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说你主子怎样怎样!”
沈青雉冷笑。
“和我比身份,跟我提出身?她一介江湖出身的草根,我沈青雉再如何不济,论分量也远在她之上!上!拿下她们!”
叶九锵地一声拔出长剑:“沈青雉,你这个毒妇!”
叶九才骂完,一记清脆巴掌狠狠打偏她的脸。她一惊,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沈婉竹。
温婉秀气的少女,人看着病恹恹的,好似体弱多病,可此时目中森寒,那清冷杀机十分摄人。
叶衣月也一惊,就在这一刻,沈婉竹的气质,形象,竟好似与“祈愿”重合。
可祈愿是男的,沈婉竹是女的,二人性别不同,高矮胖瘦也不同。
那离奇猜测,从叶衣月心头掠过,转瞬又石沉湖底,没再起涟漪。
霍无深的脸色已黑透了,此时侯府侍卫已动手,短兵相接,场面乱作一团。
霍无深杀气腾腾:“沈青雉!你当我等是何人?黄口小儿也敢张狂!”
“霍将军想反抗?若反抗,便是做贼心虚!”
霍无深窝囊透了,沈青雉这张利嘴,怎么讲怎么在理,伶牙俐齿,不外如是!他实在说不过她!
可他也决不愿束手待毙!不然岂不要颜面扫地?
当这边闹腾时,雪山之中,一行人正在慢悠悠赶路。
“能再快点吗?”
“殿下,您悠着些。”
竟是七皇子凤栖桐。
他裹得像个大团子,天气太冷,他套了好几件棉衣,人显得臃肿。
山路不好走,不能坐马车,又因他是病秧子,幸公公一行人以他安危和舒适为第一优先,不敢骑快马,自然走得慢了些。
七皇子皱眉说:“本宫无碍,再快些!”
叶衣月定会生事,他不信祈愿会丢下沈青雉不管。
祈愿那人看着冷冷清清,他与祈愿相识多年,祈愿或许拿他当朋友,或许他在祈愿心中也有一席之地,但论起重量,他心酸发现,自己似远不如沈青雉。
祈愿将沈青雉看得格外重要,他坚信,这场开年大猎,沈青雉来了,那么祈愿必然也会来!
在七皇子的催促下,幸公公不得不撵着人骑快些,风雪在耳畔呼啸。
他们听见悬崖那边传来打打杀杀的声音,众人对视,七皇子说道:“快!”
他长鞭一甩,直奔悬崖。幸公公也连忙带人跟上。
抵达此处,就见现场一片混乱,甲丁二组远远站着,抱臂旁观,沈青雉已带人杀了起来,这之中,要属沈轩宇身手最利索,也最是威风!
那一袭锦衣的少年,容貌俊秀,可手持长剑,几乎一刀一个!
凡抵抗者,杀无赦!
这少年已杀红了眼睛!
七皇子纵观全场,却皱了皱眉,并未见到他所想见的身影,这叫七皇子神色郁郁。
“走!”
霍无深阴着脸,当机立断,准备扯下山崖,可七皇子打了个手势,他随行护卫,全是皇家禁军,暗中更有不少死士保护。
那些人堵住下山的路,竟拦截了霍无深。
霍无深又是一恼!谁,是哪个不识相的!
可当抬头一看,竟是皇家最受宠的病秧子,七皇子!
“七皇子?”
“这出了何事?”
霍无深眼光一闪:“七殿下!那沈青雉不由分说,拿我等大开杀戒!无深看在她是侯府嫡女的份上,没与她计较!可她行事着实猖狂!”
竟告了一状。
七皇子眉尖一攒,霍无深暗自松气。心想皇子在此,沈青雉总该收敛收敛!可……
远方,沈婉竹清脆开口:“七殿下?祈神医曾来过侯府,曾与婉竹提起过您。”
七皇子一怔:“哦?不知祈愿他可说过什么?”
沈婉竹一笑,“殿下想知道?神医倒是讲了许多重要的,不过……”
她看向霍无深,意思不言而喻。
七皇子眉眼一敛。
“沈姑娘,杀伤朝廷武官乃是重罪,但我相信沈姑娘事出有因,不知缘何之故?”他这话问的是沈青雉。
没待沈青雉开口,她那些学生就已迫不及待地告状。
“这姓霍的眼瞎,帮着那个姓叶的女人,谋害我等!”
“他们逼我们去悬崖下采药,但沈教头说了,那雪灵芝被动过手脚!”
真是受了一肚子鸟气,因对手太狡诈,卑鄙又无耻,不得不忍,可都快忍成乌龟王八了。
这下总算找到一个出气口,众人七嘴八舌,很快就讲清楚经过。
“原是如此。”
七皇子示意:“小幸子,帮一把。”
“是!”
幸公公立即带人包围全场,这一下,不但霍无深脸黑,就连叶衣月也脸色难看。
这个死病秧子!明摆着偏心沈青雉那头!
可七皇子身份贵重,皇家向来有传言,在宗元帝心中,七皇子是宝,其他皇子皇女全是草,这病秧子就是一金贵脆弱的瓷器玩意儿,他若掉一根头发,皇帝能杀人全家,株人九族!
这一下,就算不愿被擒,也只能束手待毙。
“爽啊!”
牛大壮高呼一声,可算是吐出这口窝囊气。
沈青雉心里也松快些:“多谢七皇子。”
当尘埃落定,霍无深叶衣月等人被七皇子带来的禁军制服,沈青雉向七皇子抱拳行礼。
七皇子神色不济,摆了摆手:“本宫与沈二姑娘有事商谈,还请借一步说话。”
沈青雉看向婉竹,见婉竹投来一个叫她“安心”的目光,她心下大定,没说什么,就让开了。
悬崖那边在收整队伍,稍后将下山回京。
七皇子裹着数件棉衣,臃肿地在雪地中步行,他步子很慢,幸公公与数名禁军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沈婉竹眉眼低垂,笑吟吟开口:“此次多谢殿下。”
“不谢,本宫也是为祈愿。但本宫之前问过你姐姐,她却说,她并未见过祈愿?”
七皇子质疑地看过来,沈婉竹冰雪聪慧。
“长姐此话并非作假。那日神医来过一趟,可惜正值过年,长姐那边事情多,两人竟是错过了。”
“祈愿可提过本宫?”
“神医夸殿下乃是一益友,看来神医与殿下感情不错。”
这“感情”二字,叫七皇子眉眼舒悦,神色都温柔了好多。
“本宫这条命,是祈愿救下的。他于本宫,恩同再造。”
若没有祈愿,便不会有今日的他,兴许早就病死了。他能活,全是因祈愿。
“除了这,祈愿可曾说过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