门上,沉声道,“开门。”
侍卫拿出了钥匙,忙上前开锁。
铁链落在地上,他推开了门。
孟樊缓缓走入。
只见,门口处就落着好一滩血。
他皱了皱眉。
这宣伯侯之女,昨夜也是身中了情毒,听说此毒无解,唯有与男子同欢才能解此毒。
可昨夜陛下并没有说明如何发落了她。
所以孟樊他们也不敢自作主张。
只能先把人关着。
孟樊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迈步往里间走去。
转过了一道木门。
孟樊跟着血迹,绕过了屏风。
终于在那张铺着大红蔷薇被褥的床上看到了秦漓。
他微微一怔。
只见,秦漓睁着空洞的眼睛,一动不动的躺在了那张床上。
孟樊通过她微微起伏的腹部,判断秦漓还活着。
他的视线落下。
床边,血迹斑斑。
秦漓一只腿搭在床边,堪堪垂下。
血就这么顺着她的洁白的足尖,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
孟樊一时忍不住,忙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他带兵多年,连杀人都不带眨眼。
这尸体啊,也见的多了。
早就已经习惯如常了。
但此刻,他见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恶心了一阵。
这些个玩意,他一个尚未娶妻的大老爷们可从来没见识过。
这秦漓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留了她自己一条命。
可看着屋子里的血。
孟樊觉得,他并不是很想知道。
他几步踉跄的退了出去。
站在外头,缓了好一会儿。
侍卫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好奇孟樊在里头倒是见到了什么东西?
这秦漓可还活着?
“孟统领?”
孟樊转头看来,只沉沉的扔下了这么一句话,“人还活着,你们都把人看好了,待我去见过陛下再做决定。”
“是。”
孟樊快步离开了。
紫气阁的书房内。
孟樊恭恭敬敬的站在萧怀衍面前,“陛下,这宣伯侯夫妇,与这宣伯侯之女可如何处置……”
萧怀衍抬眸看来,突然迈步走了出去。
孟樊急忙跟了上去。
萧怀衍又回到了那一间屋子前。
秦漓不知道何时已经醒了。
又趴在门上拍门。
她声音有气无力。
“开门,快把门打开,我要见父亲,我要见父亲,陛下……陛下,我要见陛下。”
孟樊皱了皱眉头。
他想起了他在屋子里见到的一幕,急忙道,“陛下在此等候片刻,容臣让人进去收拾收拾。”
孟樊说了这话,看萧怀衍没有出声反对的意思,就快步折身去叫几个嬷嬷过来。
嬷嬷开门进去,又把门关上了。
不时,屋子里渐渐传来秦漓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再过了一会儿。
声音小了。
那几个嬷嬷退了出来。
萧怀衍这才迈着步子,冷冷的迈进那屋内。
他抬手。
孟樊没再跟着往里进,亲自守在了门口。
萧怀衍眸子往里看。
那搁置在床边的屏风不知何时倒在了地上。
他一看,就能看到毫无生气,头发凌乱,躺在床上的秦漓。
刚刚那几个嬷嬷将她压在床上,给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
秦漓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她抬眼看来,见是萧怀衍,眼眸几乎一亮,一下子冲了过来。
却又在眸底的冷意时,一下子不敢靠近,只跪在了他的面前。
“陛,陛下……”
萧怀衍在桌旁坐下。
因着秦漓的动作,那酒杯咕噜噜的滚到了萧怀衍的脚边。
萧怀衍捡起那酒杯,拿在手上把玩着。
秦漓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道,“陛下,漓儿对陛下是真心的啊,漓儿错了,漓儿不应该给陛下下药,可那都是因为漓儿实在太喜欢陛下了,才会出此下策,还望陛下恕罪,不要降罪于父亲与母亲……”
“降罪?”萧怀衍轻笑了一声,“朕怎么会降罪?朕不仅不降罪于你,还要重重赏你。”
秦漓看着他笑,一时晃了眼。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秦漓不解的看着萧怀衍。
“陛,陛下是什么意思?”
虽然萧怀衍说的是一句值得她开心的话。
可秦漓却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字面意思。”
秦漓呆呆的盯着萧怀衍,她似乎想起了什么。
“陛,陛下,可,可是因为贵妃娘娘?”
“嗯。”
萧怀衍毫不避讳的承认。
他站起身,要离开。
秦漓却终是反应了过来,她倒成了萧怀衍和苏依锦之间的感情催化剂了。
她心里是满满的不甘和嫉妒。
“为什么,为什么贵妃娘娘可以?臣女不可以?”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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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他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