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依锦凝眸看去。
她在猜,这般荒唐的话,到底是太后真的这么想的,还是她也被这天道给魔化了?
太后自是知道她这句话的不妥。
可为了炎儿,她自是要豁出去的。
“贵妃娘娘,是这样子的,哀家觉得,让皇帝求雨此事实在是不妥,这雨若是不能下,岂不是让皇帝失了民心。”
苏依锦定声道,“三天之后,这雨一定会下的。”
“这一切都是未知的。并非贵妃你一人可断言的,依哀家看来。此事让萧怀炎来,最是稳妥!”
“就算不下雨,他一个王爷背了民愤也就背了。再者,如今皇帝昏迷不醒已是多日,他如何醒来去求雨?!”
“贵妃,你已经放出话去了!怀郡灾民已知晓此事,心里对朝廷满是期待,难道贵妃想让这份希望变成失望吗?”
太后话音刚落,殿内一阵寂静。
过了足足好几秒。
苏依锦却是开口问道,“太后娘娘。怎知陛下昏迷不醒多日?又怎知陛下醒不来了?”
太后身子一僵,冷沉的视线看着苏依锦。
苏依锦寸步不让,她对上了太后的视线,唇边带着淡笑。
她很想听听她的答案。
太后为何看到萧怀衍这个样子,为何连惊讶都未曾有过半分。
太后冷哼了一声,别开视线,没有选择回答她的问题。
而是,只扔下了这么一句话。
“你最好好好想想这件事,哀家给你两个选择,要么选了钦天监推算出来的日子,要么就把求雨的人换成明王。”
太后视线落在了萧怀衍身上,话却是对苏依锦说的。
“如今皇帝昏迷不醒,这宫里可就没了做主的人,这能做决定的也不是贵妃你了,是哀家,是皇后!”
太后转身离开。
苏依锦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迎春在旁慌乱的问,“娘娘,这可如何是好,若是陛下永远都不醒来的话,我们……!”
苏依锦沉声道,“谁说他永远醒不来的,有我在,自然是醒得来。”
太后待在慈宁宫里等着两日。
她心底丝毫不慌乱。
因为,苏依锦就算没想通,她最后也无法掌控这个结果。
皇帝昏迷,这皇宫里自然是由她这个太后做主了。
孔嬷嬷捧了热茶走进。
太后开口问,“秋月宫那边如何了?贵妃还是没有动静吗?”
孔嬷嬷摇头,“回太后娘娘的话,没有听到有消息传出来,钦天监那边倒是已经准备妥当了。”
太后叹了口气,“贵妃不愿意改定日子,若是已经准备妥当了,那自然就得有人出面求雨的,哀家瞧着皇帝那身子自是不大行了,皇帝明日应该也醒不过来,你去给炎儿传句话。让他好好准备着。”
“对了,也给定安侯那边传句话吧。”
孔嬷嬷应下:“是,娘娘。”
—
次日。
天刚刚一亮,京城城门口大开。
城门正中摆上了一张长桌。
长桌中间放置一个大青鼎,前头依着讲究依次摆放着瓜果鸡鸭猪等等祭品。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穿着官服,静肃的站着。
这般大的阵仗,早早就吸引了百姓驻足围观。
“听闻今日陛下要亲自为怀郡祈福求雨,这真是怀郡之幸啊,也更说明了陛下心中有我们。”
“是啊,陛下为了此事,听闻都急病了!”
“陛下如此诚心,定然会求来大雨。”
众人议论了一阵。
也都安静的等着了。
只是,这一等,却是足足等了一上午。
眼看着日头高挂,烈日炎炎。
好些人都受不了这暑热,寻阴凉地躲起来了。
他们压低着声,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一回事?”
“陛下怎么还没来啊?这都已经快响午了。”
“是啊,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啊?”
有人话音一转,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我听说了,今个可不是什么求雨的吉日,是大凶之日。指不定上天就不想让陛下求雨了,陛下指不定真出了什么事。”
定安侯听着这众人的议论,悄悄抬眼看了过去。
皇后正搀扶着太后,站在城门口处,皇后和太后身后亦跟着一众妃嫔娘娘。
全都在静默等着。
太后出声,“去宫里看看,问问皇帝何时来。”
这话,自然是让众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了。
有一太监领了命退下。
不过片刻,他就回来了。
他扬声道,“回太后娘娘的话,陛下,陛下他出事了。”
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纷纷竖起耳朵去听。
只听那太监道,“回太后娘娘,陛下他晕倒了!”
众人惊叹出声。
“这可如何是好?!先前就听闻陛下近来龙体欠安,没想到今日却是直接晕倒了。”
“刚刚听别人说,这是因为贵妃逆钦天监的意思,定下这大凶之日惹了天怒,所以才如此的啊!”
“那今个儿可如何是好,陛下晕倒,这求雨之事,无人能主啊!”
定安侯左右环顾,自知时候已到了。
他上前一步,拱手言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如今陛下晕倒,可求雨之事不可再耽误,微臣提议,不如让明王暂代陛下?”
众人瞬间静默,几乎第一时间看向明王。
明王亦穿着一身官服,站在队列里。
蔡鸣闻言,眉头皱起。
“这大大不可,陛下已说了会亲自为怀郡求雨,自是应让陛下来。”
“如今陛下在宫中情况未明,怎就这么草率的换人了?!微臣不同意此做法。”
太后目光沉沉的落在蔡鸣身上,这才转头道,“去看看,陛下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是。”
这小太监迈步往那皇宫去。
他根本就不会亲自去秋月宫打探消息。
他是按着太后娘娘的命令,在众人面前演一场戏而已。
如今,再次回来,只等着再过半个时辰之后再次前去。
他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正准备往那城门口而去之时。
刚一转身,就见到一白面书生。
他微怔,仔细辨认后,才想起这是刚上任的大理寺卿,南清。
“南大人?你怎么在此处?奴才正要回城门呢,大人可要与奴才一道前去?”
只是,他话音刚落。
南清一挥手,冷声道,“拿下。”
大理寺牢狱瞬间围住了这太监。
“这这这……!”小太监面色一变,“南大人,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砰的一声。
他的后脑勺就遭受了撞击,整个人一下晕了过去。
李庆带着人正好赶到。
看到此幕,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多谢南大人出手相助。”
此事落下,李庆又赶回了秋月宫。
秋月宫殿内。
苏依锦此刻正守在床边。
迎春急急捧了热水往里进。
苏依锦拿着白帕子正为萧怀衍擦洗身子。
迎春接过她的手中的白帕子,语气难掩慌乱,“娘娘,李共公公正在外头呢,说是太后娘娘已有了动作,打算换人了……”
“李公公想问娘娘该如何是好,陛下,陛下了还有希望醒来。”
苏依锦面上依旧平静,她静静的凝望着萧怀衍沉睡的脸。
她今日晨时已给他喂下了三颗药丸。
但是他依旧没有醒来的动静。
迎春轻轻的唤了一声,“娘娘……?”
苏依锦轻轻的嗯了一声,却是突然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小刀。
迎春不解的看着。
下一秒却是亲眼看到苏依锦拿着那把短刀,割了自己手心。
迎春惊呼出声,“娘娘,您这是在做什么?!”
苏依锦将手紧攥成拳,将血液顺着她的手,缓缓落下。
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唇角,顺着他微张的嘴角进入他的口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迎春捂着心口,担心的看着苏依锦,却又没有再说些什么。
因为,她知道,苏依锦这么做定然有她的道理。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以来,迎春知道,她们娘娘已与以前不大一样了。
只是,在这般的流血下。
苏依锦的脸色已经在肉眼可见的没了血色。
但是她的手却没有收回来的意思。
迎春禁不住的红了眼眶,“娘娘……你,你快停下来吧!娘娘!”
苏依锦却恍若未闻。
她看着那双紧闭的眸眼,心也跟着一阵阵的凉了下去。
就在她以为她的血真的没有作用时。
突然,萧怀衍的睫羽一颤。
苏依锦就知道,他醒了。
她收回了手,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白帕子,随意了裹了几圈,退后一步。
下一秒,静静躺在床上的病美人,终于睁开了他的眸子。
那阴沉暗淡的眸子,终于驱散了那死气,恍若万千星辰,满是光芒。
希望的光芒。
他目光落在苏依锦身上,眉头一皱,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抬手,轻轻的碰触了一下唇角边还残留的血,放在眼下。
“这是什么?”
紧跟着,他的视线落在苏依锦的手上。
苏依锦却没时间和他解释了,她转头,冲着外头道。
“陛下醒了!”
话音刚落,李庆激动的带着人冲进殿来。
李庆看到萧怀衍的那一刻,眼眶瞬间一红。
“陛下,您可终于醒了,奴才以为以为……”
李庆自知后头那都是不吉利话,也没再说,忙让身后的宫人上前去。
“快伺候陛下更衣。”
这期间,李庆解释了两句,“陛下,怀郡大灾,贵妃娘娘为了您,在城门口设下求雨祭奠,须得陛下亲自出面支持啊。”
萧怀衍已换上那身龙袍,正被众人簇拥着离开。
期间,视线从未从贵妃身上挪开。
他听了李庆的话,脚步一顿,看着站在殿内的苏依锦。
他薄唇一扯,轻轻开口,“贵妃,陪着朕。”
苏依锦微怔,抬起头来,迎上他的幽深的眸眼。
李庆在旁忙道,“贵妃娘娘,您可得陪着陛下前去啊。”
苏依锦看着他的眸眼,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
城门口。
刚停歇了刚刚那一场的动静,众人都静默的等着。
太后看了一下时辰,脸色微沉。
如今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那个小太监,早该在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只怕是,已经出了什么意外。
太后向旁使了一个眼色。
有一个老太监点头,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过了一刻钟,只见他从皇宫处匆匆赶来。
“太后娘娘,小全子摔了一跤,磕着了腿,只怕是来不了,老奴替他来转告消息。这太医院的大人说,陛下情况只怕不好,一时半会可能醒不来了。”
话音一落。
蔡鸣脸色瞬间暗了下来。
反倒是,定安侯等一派脸色一喜。
他率先扬声道,“事情已是如今的状态,天命不可违啊,太后娘娘,微臣等人请求明王殿下代陛下为怀郡求雨。”
“陛下是天子,可如今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好在明王殿下身上同样流着皇室的血脉,让明王殿下代替陛下,再合适不过了。”
大势所为,好像也就只能如此了。
蔡鸣等人默默叹息。
这求雨祭奠准备了这么久,却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太后也有点头同意之意。
这时候,谁敢再多说些什么呢。
可偏偏,就有敢的。
“暂代?不如连这皇位也代替了?”
话音一落,众人面色一变,纷纷看去。
只见是大理寺卿南大人,正站在他的位置上,低声嘟囔了一句。
迎着众人的目光,他抬起头来,微楞了一刻,笑道,“看来,是南某多言了。”
太后和定安侯等人脸色难看。
这南清一言就道破了他们的心事,又将此事说的如此,让在场的文武百官和黎民百姓都往另一个方向想了。
他们岂能不怒。
太后冷哼了一声,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如今陛下昏迷,既然如此,自然就听哀家的。此事,哀家允……”
话还未落下。
只听一声呼声响起。
“陛下驾到!”
太后和定安侯面色一变。
众人纷纷扭头看去。
只见,皇帝的轿撵从远处而来。
单单只看到前头领路的李庆。
众人就知是陛下了。
在场的众人忙低头跪下,显的是一片恭敬畏惧之意。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声震天地。
皇后带着众妃嫔屈身行礼。
如今,唯有太后冷着一张脸站在远处,眯着眼去看那轿撵之上,到底是何人,在装神弄鬼。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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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求雨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