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司遥在盯着卓安烺打量,沐白亦是。
宋司遥是因为自己所看到的卓安烺的情绪色彩而关注他,而沐白,则是因为他那莫名熟悉的身形。
一开始沐白也没注意到他的身形,待多看了两眼之后他就注意到了。
实在是那股熟悉感太强烈了,沐白想不注意到都难。
看背影和身形,沐白的那股熟悉感异常强烈,但再看他的脸,沐白就找不到半点熟悉的影子了。
那完全是一张陌生的,毫无记忆点的脸。
如果他真的认识这个人,一定会有点印象才对。
严攸宁和卓安烺聊得太过投契,对于沐白和宋司遥的到来完全一无所知。
还是卓安烺警觉地发现了有人靠近,一回头就看到了沐白。
自从卓安烺回来之后,他虽然没有直接跟沐白见过面,但却私下找机会偷偷地去看过他。
他知道沐白长高了,长大了,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豆丁了。
偷偷去看他的时候,卓安烺觉得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甚至自我带入了老父亲的心态,总想多看几眼。
但现在,卓安烺简直是半点都不想见到他。
陡然见到,卓安烺狠狠吓了一跳,面上险些破功。
不过他的应变能力还在,一开始的惊愣过后,他很快镇定了下来,面上挂上了一副完美无缺的表情。
同时,他也不忘咳嗽几声,迅速地调整了一番自己的音调。
沐白这小子小时候就不好糊弄,现在长大了,脑瓜子更
加灵光了,只怕更加不好糊弄了,自己可要小心再小心,可别被他认出来了。
沐白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来回扫了两圈。
卓安烺下意识地想伸手挡住自己的脸,但好在忍住了。
这个时候他若是真的伸手去捂脸,那才是真正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严攸宁见到沐白和宋司遥,顿时满脸惊诧。
“世子,司遥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宋司遥回道:“我们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沐白则是再次把目光投向卓安烺,开口问道:“这位是?”
严攸宁脸上当即绽出笑意,“他是贾叔叔,是我的合作伙伴,也是我的朋友。”
他对严攸宁来说,已经不仅仅是长辈,这段时间以来,严攸宁也已经将他视作自己的朋友了。
尤其是经过方才的一番深入交谈,严攸宁对他就更加亲近自然了。
卓安烺听到严攸宁对他的介绍,心中不禁升起一股熨帖来。
总算是不枉费自己这段时间的付出,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稳步提升了。
沐白见严攸宁这般态度,心中更加意外几分。
严攸宁的性格比较慢热,倒是难得看她这般轻易地就与人交心,而且此人还是一个年纪可以做她爹的人。
出于对朋友的关心,沐白不得不多想几分。
这个男人该不会是别有所图吧?
严攸宁一看就是那种很好骗的乖乖女,她若真的被蒙蔽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身为朋友,自己可要好好地
替她把把关,不能让她被人骗了去。
卓安烺朝沐白的方向抱拳行礼,顺势把脑袋垂下,做出一副谦恭的模样。
“草民333,见过世子。”
他开口时,刻意压低了嗓音,改变了声线。
沐白问,“你是此次除蛊的负责人?”
卓安烺依旧是一副谦恭的模样,“正是。”
沐白有心要考教他,便端出世子的派头,语气倨傲地道:“那你说说看,你都做了些什么?有什么成效?
我方才可没见你在好好干活,偷懒耍滑倒是干得不错。”
严攸宁见沐白对卓安烺态度不好,顿时面露焦急。
“世子,其实方才是我……”
沐白朝严攸宁投去一记安抚的眼神,“你别紧张,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他其实也……”
沐白再次打断她,“我也并非是刻意为难他,只是随便问他几句话而已。”
严攸宁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再多说。
沐白素来都是和善好说话的,现在却对他这般发难,可见他是动了真格的。
自己两次开口都被他打断,他便是不希望自己插话,自己再开口,也是无济于事的。
严攸宁一脸担忧地望着卓安烺,心中升起愧疚,都是自己连累了他。
方才是自己跟他东拉西扯,聊得忘了时间,才被沐白撞见,现在他才会被发难。
卓安烺却并不担忧。
他对沐白也算是了解,他究竟是不是真的发难,卓安烺岂会分辨不出来?
这小子是要给自己来
个下马威,也想趁势摸一摸自己的底。
卓安烺有条不紊,从容作答。
沐白针对他的回答继续追问,卓安烺也都能一一答上来。
沐白听了,心中这才勉强生出几分满意。
从他的回答上来看,这人倒是个逻辑严谨的,也有在好好办差。
目前来看,他倒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沐白在盘问(这个词好像不大准确?)卓安烺时,宋司遥的注意力也放在了他的身上。
她望着卓安烺,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这人不仅对严攸宁态度亲厚,连对沐白也似是颇为亲近,就好像两人此前便早就相识了一般。
可是从沐白的态度上来看,他明显是不认识这个人的。
为何此人对沐白会这般亲近?即便是沐白对他发难,他也未曾恼怒,反而像是一个对自家孩子充满包容的大家长。
真奇怪。
沐白问完了一轮,最后实在是没有什么可问的了,这才大发慈悲,放过了他,把他打发走了。
见他终于不再被沐白盘问了,严攸宁则是暗暗松了口气。
沐白见她如此反应,对他们之间的关系顿时更加好奇了。
“你跟他的关系似乎很不错,方才我盘问他的时候,你没少紧张吧。”
严攸宁轻轻点了点头,“他是个好人,这段时间一直都很关心我,照顾我。”
沐白继续唱黑脸,“有句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无缘无故关心你,说不定是抱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严
攸宁闻言当即面露急色,急急为他辩解,“不是的,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之所以关心我,是因为我长得像他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