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红衣冥帝如何抓狂,单说老夫人这边,本就因心里压着事儿,夜半三更难以入睡。
突然守在门外的敲响房门,犹如魂不附体地走了进来。
老夫人一见嬷嬷这表情,当场心里一咯噔。直觉没好事,还以为出了什么大问题。
“怎么了?”老夫人一边咳嗽着,一边披上衣裳坐起身。
嬷嬷呆呆愣愣道:“老、老夫人……您,您看看这个!”
当嬷嬷拿出一个木匣子,匣子是打开的,里面装的正是侯府武符。
“是武符?”老夫人急忙走来,问:“这……这怎么回事?”
嬷嬷直摇头,困惑地说:“不清楚,但方才,那住在海棠苑的红衣人派人过来,让人将这个还给咱们……”
简直人间迷惑!那红衣不是和侯府有仇吗?这武符至关重要,一旦掌握侯府,几乎等于捏住侯府命脉。
按理这东西那红衣人便是直接摧毁,也不可能交还侯府。可这样离奇的事情,竟然偏偏发生了。真是叫人不知所措。
老夫人不敢置信,她下意识没往好处想:“难道那红衣是有什么深意?”
怀疑对方没安好心,可这武符货真价实,做不得假。
……
沈青雉回来后,心说红衣喜怒无常,她还在绞尽脑汁琢磨着如何从红衣手中拿到虎符。但这时下人敲响房门:“小公子,老夫人有请。”
等沈青雉来到老夫人房中,如之前一样,老夫人屏退了下人,祖孙二人促膝长谈。
当老夫人拿出武符,沈青雉:“咦?”
惊讶地扬起了眉眼。
“暂不知那红衣人到底有什么打算,可不论如何,咱们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若想掌握猛虎营,武符,以及侯府血脉,这二者缺一不可。
但老夫人年迈,经不起长途跋涉,京城这边又只有沈青雉和沈轩宇,轩宇是个莽撞性子,不堪重用,那这事儿就只能落在沈青雉身上。
“稚儿,事不宜迟,你趁夜出发,而我这边也会立即动身回京城。”
将武符塞进沈青雉手心,老夫人郑重道:“你务必当心,千万要注意安全。”
……
翌日。
“这……尊上?”
李望京让人备膳,走进房间后,盯着坐在床榻边的红衣人打量半晌。
心说这究竟是楚公子,还是那阴晴不定的冥帝?这人也真是奇怪,这一大清早的就神色阴翳,看那模样竟像是在和谁赌气。
“哼!”冥帝没好气地看向房门外:“她们走了?”他问的是侯府那边。
“啊这……是的,昨晚侯府趁夜下山。”那时李望京曾来请示,楚倾玄深沉莫测,并未有所指示,于是李望京这些人便也按兵不动。
隐隐好似有磨牙声响起,冥帝阴森森开口:“蠢货,好一个蠢货!”
不但资敌,还放虎归山!
他是嫌以前日子过得太舒坦,还是嫌那些鞭子、那些辱骂,来得不够重?
竟然还以德报怨上了!
红衣冥帝气笑了,一身邪意冲天而起。
就在这时,一名随从捧着一只夜鸦,夜鸦翅膀底下藏着一个小竹筒,等抽出竹筒中的纸条,红衣细细眯了一下眼。
“闫先生,渭水郡……”他此次出行正是为了闫先生。
闫先生曾是战神府客卿,纵观他与楚倾玄这些年来,唯一曾对他们真心以待的,便只有那位亦师亦父亦兄亦友的闫先生。
闫先生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也一直是他们的心头大病。
而今渭水郡那边的探子传来消息,闫先生的线索,直指渭水……
冥帝咬牙道:“走,立即动身!”
侯府那边回头再收拾不迟,可想起胳膊肘往外拐的楚倾玄,他再次头痛。
蠢货!长没长脑子?他是受虐狂吗?贱不贱啊!
人家那么对待过他后,他竟然还……算了,不提也罢,免得气坏身体无人替!
……
“从这里前往渭水要走上十天半个月,那之前我得先去一趟猛虎营囤兵的落日峡谷。”
沈青雉轻装简出,一行人足足十来个,在远离京城后,她就恢复成一袭红衣的女装模样。
昨晚因为顾忌着红衣那边,她给老夫人易了容,做出万无一失的安排,甚至还将自己从京城带来的人手分出一些保护老夫人。
老夫人拗不过她,只得接受。
另外她还写了一封亲笔书信,叮咛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让一行人回京后,将这封书信送到祈神医手上。
祖母身体抱恙,这得请祈神医出手,她相信祈愿不会拒绝。毕竟……那人待她的态度,一直很特殊。
与此同时,京城。
“韩世子,您来了?”
早些日子,沈青雉曾把侯府托付给晋王世子韩愈宁。而那时候祈愿不知情,曾下请帖邀请沈青雉参加一场盛宴,今日正是盛宴开办的日子。
韩愈宁事先准备个替身代替沈青雉,如今这一袭红衣的美人盛气凌人,眉眼流转着高傲,将沈青雉从前的脾性模仿了十成十。
沈轩宇也在当场,他暗暗点头,心说韩世子果真好人,竟老早以前就帮他长姐准备了后手。
这替身本就与长姐长得相似,妆容一画,再加言行举止仿尽了真髓,就连沈轩宇,乍一看都险些以为他长姐亲至。
祈愿清雅出群,脸上带着一张银色面具,他眸色清澈柔和。一看见侯府来人,便笑着迎了过来。
“祈愿见过韩世子,见过沈二少。”
同两人打完招呼,他才笑着看向那一袭红衣的替身。
替身叫柳意,她眉眼暗藏高傲,这是沈青雉一贯的模样。可惜她消息滞后,不知人家沈青雉早就洗心革面了。
旁边韩愈宁轻咳一声,柳意眼光一闪,她带上几分笑意,抹掉之前的傲慢,这一切做的自然极了,从顺如流。
“祈神医,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面具下,祈愿秀气雅丽的眉宇轻轻一蹙。
他与沈青雉越发熟络,可眼前少女的态度竟然生疏,感觉很是违和。
倏地,清雅的眸子变深邃,他锐利地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