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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平擦了擦脑门的汗,说道:“是的,忘了跟乡君和秦先生说,田平贵是夏满川的娘舅,那个食肆其实也是夏家的,夏满川失手杀人后,田平贵第一时间就找到了程大人。
“当初和死者一起喝酒的除了夏满川和陈民,还有另外两人,不过那两人自从出事后就全家搬离了安平县,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所以这个案子想翻案并不容易。”
黄平说到最后忍不住提醒了温暖一句,意思是让她别把功夫浪费在这无头公案上,毕竟陈民都已经死了。
“不容易翻案就要置陈民枉死而不顾吗?”温暖生气道:“另外两人离开了,那也还有目击者,只要找到目击者就能找出真凶!”
田平贵是夏满川的娘舅,那他的证词怎么能算数?
如果她像黄平说的,不去管这些案子,那她和程贤、田然又有什么区别?
秦阳看完卷宗,对黄平道:“这事你带我去查!”
黄平曾是程贤中的心腹,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案子的情况了。
见温暖和秦阳都铁了心要翻案,黄平只有应道:“是!”
秦阳带着骆延年和黄平暗中寻找当年的目击者,发现当时在食肆的人全都不在安平县了。
秦阳阴沉着脸:“这夏家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黄平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夏家有钱,而且夏满川是夏家的独苗,就算倾家荡产也会保住夏满川的。”
秦阳冷哼一声:“杀人偿命,神仙也保不住他!继续找,我就不信夏家能收买所有人!”
几人一连几天都没有收获,骆延年提议:“秦先生,咱们是不是可以换个方向查?”
“你有什么想法?”秦阳问。
“当年夏家的食肆生意不错,帮忙的小二应该也不少,他们店里的小二总不能也都离开了吧?”
“骆公子倒是提醒了我。”骆延年的话让黄平想起一个人:“田家有个远房亲戚当年就在食肆帮忙,人还在城里,我们找他去!”
田家这个亲戚叫叶大,他知道黄平几人是来问当年的案子后三缄其口,无论秦阳怎样逼问都说不知道。
当天傍晚,叶大一家带着所有家当偷偷摸摸地朝城门方向而去,被守在城门口的黄平带人拿下。
“黄大人,您就放过我们吧。”叶大给黄平跪了下去,哀求道:“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您就当是可惜可惜我吧,放我们走吧,我们若不起他们啊!”
“是惹不起,还是想借机敲诈夏满川一番?”秦阳和骆延年带着两个衙役走来,沉着脸将手里的信掷到叶大跟前。
看到这信,叶大顿时面如死灰。
他这封信是一方面是给夏家通风报信,二是想让夏家给他封口费。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信竟被官府的人给拦截了!
“作假证,包庇凶手,以从犯论处,而这封信就是证据!”秦阳沉声道:“延年,告诉他,我们西临国对从犯的责罚是什么?”
骆延年最近将西临国律法背得烂熟于心了:“从犯杖刑一百,流放三千里!”
“大人饶命啊~~我知道错了,大人就饶了我这一回吧……”叶大哭求起来。
黄平又道:“叶大,现在有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就看你愿不愿意做了!”
“愿意,我愿意!”比起自己的身家性命,别的什么都不值一提。
秦阳几人在叶大的证词里找到了当年的另一个目击证人贺氏。
贺氏是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妇人,她当年经熟人介绍到夏家的食肆后厨打下手,夏满川到后厨点菜时就看中贺氏的美貌,喝酒时有意让贺氏往他们的雅间送菜,他能趁机占占便宜。
贺氏看出夏满川的企图,端着菜在大堂踌躇不前,所以看到了楼上雅间回廊上夏满川用酒坛子砸死人的一幕。
她当时吓坏了,忙逃出了食肆,再加上夏满川不让人动贺氏,而程贤中愿意帮忙将这事抹平,所以贺氏一直安然无恙。
有了叶大和贺氏这两个人证,在莲州城的夏满川很快被逮捕归案。
“秦先生,田平贵如今关在哪里?”温暖对秦阳问道:“他作假证词,贿赂官员,帮凶手开脱,这是罪上加罪!”
“死了。”秦阳道:“他勾结山贼企图祸害百姓,大人打了他三十板子流放岭南,不过在半路遇到抢食的山贼,被山贼一刀给刺死了。”
温暖笑了起来:“真是报应不爽啊!”
勾结山贼想害他们,自己最终却死在山贼手里,真是大快人心!
骆延年有些敬佩的望着看似娇小柔弱的表妹,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对人的生死谈笑风生的?
夏满川失手打死人,还贿赂县令致陈民枉死,温暖将其游街三圈才处于绞刑,以作警示。
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人群里传来一老妇人凄厉的哭喊声:“川儿——”
温暖接手安平县后的一番雷厉风行的举动无疑得到了百姓的拥戴,可同时也得罪了不少人,比如田平贵的姐姐田氏与其夫君夏建。
田氏只有田平贵这么一个弟弟,她从一开始就将田平贵的死强加在温暖身上,早就对她恨之入骨。
如今温暖又将他们唯一的儿子给处死,新仇加上旧恨,夏建和田氏恨不得将温暖碎尸万断。
翻完旧案,温暖向秦阳透露了想办官学的想法。
秦阳听后沉吟不语。
“秦先生是不是觉得我太过异想天开了?”温暖笑问。
据她所知,如今西临国办官学其实并不麻烦,只要知府大人那边同意就行了。
“也不算是异想天开。”秦阳道:“不过暖暖,你可想过,安平县是个小县城,念得起书的孩子并不多,如今城内已经有两家私塾了,你再办官学,万一收不到学生,多少都会让官府失去威信的。”
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办官学就得往里面投银子,就安平县眼下的账目,压根就拿不出银子来办官学。
可以说这第一步他们就跨不出去!
说到城内那两家私塾,温暖觉得两间私塾的老师根本不配称为“先生”:“秦先生,我办官学不打算收束脩,只要资格就能进学,相信会有人愿意来报名的。”