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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的温暖听到遇上夏怀章了,掀开了车帘。
只是当看到夏怀章这狼狈样子后,满是惊愕:“夏少爷,你这是被打劫了?”
看到温暖的马车,夏怀章立刻下马朝她的马车跑来。
温暖的话一问出口,夏怀章眼眶突然一红,然后俯在马车车辕上放声痛哭起来。
温暖:“……”
夏怀章越哭越伤心,温暖抬眸朝敛秋看了眼。
敛秋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条道是进出月牙镇必经之路,夏怀章的哭声很快引来百姓围观,温暖可不是想被人当猴子看,和敛秋两人将夏怀章拉进了马车,让拂冬将车子驶到偏僻之处。
上了马车的夏怀章还哭个没停,温暖给他递了块帕子:“夏少爷,到底出什么事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家伙哭得这么惨,该不会是夏家瓦窑或瓷窑出了什么事吧?
除此之外,温暖猜不到还有什么事值得他这么伤心的。
只是,他这身……一看就是跟人打架了。
夏怀章没有接她的帕子,而是撩起衣摆盖住脸不让温暖看他这狼狈样子。
温暖很无语:“夏少爷,你现在觉得丢脸会不会太迟了?”
要不是她们将他拉上马车,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看到他这副样子呢!
夏怀章生气地甩下衣摆:“我说你这小姑娘怎么就这么没心没肺,没看到我已经够难过了吗,还拿话戳我心窝!”
他愿意大庭广众痛哭吗?
温暖气笑了:“敢情我拉你上马车还拉错了!”
夏怀章气焰瞬间下去了,嘟囔道:“我也没这么说。”
他又不是不识好歹之人,知道她拉自己上马车是为了给自己留面子,毕竟月牙镇不少人都认得他。
他就是太伤心了,看到她就没忍住。
温暖被这家伙气得没脾气了:“那你现在哭够了吗?要是哭够了我们就先送你回去,我还有正事要办。”
让他这副模样走回去,明天恐怕会成为整个月牙镇的笑料。
夏怀章好像刚想到自己为什么会崩溃大哭一样,忙道:“先别回去,我…….我有事要跟你说。”
看到他这心虚的样子,温暖有股不详的预感:“瓷窑出事了?”
温暖一猜一个准,夏怀章声音很低地应了声:“……是。”
温暖眸光冷了下来:“你们夏家的老人把你给卖了?”
夏怀章嚅嗫道:“对不起。”
温暖作了几个深呼吸才压住心头的火气:“你不是拍着胸脯向我保证,你们夏家的老人是最忠心的,绝对不会背叛你的吗?”
她在乎的并不是瓷窑能挣多少钱,她在意的是瓷窑的规章制度是否健全,是否能建立起好的口碑。
同行之间的良性竞争她能够接受,可她不接受商业泄密!
特别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而造成的泄密!
夏怀章一脸难堪,却没理由去反驳温暖的话。
她说得没错,的确是他太捉摸不透人性了。
他就是想不通,也接受不了这些年跟自己苦苦支撑着夏家瓦窑的好师傅,好长辈会为了点眼前的利益就出卖他?
当初父亲去世,他都没有这么难过。
父亲去世时的他只感到无措和彷徨,可当知道被自己信任,被自己视为长辈的老师傅背叛了的时候,他感受到了锥心之痛。
温暖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又深呼吸了几口气,开口让拂冬把车赶往瓷窑,才重新对夏怀章问道:“是一道工序泄密,还是所有的工序都泄了密?”
“一道……不,是两道工序泄了密。”夏怀章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说完后垂着脑袋等着温暖开骂。
泄密的是瓷窑里的老师傅吴义,这个吴义是夏怀章最为信任,最为敬重的人,所以当夏怀章知道泄密之人是吴义后,他才会深受打击,还跑到朱家瓷窑去找他们的东家朱明强拼命。
“是两位师傅泄了密?”温暖倒没有再责骂他:“现在他们人在哪里?”
“只有吴义被朱家收买了。”
一位师傅负责一道工序,只不过瓷窑里的师傅都是共过患难的夏家老人,彼此间的感情都很深厚,所以当吴义和另外一位范师傅唠嗑时“无意”问起范师傅负责的那道工序,范师傅就说漏了嘴。
“吴义现在人呢?”温暖问。
吴义负责的是排污管第一道工序,也是生产排污管最重要的工序,因为生产排污管的陶土也是由他挑选。
“我们知道出事时,吴义人已经在朱家瓷窑里了。”夏怀章情绪很是低落。
父亲在世时,夏家这些老师傅都是签了身契的,后来父亲去世他把身契还给了这些师傅,不过这些师傅却留了下来,所以他才会打从心底感激和信任夏家这些老人……
谁知自己的信任和依赖,到头来竟成了个笑话!
“其他师傅呢?”温暖又问。
夏怀章闷闷道:“我不知道,应该都在瓷窑里。”
出了这样的事,他哪有心情去关注其他师傅?
这样怎么能堪当大任?
温暖皱眉:“夏少爷,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安抚其他师傅的情绪,避免他们受吴义影响,或离开,或生出二心!特别是范师傅,要给出相应的惩罚,但又不能把人逼走,免得其他师傅觉得你这个东家太无情无义!”
这夏怀章人品不坏,就是太容易相信人,又以没有御下之术,他不知道主雇之间仅凭彼此之间的信任是很难走得长远的。
原本只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夏怀章听到温暖这些话猛地抬起头,呆呆地望着她。
他都还没顾上这些事。
温暖捏了下眉头:“夏少爷,你实话告诉我,你还想不想把瓷窑开下去?”
这次夏怀章没有犹豫,声音也够大:“当然想了!”
“那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都记住了吗?”
夏怀章点头。
“既然这样,你这次就要按我说的去做!”温暖想再给他一次机会。
经过这次的事,夏怀章真心觉得像温暖这样心眼多的小姑娘没什么不好:“行,以后我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