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到前些日子,她曾见过蓝云,而这蓝云,算是她长姐的模样,帮过她长姐不少忙。
沈婉竹眼睛温柔而宁静,但也水灵,她叼着筷子,轻瞟一眼。
还真是蓝云!
而蓝云旁边那醉醺醺俊容通红的,正是北冥太子,北冥澈。
蓝云快烦死了,想当初她和北冥澈不明不白地滚了一场,当时并不知这位殿下的身份,她吧……可能是好色,应该就是好色。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常常被人家迷得五迷三道的,想想也真够没出息的。
但若说起初是见色起意,可后来了解的越来越多,难免动了一颗心。
然而……蓝云听说了一件事,北冥皇帝传北冥澈回京,并且打算派这位本该尊贵无双的太子去和亲。
“好了,别生气了,我发誓,绝不会娶除你以外的任何女人。”
蓝云听了脸皮儿一抽:“你觉得这现实吗?殿下,您也挺大一个人了,别白日做梦了,行吗?”
就算是太子,又如何?
在皇帝面前,也得自称为儿臣。儿臣儿臣,既是父子,也是君臣。
就算太子和北冥皇帝不和已久,可九五之尊,金口玉言,这哪能由着北冥澈的性子来?
说白了,不管乐意不乐意,都只能那样了。
蓝云吧,想的挺简单,她一开始吃惊北冥澈的真实身份,但她想要的很简单。
若有朝一日她成婚,那必定是嫁一个美人,或者她招赘,娶一个入赘的美人。
但不论是嫁还是娶,她都只愿一屋两人三餐四季。
至于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一个男人?不,恕她拒绝!
所以最开始发现自己动心时,她就不太乐观,如今有发生皇帝让北冥澈和亲这事,蓝云心浮气躁。
她心里分析的明明白白。
“这事儿推脱不掉,更不是你能决定的,算了吧,算了吧,”
她一脸心累。
“殿下,我坦白说一句,我觉得咱俩本就八字没一撇,要不是那天正好阴差阳错,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交集,算了,各自回正轨,就这样吧。”
蓝云转身要走,却没看见北冥澈那脸色多难看。
北冥澈一把抓住她臂弯,将她扯了回来:“这只是一点小困难,只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就想放弃?”
蓝云这才发现,醉醺醺的俊美男子已满脸阴云。
她皱着眉,然后又很心累的叹气。
“殿下,我就是一个小老百姓,我和你不一样,虽说这世道三妻四妾多了去了,女人都要脸,都重视名节,可我并不在乎那些东西。我宁可清醒冷血的活着,也不愿稀里糊涂像个傻子一样。”
北冥澈脸色发冷:“说白了,你并不信我。就算我做出承诺,在你心中,也毫无分量。”
蓝云定定地看着他,半晌说:“殿下还是不够了解我,我蓝云要的从不是谁空口白牙的承诺,从不是镜花水月的海誓山盟,我要的是我能够掌握的。而不是一场梦。殿下对我而言就是一场梦。”
承诺,承诺有用吗?
太子尊贵,可太子上头还有个皇上,他根本做不了他自己的主,她如何信他所谓的承诺?
为一个承诺搭上自己的后半生,赔上自己的感情,值吗?
蓝云觉得不值,所谓承诺像一场豪赌,你运气好,你就赌赢了,皆大欢喜。可你若运气不好……
蓝云坚定地拨开北冥澈的手:“说白了,你我二人并未到生死相许的地步。”
她馋他长得美,他或许觉得她性子有趣,虽说双方都已动了心,会为对方担忧,着急,可这份感情还是还薄弱了。
毕竟相处短暂。
如果再培养个一二年,兴许能打下坚固稳定的基础。
但现在,却根本经不起考验。
两人不欢而散,最终蓝云气走了北冥澈,北冥澈走时已脸色铁青,就只剩下蓝云自个儿。
她要了一坛子好酒,喝酒时的姿态十分豪迈,她今日难得穿一身女装,更显巾帼须眉。
“这位姐姐,要不要拼个桌儿?”
蓝云瞧上一眼,那姑娘长得很一般,但有把温柔水灵的好嗓子,且眼光盈盈,楚楚动人,哪怕面相不是很美,但气质却极养人眼。
“好呀,坐。”蓝云指了指。
沈婉竹坐在蓝云对面,眼眸轻轻一闪。
“姐姐方才和那位公子……可是闹了不快?我见那人仪表尊贵,是人中龙凤,姐姐怎舍得?”
蓝云抓了抓脑袋,“是啊,我怎舍得?或许因为我这个人太怪。”
不然就冲北冥澈那个身份,有得是女人愿意给他做小。
别说做小了,哪怕只是一夜旖旎,都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可蓝云却并不愿作践自己。
她两眼放空:“我就只是个乡下人,我们村儿里很多人都是年少夫妻,相互扶持过完一辈子,我们那儿穷,不像城里一夫多妻,养活一个媳妇就够呛了,更何况再来一个或再来好几个……”
蓝云眼眶一红,“我想回村了。”
沈婉竹也是闲的,一边啃自己的鸡腿一边问:“可我方才听说,那位公子对你似是真心?”
蓝云叹了口气:“傻不傻?我又不虎,差距太大,天地悬殊,他兴许只是一时兴起,正在兴头上,当然什么话都能说,可过了这阵子,没了新鲜劲儿,之后又会如何呢?”
蓝云往后一靠,她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就和一陌生少女聊起这种事,可能是因为萍水相逢?
说了就说了,事后拍屁股走人,不会对她有任何影响。
“不是我看不起我自己,但门当户对是有道理的,如果明知道一件事前方是刀山火海,为什么不理智一点尽快抽身而退?一个好比天上云,另一个是地上的烂泥,事实就是这样,我们并不般配。”
沈婉竹觉得,这蓝云活的是真清醒,真理智,话糙理不糙,几乎都有点儿冷血。
可她就喜欢像蓝云这样的。
于是沈婉竹也不啃鸡腿了,“来,干杯!”
人活在世,女人得学着为自己做打算。至于北冥澈?
倒不是他不好,那位太子殿下认为君子一诺,驷马难追,是个一诺千金的。他要么不承诺,而一旦承诺便是拼了命也一定会实现。
可偏巧蓝云并不是个重诺的,她很清楚她一无背景,二无靠山,草根出身,这条路注定很难走。
更何况两人的感情并不深,对彼此的了解也太浅,有这矛盾不足为奇。
于是这一日,赶上蓝云心情不好,她放纵地喝了许多酒,等她醉死过去,沈婉竹就雇了一辆马车。
她自己在马车里照顾蓝云,让车夫赶着马车出城了。
正是夕阳西下。
“停车!”
城门口处,数名黑衣侍女买通了城门守卫,正在那儿挨个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