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夏晚风凉,前置的院亭还时不时传来声音,便衬的这边格外安静。
媚娘走过了小卧房,快速的过了长留,在姜舜骁卧房的门口停下了脚步。
夜里无声,她的心却砰砰的乱跳了起来,一鼓作气走到了这里,却忽然心生胆怯,犹豫不前了。
进去,是天堂。
不进去,就什么也不会改变。
进与不进,全在这一刻的取舍。
左不过不要这张脸皮,不要自尊,就做那人人唾弃的女人。
可是,都已经走到这里了,那可悲的自尊心又跑出来作祟,一面拉扯着她不要她进这扇门,不要她做这等下作的事……
媚娘咬破了嘴唇,眼里的纠结显然于色,可最终,里面的一声唤打破了她的心防。
像是给了她一个进去的理由,让她光明正大的走进去,将来亦不会给人说嘴的机会。
她推开那扇微掩的门走了进去,那一声声的唤越发的清晰。
她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将床被睡得乱七八糟的男人,闻着空气中难以散去的酒味,按着床沿坐了下来,目光落在他一张一合的嘴上,那张嘴一声一声的唤着“容仪”。
她靠近他的脸,缓缓的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随着他的呼吸轻轻的起伏,耳边还有他的唤声,媚娘慢慢的闭上眼,轻喃道:“叫她做什么呢?她又不知疼你,现在只想着她的一双孩儿,可想到你正遭着罪呢?”
“容仪……”
“只有我,会怕你难受,来照看你,我来了,不好吗?”
你对我没感觉吗?若没感觉,那时我说向你请了假,你又为何不揭穿?还在傅氏面前替我瞒着。
“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是吗?”
媚娘说着,忽然轻笑了一声。
不知是不是她的动静过大,一双手忽然搭上她的背,镇的她蓦的睁眼,慌忙的抬头看着他,正对上他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神,也不知那里面是否盛满醉意。
她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他,一时失语。
过了良久,他却开了口:“你来了……容仪……”
媚娘心口一震,吞咽了口唾液看着他,他的眼神没有变化,可再看去却好似失神了一般。
心如擂鼓,胆子却慢慢的大了起来,她伸出一只手去摸他的下颚,声音颤抖的,柔媚的道:“爷说我是……谁?”
姜舜骁轻笑一声,眼里瞬时柔化了,他眼神不离她,道:“除了你,还有谁?”
他没再叫傅氏的名字,这叫媚娘心里好受了不少,心里的鼓也慢慢的停了下来,她凑上去了一点,熊前的柔软蹭着他一点点的往上,与他脸对脸,沐浴过后的花香钻进他的鼻子里,让他有点心乱,眼神也迷离了起来。
他轻笑了声,笑得有点坏:“你是在勾引我吗?”
媚娘被这话说的心神荡漾,眼波微动,轻柔的道:“今夜,奴伺候爷好吗?”
姜舜骁微怔,认真的看了她一眼,闭上眼笑了笑,胸膛都震了起来。
看他这反应,媚娘心里却高兴了起来,她坐了起来,自顾的解开了腰上的细带,露出半个酥熊,正要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去的时候,却被他紧紧的抓住了手。
媚娘不解的抬头,却见他眼神渐渐清冷的看着自己,心里忽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呆滞地看着他,轻声道:“爷……”姜舜骁握紧了她的手腕,混乱的心神慢慢的回了原位,醉酒确实醉的厉害,可却不至于糊涂,深吸了一口气,冷嗤了声,道:“闻大夫说过她需要好好调养身子,她也从不献媚,更不会在爷面前自称奴!”这是让他清醒的地方。
他的容仪,从来不会这样主动的诱惑他。
媚娘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想抽回手,却被他握的更紧,心里那一瞬间的欣喜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慌乱,熊前的凉意就像是一道道刻着耻辱的刀子在上面反复划着,血流不止。
“那你为何诱着我……”
姜舜骁嚯的起身,眼里不掩厌恶,冷哼了一声,道:“我只是想看看你这种女人,脸皮能厚到何种程度,你果然让我大开眼界!”
看清了他眼底的嫌弃时,媚娘才知道自己错了,彻彻底底的错了,她使劲挣扎着想抽回自己的手,可他却紧抓着不放。
媚娘软了下来,求饶道:“奴婢错了,奴婢不该试探……不该起妄念!”
姜舜骁呼吸微重,头还发沉,他硬撑着,握紧了她的手腕,看着她求饶时眼里的惧意,冷酷一笑,拉着她赤足站了起来,将她拉到门口,低斥道:“你错的不是试探,也不是妄念。”
那是什么?
媚娘已经来不及想了,眼看着要被推出门外,自己衣衫不整,若是让外人瞧见,她还活不活了?
媚娘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奴婢哪儿都错了,求将军饶了奴婢这一次。”
姜舜骁冷冷的看着她,直接将她提出了门外,紧紧的关上门。
媚娘跌坐在门外,来不及起身,就听到里面一声“跪在外面,想不到错哪儿了不许起!”
说完,转身回到床边倒在了床上,伸手捂住自己滚烫的双眼,头还因酒而沉重,也很不舒服,他滚到里侧,扬声唤小乘,小乘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看了眼跪在地上捂着胸口惊魂不定的媚娘,勾唇冷笑,推门走了进去。
“属下在。”
“去把娘子叫来!”
……
容仪还在小卧房,已经和秋娘说了好一会儿话了,问孩子吃的如何,便便如何,每天都爱做些什么?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了。
而这大半个时辰里,不见媚娘的身影。
秋娘说她是回去找发带了,可一个发带何至于找那么久?
容仪觉得自己猜到了什么,却又不愿意去深想,便有一句没一句的同秋娘聊着,聊到后来秋娘都有些无话可说了,因为她也发现了问题。
小乘来叫容仪去主卧时,容仪还迟疑了许久,跟着他出去以后才问:“爷醒了吗?”
小乘笑的高深莫测,对容仪说道:“娘子去了就知道了。”
说着,顿了一下,又道:“主子这会心情不好,一会还要请娘子多开导开导。”
容仪心微沉,脚步也滞了一下,眼里晦涩不已,她已经看到跪在门口,消失了大半个时辰的女人了。
媚娘见她过来,恨不得把头埋到地里去,心里羞愧难当。
小乘就送到这里,帮容仪推开了门,道:“娘子快进去吧,别看到不该看的污了娘子的眼。”
容仪:“……”
富贵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