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回来时,一副失了魂魄的鬼样子,吓得容仪眉头直跳。
“你怎么了?”
阿满没有说话,一头栽进被子里,用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
脑子里满是那张稚嫩又不失英气的小脸。
“满满,我是好人呐!”
“你陪我玩好不好,满满?”
“不要再叫我满满!”
“为何不能叫?叔叔婶婶还有乘乘都是这么叫的,为何我叫不得?”
“……”
“满满有点小气……”
“你才小气,你全家都小气!”
“……满满你忘了吗?我没有家了。”
……
往事如烟,再想起来是刻骨铭心的痛。
那个时候,那伙恶霸为什么单单盯上赵家村?为何不会是周围其他村落?
这件事一直梗在阿满心里,她不敢再提,只怕午夜梦回时,村里的亡魂不会再放过她。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逃亡到赵家村,是被阿满带回去的,阿满的父母都是极为心善的人,哪怕家里不好过,也从未想过让那个无家可归的小男孩离开。
他们收养了小男孩,知他姓周,单名一个蕤。
周蕤跟着阿满一家过了些好吃得饱穿的暖的日子。
村子里的人只知道这个可怜的娃儿是逃荒到赵家村,每个人都可怜他那样小的年纪无依无靠,对他就多有照拂之意。
谁能想到这个小男孩是土匪家的大公子?
他逃到这里来并没有过多少松快日子,很快就被周家手下的贼匪追了上来,从那以后,赵家村就陷入了炼狱般的境地。
他们以为救了一条小生命,却不知这个小生命,就是一切祸事的源头。
周家人为了培养他成为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让他亲眼看着整个赵家村是如何成为人间地狱的。
他不想看,不想做土匪,不想子承父业将来接管整个匪窝,可是,往往事与愿违。
阿满还记得,她跑去质问周蕤,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那时候,周蕤脸上不再有笑,只是冷冰冰的看着她,极为残忍的说:“不想死,就离我远点!”
从那以后,阿满果然离他远远的,再不搭理他。而周蕤,那个一天到晚缠着阿满陪他玩的小男孩,仿佛一夜之间变了性,阴沉冷漠的可怕。
……
阿满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只感觉到一直温柔的手在替她擦去脸上的汗。
轻柔又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阿满?快醒醒。”
阿满睁开了眼,看着坐在床边的容仪,声音沙哑的问道:“我怎么睡着了?”
见她醒了过来,容仪长吁一口气,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你刚才一回来就趴在被子里,睡着了就开始说胡话,我还以为你哪里不舒服。”
阿满只抓到一个重点:“我说胡话?”
容仪点了点头,看着阿满苍白的脸,道:“可不是吗。”
“我……说了什么?”问出这话时,阿满心里突突的不停,她怕自己将梦里的怨怼都说出来,让别人看到她内心深处最深的秘密。
容仪看了她一眼,而后笑着“嗨”了一声,道:“那我哪里听得清楚。”
阿满看了她一眼,见她面无异色,才松了口气,起身,道:“是要吃饭了吗?”她闻到桌上的饭香了。
容仪点点头:“就是过来喊你吃饭的,快去漱漱口过来吃饭。”
说完,自个儿先过去坐在了桌边,等着阿满。
阿满背对着容仪时,不见容仪的脸色微沉。
方才她确实说胡话了,容仪对她撒了个谎,她听清楚了她说的话,只是不太明白。
什么叫“有生之年,都不想再看到你。”
她和谁有仇吗?
见阿满醒后,自己有意无意提起时苍白的脸色,容仪没有选择打破砂锅问到底。
阿满漱了漱口坐到桌边,容仪这才取下自己的面巾。
两人同时拿起筷子用饭。
关于容仪的脸,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比起刚开始看到她真容时阿满失态的样子,如今已经能淡定了。
但阿满还是忍不住盯着容仪看。
人对美好的事物都是有追求的,阿满也不例外。
盯着容仪漂亮的脸蛋,阿满突然说出一句话:“三天后,周蕤满会请主子他们来府上。”
……
富贵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