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她眼里很快的闪过一丝什么，转瞬即逝。
她跟殷戎交往的第一年，两人在夜市里逛街，夜市拥挤，殷戎甚少去那样喧嚣的场所，有些不太适应，被人潮挤散了一次之后就买了个这样的气球拴在她的手腕上。
“看着气球找你，总不会丢了。”
后来她还是丢了，他也没能凭借那个气球找到她，因为那条夜市上绑着相同气球的小朋友实在太多了。
后来等他满头大汗的找到余意时，看着气球一脸的好笑，“失算了。”
眼前的场景融合，余乐把白雪公主的气球拴在她手腕上，顺手在她手背上拍了下，“省的丢了。”
余意下意识地笑了下。
这句话似乎带有魔力，余意确实又走丢了。
蒋静闹腾，说要去旁边一家店里买份花甲粉回去。
余意不是太能闻店里的味道，蒜味很浓，便站在外面等着。
站在她不远处一个衣着干净，但看上去却明显有些不合身的面黄肌瘦小姑娘一直盯着她，或者说是盯着她头顶上飘着的那个白雪公主气球在看。
小姑娘眼神渴望，似乎这个不怎么值钱的气球对她来说是一种很奢侈的东西似的。
余意把气球从手腕上摘下来，朝小姑娘弯弯唇，“要么？”
小姑娘怯懦的往后退了一步，“不，不要。”
“不要啊。”余意皱了皱眉头，表情看上去有些可惜，“给家里妹妹买的，我不知道她不喜欢白雪公主，不愿意要，你不要的话我就放飞了。”
她说话轻轻柔柔的，加上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就一温厚纯良的小白兔，所以一般倒是没什么孩子怕她。
小姑娘见她当真准备放飞，哎呀了一声，但又不太敢伸手来拿，只问道：“她为什么不喜欢白雪公主？”
“不知道。”余意把气球往前递了递，“要吗？”
小姑娘终于伸手接过了气球，羞涩的朝她露出一个笑，余意这才看到小姑娘的门牙掉了，看上去又萌又好笑。
“谢谢姐姐。”
“不客气。”
不远处和刘昕微出来闲逛的殷戎看完了这一幕。
他确实是不爱来这样的地方的，觉得人潮拥挤，并且处处都是味道，各种饭菜，小吃，甚至还有一些混杂的汗味。
但刘昕微现在怀孕了，胃口大开，什么食物都想要尝两口味道。
去医院检查了没事之后，刘昕微看出他心情不好，哄了他好一会儿，后来她说想吃这边的酸辣粉，殷戎便带她来了。
他问过，孕妇确实会比较喜欢吃这些口味重一些的食物。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很明显的产生了一阵钝痛，像是什么东西在里面拉扯着。
他隐约记得还有另一个人爱吃重口味的东西，无辣不欢。
大概是疼痛过于剧烈，以至于这疼痛的间隙，殷戎脑子里蹦出一个画面来。
穿着改良旗袍的姑娘挽着他的手臂，低着头像个偷食的小老鼠一样悄咪咪的吃着盒子里的臭豆腐。
姑娘抬起头，应当是朝他笑了的，但殷戎却看不清楚那张脸。
刘昕微去买酸辣粉了，他也是闻不惯店里的味道，出来透口气。
她去买酸辣粉的店并不是那种街边小店，而是个开了几十年早已经很有名气的老店，只不过是开在这个街边上而已。
他看完了余意把气球递给小姑娘的那一幕，觉得心口闷闷的像是堵着些什么。
兴许是他的目光过于炙热，以至于余意抬头朝这边看过来，没来得及闪躲，两人的目光撞上。
余意仅仅停顿了一秒钟的时间，朝着街道的另一边走去。
刘昕微拎着打包好的酸辣粉出来的时候殷戎还在往余意离开的那个方向看，她有些好奇，挽上他的手臂，声音很甜，“看什么呢，你想进去逛逛吗？”
殷戎问，“你想去吗？”
她皱了皱眉头，明显是不太想的，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里面人有些多，而且味道好难闻，我怕宝宝会受影响。”
“那就不去。”殷戎把她手里的东西接过来，“回去吧。”
刘昕微觉得他现在的心情还是不太好，这一路上她都在想着要如何去哄殷戎。
殷戎总是一副温和的模样，好似不会跟任何人生气，但刘昕微知道，越是这样的人，发起怒来越是可怕。
她正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么办的时候，手臂猛地被人冲撞了一下，是个黑瘦的毛丫头，手上还拽这个白雪公主的气球，一脸惊恐的不停给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姐姐你没事吧？”
刘昕微拧着眉头，很是烦躁，“能不能看着点路！这么宽的路非要往人身上撞。”
小姑娘被她的语气吓到，瑟缩的往后躲了一下，手里的气球没攥稳，险些飞走。
小姑娘啊的叫了声，“我的气球。”
气球没飞，被殷戎伸手扯住了，他攥着绳子，朝小姑娘笑笑，“手伸出来一下。”
小姑娘伸出手，殷戎把气球的绳子绑在小姑娘的手腕上，替她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这样就不会掉了。”
“谢谢。”小姑娘晃了晃手腕，笑起来，随后又给刘昕微鞠了个躬，“对不起姐姐，是我刚刚只顾着看气球了没看路，您别生气。”
刘昕微现在也知道自己刚刚莫名发火的样子影响自己的形象了，于是皮笑肉不笑的用温柔语气跟小姑娘道：“没事，还是要看着些路才行，撞到我没什么，但若是不小心撞到路上行驶的车子，就不太好了。”
小姑娘又道了两声歉才离开，殷戎的目光在那飘扬的气球上看了一会儿。
那气球往反方向越走越远，越走越远，最终他不得不收回视线。
“我不是故意朝她发火的，我是担心我们的宝宝。”
殷戎点头，“我知道，回去吧。”
……
余意往前面走了走，这边吃饭的地方走过不远拐个弯，就是一条小姑娘们比较爱逛的夜市了。
她给余乐发了个消息说自己在这边，让两人买好了东西过来。
刚走没多远有个卖草帽的摊位，余意瞥了眼自己的大蒲扇，觉得还挺配，帽檐大，到时候她躲在下面是睡觉估计沈汀白也看不出来。
于是立马买了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