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青一激灵。
“丫头在问你话呢,聋了还是哑了?”冥老冷着脸瞪过来,可分神瞟了一眼沈青雉。
这丫头……似乎并不是多话的人。
好比之前有人通报葛青这事,她心里好奇也没多问,可为何现在,却绷不住了?
轰地一下,冥老一惊。
宁姑娘,宁娴!
而武安侯府,曾有一位娴夫人!
当年娴夫人在世时,他和白玄曾耳闻过,据传是一名极美的女子,多智如妖,才学惊人。
可他和白玄从未见过。难道、难道……
冥老瞳孔一缩,心里已然升起个惊人的猜测。
“说!”
这次,冥老一声冰冷呵斥,叫葛青脸色一白。
这才不情不愿地回答:“冥老……那些事,那些事,您不是也知道?”
冥老哼了一声,他不愿多费口舌,这不是有个现成的,他心里还乱着呢。
假若这沈家的丫头,当真是当年那位宁姑娘留下的子嗣……冥老顿时想到了许多事。
葛青抿抿嘴,吭吭哧哧说:“当年宁娴爱上白族三爷,可那位白三爷早已有个未婚妻。”
“她害人不成,作茧自缚,所以才自食其果,又毁了容貌……据说当时手筋脚筋全部被挑断,成了个废人……”
“宁家虽也是大族,却不愿为了一个废人平白树敌,这才将她逐出中土,以求息事宁人。”
冥老薄唇一抿,又是一声冷哼。“那白族嚣张不了多久!”
沈青雉一皱眉,突然又想到国师离漠。
那位国师虽是少年模样,但真实年纪恐怕比武安侯和宗元帝还要年长许多。
那人已经消失很久了。
可离漠曾说,她兴许是离家血脉,可现在……她发现自己这身世真是成了一个谜。
……
等从这边出来,冥老百感交集地看着沈青雉。
“你……你的娘亲,那位娴夫人,她姓什么?”
沈青雉瞄了一眼,才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为人子女,你怎能不知!”
冥老气得吹胡子瞪眼,没见过像沈青雉这么当人闺女的,她娘亲岂不是白生她一回!
沈青雉无语:“我是真不知晓,整个侯府都没人知道,提起我娘,都是尊称娴夫人,哪怕我父亲和姨娘也从不例外。”
冥老又一愣。
沈青雉垂了垂眸。
“但如果不出意外,我娘,应该就是葛青所说的宁娴,我娘她懂巫蛊之术,是中土之人,至于姓氏……”
“都已经被那个宁家,抑或说是宁族,既然已被驱逐,扫地出门,自然成了个无姓之人……”
冥老怔怔地看了她半晌,才神色复杂地叹息。
“也罢。”
冥老自己想了半晌,才吩咐道:“武安侯和媚姨娘对那娴夫人定然知晓的多一些,加派人手,立即寻人,一旦发现他们的行踪,务必尽快通报!”
……
沈青雉回到自个儿的帐篷,坐下来喝了一口茶。
楚倾玄一眼就发现她情绪不对。
“可是出了什么事?”
“我在想楚东尘。”
她皱着眉。
“还记得吗?之前我们在淮山的时候,楚东尘故意用我侯府暗号,想拖住我们,免得我们回京。”
“他那个人实在太怪……我当时就想过,兴许他那么做,是因为为我们这些人之中,有人能够影响到京城这边的格局,而现在看来,那个人,应该是我。”
沈青雉长吁口气。
“我刚刚和冥老去见了葛青,葛青这次来西凉,是为了找人,他所找的人,叫宁娴,是我娘亲。”
所以沈青雉就在想,那个楚东尘,应该知道很多事,包括她娘娴夫人,而按这么一推算……
楚东尘,恐怕和中土有关。就算无关,他也肯定掌握了许多中土的情报。
而楚东尘和楚倾玄不对付,这么一来,沈青雉又有点为楚倾玄担心。
“那个楚东尘,你一定要当心,他藏的太深了。”
楚倾玄轻揉她的头:“往好的方面想,至少你娘这件事,也算有了进展。若侯爷知晓,定会开心。”
“是啊。”
可在知晓娴夫人当年那些遭遇后,她心里却沉甸甸的。
“宁家,白族……”
……
又过了一日。
“差不多了。”
媚姨娘鼻尖沁出一些汗,她早就发现有人在和她里应外合一起破解那些个阵眼。
二人虽没见面,但一个盘踞东方,一个占据西边,十分有默契。
如今就只剩下两处阵眼,只要能解决了这两处,这所谓的杀生大阵就算是彻底破了。
媚姨娘一回头,眼底划过些笑意:“侯爷,您已经面壁思过一炷香的时间了。”
这傻子一开始疯疯癫癫的,这些天出尽了洋相。
可随着阵眼依次解决,他也逐渐恢复了清明神智。
当记忆回笼,这位英武的侯爷就自闭了,脸上通红,就跟火在烧一样。
侯爷满脸尴尬,讪讪地转过身来。
“咳,媚儿,你辛苦了。”
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一张帕子,眼神乱瞟,生怕媚姨娘打趣他。
媚姨娘忍俊不禁,“好了,我都忘光了,您的那些事,已经从我脑子里面清除了,我不会对任何人讲的。”
武安侯这才悄悄地,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丢人,忒丢人了!
他这辈子就从没这么丢人过!
他们这儿距离下一个阵眼,正好不远。
当动身前往后,不久,就解决了这最后一个阵眼。
如此一来只剩下最后一个,由另一批人马解决,一旦玄老那边破解,这大阵就能出去了。
媚姨娘才刚直起腰。
“咻——!”数名黑衣人降临。
“谁!”
武安侯警惕地看过去,下意识地将手放在刀柄上。
那些黑衣人抱拳道:“我等奉冥老之命,前来请侯爷回营地!”
“冥老?”
武安侯一愣,他和媚姨娘对视了一眼。
……
“爹爹回来了!”
沈婉竹看见前方那两个身影,眼光一亮,提起裙摆飞奔了过去。
“爹,姨娘!”
沈青雉也得到消息,急忙从营帐走出。
一看见二人,她仔细打量即便,见并未缺胳膊断腿,也没受什么伤,这才由衷地松口气,放下了一直悬起的一颗心。
“父亲!”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